過午時分,桑羊荻便已經走過山頭,遠遠望見了一座相當宏偉的大廟。
如果老店家沒有說錯的話,這座廟應該便是他口中所說的「女媧廟」。
雖然桑羊荻自己沒有讀過太多書,但是天神女媧的傳說卻還是聽過幾次的。
故老相傳,當年水神共工大戰火神祝融失敗,憤而撞倒天柱不周之山,「殞星倒,山河絕」,整個天空因而傾斜,天地間出現無盡的苦難。
當時,心地慈善的大神女媧為了拯救蒼生,便殺了一隻大烏龜,以龜殼煉五色石補天,更有的傳說中認為,所有的凡人都是由女媧造出來的,原先女媧以其黃土捏出人形,付與生命,後來因為這樣的過程較慢,便引繩沾泥,泥漿所到之處也成了一個一個的小人。
因此,除了曾經拯救過天地之小,這位人首蛇身的女性大神還是個造物之神。
朝歌城中也有不少祭祀女媧的神廟,桑羊荻雖然不談鬼神,但是對這樣的廟宇卻還是不敢有任何不敬的。他緩緩地朝女媧廟走過去,將背上的行囊放下,抱出小羊兒,柔聲地說道。
「羊兒,羊兒。」
小羊兒正在做一個草原上奔跑的美夢,被父親叫醒後,皺了皺鼻子,睜大眼睛望著天空,好一會兒才半醒了過來。
「到女媧娘娘廟去拜一拜,」桑羊荻揉揉羊兒肥嘟嘟的小手。「請她保祐小羊兒多福多壽,一輩子平平安安。」
羊兒揉揉眼,嘻嘻哈哈便往廟的方向跑,其時大約是剛過正午時分,女媧廟前炎陽高照,也沒有幾個人在廟前行走,桑羊荻跟在羊兒的身後,一邊叫喝著。
「別忙!小心摔著。」
小童羊兒一蹦一跳地跑向廟門,咯咯的笑聲像銀鈴一般的悅耳,可是,突然之間,從廟門後突地閃過來一道人影,眼見得就要和小羊兒撞個滿懷……
「砰」的一聲,小羊兒便撞上了那人的腳彎,一個收勢不住就要跌倒。一旁的桑羊荻吃了一驚,正打算過來扶著,那白衣人卻俐落地一個俯身,一個反手,便將羊兒抱在懷中。
羊兒被這樣的意外一嚇,扁扁嘴就打算哭了出來,一抬眼卻和那人打了個照面,張大了眼,反倒忘了哭出來。
那人原來是個極為美貌的女子,鳳目含愁,臉上卻隱隱顯出一股睿智之氣。她將小羊兒抱住,看見他的容貌卻楞了楞,然後才將羊兒放下。
這時桑羊荻也已經到了,他急忙將羊兒接過,口中忙不迭地問道。
「有沒有跌著?有沒有跌著?」
小羊兒這時卻睜著靈動的大眼望向那白衣美貌女子,桑羊荻順著他的目光,父子二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女子將羊兒還給桑羊荻之後,居然一句話也沒說,一轉身,白色的衣袂迎風飄舞,便逕自走進女媧廟中。
桑羊荻一個謝字還卡在喉間沒能說得出來,女子的身影便在廟門口隱沒。他拍了拍羊兒背上的灰塵,還沒站起來,遠方卻傳來了一陣悠長的銅鐘聲響。
那鐘聲傳入耳中,桑羊荻的臉色就轉為凝重,略一遲疑,便抱著羊兒站起身來,側耳聆聽。
那鐘聲此起彼落,相當的悅耳動聽,卻隱隱有著一股肅煞之氣,悠長的「錚錚」聲響由遠而近,似乎是向著女媧廟的方向前來。
桑羊荻久住京城,對這種鐘聲是一點也不陌生的,因為這便是商朝天子紂王出巡時的開路信號,目的是要沿路的行人自行迴避,否則便會被抓入大獄,嚴重的可能還要送掉一條寶貴性命。
桑羊荻知道這位當今天子是個好酒愛玩的風流子弟,他在皇宮中的荒唐事蹟早已是朝歌人耳熟能詳的故事。現在紂王出巡的大隊已經接近,桑羊荻環顧四週,發現女媧廟週遭是一片平野,附近也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他的念頭轉得極快,一眨眼便想到了個絕佳的藏身之處。
於是他便拎著行囊,抱著羊兒,一個縱身也掠進了女媧廟中。
進了廟裡,只見得偌大的空間中打掃的極為整潔雅緻,供桌上陳列著豐盛的祭祀魚肉,供桌後方的神壇卻圍上細軟的織錦簾幕,也看不清女媧神像是什麼模樣。
桑羊荻四下張望看看,看見屋頂上有幾條極粗的大樑,心裡便有了個底。他垂下頭來,低聲說道。
「羊兒,羊兒。」
小童羊兒睜著大眼,目不轉睛地看著父親。
「有很凶的人要來了,我們要躲起來,」他低聲說道。「躲起來的時候,可千萬不能出聲喔!否則爹爹就要被他們抓去,這樣羊兒就再也見不著爹爹了,知道不知道?」
羊兒點點頭。
「很好,」桑羊荻欣慰地笑笑。「回頭爹爹買糖人給羊兒吃。」
此時,紂王行伍的鐘聲,絲竹樂聲已經越來越近,桑羊荻長長吸了口氣,左手抱著兒子,右手一搭,腿上一踮,便縱身攀上了大樑。
那大樑極為粗大,父子二人躲在背後仍然綽綽有餘。羊兒大約是被桑羊荻抱得不太舒服,在他的懷中掙了一下,桑羊荻「噓」了一聲,小童也就乖乖靜了下來。
這時候,廟門口外已經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桑羊荻靜悄悄地張望廟內的情景,卻突地想到一件事。
那個白衣女子不也是走進廟裡來的嗎?怎麼沒有見到她的人影?
