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是新婚第一日,杨五花也没跟着他们出门溜达,自己呆在小隐轩里晒了一会儿太阳,便转身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因其单独成院,又被杨五花称作“小厨院”,倒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当初那个带小井和空地的小院。
杨五花盘算着,回头种上葱蒜小菜,再搭个丝瓜黄瓜架子,甚至还可以在角落里养上两只鸡,不说吃鸡肉,好歹也每天捡两个新鲜鸡蛋吃,即方便又省钱。
一想到钱,杨五花又忍不住想到大家以后的生活费,她得找个机会问问沈邵风,家中存款多少,薪水又是多少,准备给多少家用,还有,会不会给她零花钱。她本不是个强势的人,不喜欢也懒得掌控一切,并不需要男人上缴全部的银钱,但必要的家用还是要给的,她可不想动用自己的小金库。
“姐姐,中午做些什么菜好?”二妞问道。
“唔……”杨五花瞄了瞄厨房里的备菜,鸡鸭鱼肉倒是齐全,新鲜的苔菜、生菜、芹菜也堆了不少,忍不住惊讶道:“买了这么多菜呀?”
“娘子有所不知,这些都是昨天办喜宴剩下的。”
张婆子以前是管杨五花叫“大姑娘”,现在改口,唤她为“宜人”。但杨五花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封诰,直接称呼这个也不妥。至于“太太”一词,原本也是指高官的妻子,即便民间大户私底下也有这一喊法,但她胆小怕出错,再来也是不习惯,索性让张婆子喊自己为“娘子”。虽然这个称谓,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是老公唤老婆,但在此时还不流行,更多的还是外人对已婚少妇的通用叫法。
“喜宴也是这里烧的吗?忙得过来?”杨五花不由的又是一惊。
虽然整个院子被划作了厨房,但它原本只是民居,真正当的厨房,其实只有那么一间,其余都被用来屯粮和存放杂物了。昨日喜宴可有几十桌,光靠两个灶台出菜,如何忙得过来?
张婆子闻言,笑道:“昨天的菜都是由前头的大厨子们做的,老婆子哪有这本事。”
“原来是前衙的大厨房出的呀,怪不得呢。”杨五花想了想,又道:“那麻烦张婆婆先去杀两只鸡来,对了,这个点还有豆腐卖吗?”
“有,衙后街就有一家专门卖豆腐的。”张婆子应道:“娘子要的话,老婆子让小福子跑一趟?”
“行,装两碗回来吧。”杨五花也不知道这里一块豆腐切有多大,索性直接找了个两个大碗,看着装。
“二妞,你去切点排骨和肉糜,咱们做个糖醋排骨,再捏几个豆腐圆子。”
“嗳!”
二妞拿过猪肉,挥舞着大菜刀,“当当当”剁了起来。
而杨五花也取来了两只熏制好的樟茶鸭,先上锅蒸熟,再淋上热油,轻轻松松一道大菜就出来了。
考虑到燕京离海比较远,杨五花又泡发了一些海带和干虾,刚好还有两个猪脚,可以炖汤喝,让大家尝尝鲜。至于那干虾,可不是她家平常吃的小虾干,而是大大的海虾,说起来这还是她的嫁妆呢。
剩下的便是些手撕盐焗鸡、蒜蓉苔菜、肉糜粉丝煲、韭菜炒鸡蛋、葱爆猪肝等等,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虽说人数多,但有二妞和张婆子两个帮手在,张罗两桌饭菜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家的家常菜,对来自北方的沈家人来说,却未必是家常,尤其是手撕鸡和樟茶鸭,极其受欢迎,简直好吃到要哭了。
自然,哭的那人,是杨五花那新上任的哭包婆婆。
当然,她之所以哭,并不是真的因为好吃到哭,而是由于大家称赞饭菜好吃才哭的。
但不管什么原因,总之,她哭了,可把杨五花吓了一大跳,若不是没有网络,真恨不得当场发个帖子问一问,婆婆又哭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好在,沈家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的,嘴里虽然劝着,但面上却一点都不着急。
小五婶甚至连劝都没劝,反倒直接安慰起杨五花来:“你娘这是高兴呢……”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啥意思?一高兴就哭?
杨五花傻呆呆地看着婆婆哭湿了一条帕子,又愣乎乎地看着她熟练地接过谢沈氏递来的新帕子,随后又抹了几回眼角,这才堪堪止住,抬起头来,红着眼,哽咽着对自己说道:“……好孩子,以后有你照顾风儿,娘就放心了……嘤嘤嘤……”
原来沈母一听到大家说沈邵风有口福,便联想到了他这十多年来,独自在外头打拼,觉得他吃不饱,穿不暖,还一直讨不到媳妇,觉得自家儿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么想着,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不过,这会子,已经哭到尾声了,大家伙也就不再理会她,举起筷子,继续大吃起来。
“风儿媳妇,你这鸭子是如何做的?味道可真是好,我得跟你学学,回去了我也做。”
“呵呵,这鸭子其实是我大姐夫做的,用的他家秘制的法子,我不过是直接拿来蒸熟了上一道热油而已,五婶你喜欢的话,到时候多带一些回去,都是风干过的,路上只要保存的好,应该也不会坏。”
“你大姐夫?他家可是做厨子的?”
“不是的,我大姐夫家祖上都是猎户,他们那不缺肉,还经常吃不完,所以练就了一手熏肉的好手艺。就拿这鸭子来说,好像有十多道工序呢,可复杂了,我可做不了。”
杨五花这话,夸张了些,十多种材料有,但十多道工序却没有的。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打消小五婶想要学厨的念头,他们还要靠这个发财呢,哪能随便让人学去。况且,她虽然知道大致做法,但也的确没动过手,说自己不会做,也算不得骗人。
“这样啊……那岂不是还要让你大姐夫专门做?算了算了,这太麻烦了。”小五婶倒也识相,一听是秘方,也就打消了要学习的念头。
“倒也不麻烦。我大姐夫家现在就专门做这个买卖,每个月都要往京里送货,等回门的时候,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多做几只,给咱们留着就是……”
只要不讨方子,杨五花还是乐意花上一点钱送给他们的,况且,自己买自家的东西,也要不了多少钱。
午饭过后,大家午休的午休,出门玩的出门玩,杨五花哄了弟弟妹妹午睡,也回到了自己的新房里头。
“累不累?要不要睡个午觉?”
杨五花刚想点头说累,但听到沈邵风这后面半句,又对上他那暧昧不明的眼神,睡觉的念头便直接打消了。
她还疼着呢!
浑身疼!
比如说,昨日那僵了半天的脖子和直了一天的背,在睡了一觉,尤其还没睡饱之后,都发了出来,从脖子到肩膀