這樣的念頭還來不及細想,紂王的前行內侍已經走進了女媧神廟。幾個內侍將廟內的地上仔細打掃了一次,這才拉開聲嗓,大聲叫道。
「恭迎天子,進廟奉祀。」
只見得廟門口人影閃動,傳來一陣豪邁的笑聲。
桑羊荻好奇地俯身張望,看見一個形貌粗豪壯碩的王者走進廟來,身邊隨行著一位穿著黃金盔甲的英偉將軍。
這個英偉將軍,桑羊荻曾經在朝歌城遠遠見過一次,知道是商朝中的第一名將黃飛虎。
而這位傳說中的當今天子,桑羊荻卻是第一次見到,映著廟內昏黃的火光,只見得紂王是個身材比旁人要高上兩個頭的壯碩男子,肌強肉重,臉上長滿鬍鬚,他的雙眼有點浮腫失神,卻掩不住那種自信聰明的神采。
紂王看來心情甚佳,他走進廟中後便在四下好奇的張望,內侍準備好了香案,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草草行禮,卻一直盯著神案後的簾幕看。
「這是什麼東西?」紂王皺了皺眉,指著簾幕大聲說道。
一名年老的官員連忙走向前來,躬身說道。
「老臣商容回稟天子,這個便是女媧娘娘聖像。」
紂王不耐煩地搖搖手,大聲叫道。
「那為什麼我看不到女媧娘娘是什麼模樣?」
「回稟天子,」老宰相商容說道。「女媧娘娘是上古天神,有大恩大德於百姓,我朝祭祀女媧已有數百年,拜之全國風調雨順,四方康泰,為了不讓女媧神像時時蒙塵,也不欲讓俗人等閒見著聖像,所以才用簾幕遮住。」
「那我可不是俗人吧?」紂王笑道。「以我天子之尊,見見她的尊容也不算屈辱了她,是吧?」
老宰相商容沉吟了半晌,才低聲說道。
「天子說得甚是。」
一旁的司禮官員這時連忙親自走過來,恭恭敬敬地站在神案之後,將簾幕緩緩拉開。
一時之間,在廟內的人陡地呼吸急促起來,因為是祭祀的關係,眾人除了紂王之外,本就沒有人敢喘一口大氣,更遑論是開口說話。但是簾幕拉開之後,看見簾幕後方的景象,所有人還是忍不住長長吸了一口氣。
就在躲在樑柱上的桑羊荻也圓睜雙眼,倒吸一口長氣,他懷中的小童羊兒探頭張了一下,卻輕輕地「咦」了一聲。
桑羊荻聽見兒子的聲音嚇了一跳,以為行蹤將要敗露,所幸廟內的人都被簾幕後的景象吸引,沒有人留意樑柱上的小小聲響。
在簾幕後方的女媧神像,一映入眾人的眼中,便讓人驚艷不已,因為那神像的彫工極為精美,像是活的一般,透現出玉石般的光采,雖然明知道那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塑像,卻如同天界般的朝陽,艷麗不可方物,讓人不敢直視。
而桑羊荻和羊兒驚訝的是,那神像的眉目之間,卻和方才在廟門口見到的那名白衣女子相當的酷似!
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方才那名白衣女子分明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怎能在一剎時間便成了一具彫像?
而且,桑羊荻也微妙地覺得女子和女媧神像雖然有點酷肖,但是神態之間卻是截然不同的,白衣女子雖然美貌,卻在眉目間透現出冷漠和睿智的神采;但是眼前出現的女媧神像卻多了極度的艷麗之感,眼波流轉,像是個最多情的女子,時時挑逗著心神不定的人。
比方說,商朝的風流天子紂王。
在眾人此起彼落的呼吸聲中,紂王像是失了魂一般,張著手,蹣跚地走向神案,口中卻喃喃地唸著。
「好美人,好美人,我宮中美女萬千,卻又有誰比得上妳的容光……」他的聲音像是夢幻一般,不像是個君臨天下的帝王,倒像是個思春情切的少年。「……我……我後宮粉黛與妳相比,珠玉已不是珠玉,糞土啊……糞土……」
在樑上的桑羊荻看見了這個出人意料的情狀也不禁啞然失笑。他是個胸懷坦蕩的光明磊落男子,再加上離神像遠了些,所以並沒有像紂王等人那樣的失魂落魄,除了好笑之外,他更注意到神像的眉目間,彷彿也出現了一絲怒意。
一時之間,桑羊荻只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正想揉揉眼睛,卻看見紂王已經走到神案跟前,打算爬上去,伸手觸摸神像的面頰……
突然之間,廟堂內響起一聲低啞蒼老的暴喝。
「天子,萬萬不可!」
出聲的是老宰相商容,他雖然也為女媧神像的絕世容光震懾,但畢竟是個年老之人,也多了幾分心志澄明的智慧,因此在最緊要關頭喝出聲來,阻止紂王做出對神像不敬的動作。
果然,紂王在迷迷糊糊中已經輕舒猿臂,幾乎已經碰著了女媧神像的臉,聽見老宰相的一聲暴喝,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他嘿嘿地赧然而笑,繼而發現自己爬在神案上的不堪動作,雖然他是個輕浮好動之人,遇見這樣的場面臉上也不禁微微一紅。
不過,縱然如此,紂王仍然捨不得將眼光從神像的臉上移開,他雙手一撐,俐落地跳下地來,一旁的大臣近侍佯作未覺,假裝從來沒有看見他們君王失態的急色模樣。
紂王站在神案之前,戀戀不捨地盯著女媧神像,搓著雙手,口中卻發出「嘖嘖」的惋惜聲響。
「多可惜呀!」他歎息地說道。「我若是不在凡間,一定要和妳共享天上的繁華,妳若不是個神仙,我定要和妳共享人間的富貴……」
眾人聽見紂王這幾句不倫不類的話,都變了顏色。雖然他是個君王,但是膽敢在廟堂中對著女神示愛,也算是個驚世駭俗的行為。
果然,老宰相商容嚇了一大跳,連忙走過去拉著紂王的衣袖。
「天子!天子!」老人惶急地說道。「在廟堂之中,切切不可對神明口出如此不敬之語,老臣大膽,請天子收回您的妄語,向女媧娘娘陪罪……」
紂王回頭看見老人惶急的模樣,衣袖又被他拉住,突然間眼睛圓睜,一聲暴喝,順勢便將衣袖拉了回來。
「笑話!如果今天女媧娘娘能夠復生,不用說要我陪罪,只要陪我一宿,就是要我把命給她,我也甘心!」他情緒激動,話越說越大聲。「我貴為天子,難道有什麼事是我做不到的?難道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做的?縱使她是天神,我卻是凡間的人王,如果她能復生,想來以我的身分也不會配不上她!」
這樣狂傲的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百官都知道這個君王任性妄為,不肯聽納別人的忠言,近年來更是變本加厲,對勸阻的人處罰也越來越重,又有什麼人敢在這時候開口勸他?
就連老宰相也楞在那兒,雙手發抖,久久說不出話來。
紂王看見眾人語塞的模樣更是得意,自覺口才之佳,天下無人能比,再回頭瞄一眼女媧神像的絕代風華,心中突然間出現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拿筆來!」
內侍戰戰兢兢地拿過來一柄刀筆,紂王微一凝思,便在大壁上揮舞起來,一邊題字,還一邊放聲而歌,歌聲渾厚,眾人中有懂音律的也不禁暗暗點頭。
這位風流君王雖然荒誕輕浮,但是他的聰明才智卻是極為驚人的,舉凡音韻、詩書、騎射等事無一不精,此刻他應聲而歌,旋律卻也十分優美動聽。
而隨著他的歌聲,那流暢的詞句也一字一字地刻在大壁之上。
「我來到妳的寶帳前哪!
珠玉彫樑,怎比得上妳的嬌美紅粧?
鳳鑾泥金,也粧點不出妳的絕代容光。
遠方的山色青翠欲滴,如果有妳舞著輕盈的寬袖,
那映照而出的艷光,便是夕陽也比不上妳的霞裳。
雨絲飄搖,打在嬌美的梨花之上,
輕籠外的芍藥,也像是妳美麗的點粧,
我若能一親妳的芳澤,
便是死了也心甘。
妳若能復活人間,
我一定將妳帶回我的宮牆,
生生世世,長樂不休……」
一曲吟罷,紂王大聲歡笑,順手便將刀筆「鏗」的一聲丟在地上,還意猶未盡地大叫。
「過癮!過癮!」
然後逕自穿過眾人,笑聲不絕地走出廟門,揚長而去。
仍在廟裡的人這時更是目瞪口呆,為這個頑劣天子的放蕩行為哭笑不得。
看著大壁上金鉤鐵劃似的題字,老宰相楞楞地瞧了良久,才憤憤地一跺腳,也緩緩走出廟門離去。
不一會兒,女媧廟內的人馬走得乾乾淨淨,又恢復了原先的沉靜肅穆。
不過,那片大壁上,此刻卻已經留下了紂王的狂言浪語。
桑羊荻在樑上又等待了良久,確定紂王的人馬已經遠去,這才鬆了一口氣,往懷裡一看,羊兒卻已經沉沉睡去,在睡夢中彷彿還夢見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鼻頭一皺,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不自覺地環視一下廟內的動靜,這時候已近黃昏,夕陽的橙色光芒映入廟內,也映在女媧的神像臉上。
桑羊荻不經心地看了神像的面容一眼,這一看之下,卻忍不住張大了口。
在霞光的映照之下,神像的色澤居然逐漸變淺,由原先的艷色光華逐漸轉為常人的臉色,原先桑羊荻還以為自己眼花,凝神一看,卻發現連神像的裝束都已經變得不同。
那也就是說,神像在這一剎那間「活」了過來,又恢復了原先白衣女子的模樣。
那美貌的白衣女子,果然便在方才幻化成了女媧神像。
而就在此刻,在夕陽的霞光映照下,她又「變」了回來。
那女子靜靜地在夕陽下幻化,等到重回人形的時候,她饒有深意地往桑羊荻藏身之處望了一眼,桑羊荻正想縱身躍下,卻看見女子臉上露出憂慮神色,並且對他做了個「暫且別動」的手勢。
雖然不曉得她的用意,但是桑羊荻卻直覺地停了下來,重新又躲回樑柱後面。
女媧廟中,這時一片死寂,只有越來越重的夜色逐漸撲蓋而下,隨著夕照光芒的移動,天,逐漸黑了……
然後,從廟門口外,這時隱隱透入幾道色彩詭異的光花,幾陣森冷的風,而風中卻隱隱傳來野獸的腥羶味道。
但是,值此夏日之際,怎會有這樣陰冷的風?
那女子彷彿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反應,只是悄然地立在神案之上,身上的衣袂偶爾隨著吹拂進來的冷風飄動。
廟門口外這時的光芒更為靈動,吹進來的冷風也更頻繁,桑羊荻是個經驗相當豐富的獵戶,從空氣中他可以聞出來廟外此時應該聚集著不少野獸,只是為什麼會突然間出現這麼多野獸,卻是令他百思不解的事。
然後,一陣輕盈的足音響起,由遠而近,走進廟門之後便在神案前不遠處停住。
桑羊荻悄然探頭一看,發現那是個身量嬌小的女子,因為廟內的光線不甚充足,面容卻看不太清楚。
只聽見那女子「咦」地低呼一聲,聲音彷彿已不太年輕。
「是妳?」那女子低呼道。「妳是不是叫做姚笙?」
那名被稱作「姚笙」的白衣女子並不否認,只是微微頜首,也反問了一個問題。
「妳是岸本綠?」她沉靜地問道。「當年的大神『女媧』?」
那名嬌小女子有點顫抖地點點頭,一時之間彷彿說不出話來。
女媧神廟之中,這時仍然靜寂一片,然而,那來自久遠記憶的震動,卻隱然出現在這兩名神秘女子的腦海之中。
這兩名女子,確然便是當初來自公元二十四世紀的時光旅人「姚笙」和「岸本綠」。
當年,因為一場發生在公元二十四世紀的磁場爆炸,將當世最精銳的數十名生化人戰警、科學家送到不同的時代空間,也改變了許多世界的歷史和宿命。
而姚笙和岸本綠抵達的,便是古代中國傳說中最神秘迷人的「山海經神話時空」。
在那個時空中,多名來自二十四世紀的生化人因為體質的變異,紛紛成為古代中國神話中的著名大神,而現今在女媧神廟中出現的岸本綠,在神話時空中便是犧牲自己生命,以五色石補天的天神「女媧」。
只是,當時女媧已經在不周之山用盡了體內的生命汁液,力竭而死,為什麼又會在商紂時代再一次以人形出現呢?
還有,姚笙也已經在南方小島被外星來的天神「南斗」一劍刺死,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難道,這一群來自時空彼端的奇人,果真有著什麼令人難以索解的神秘現象?
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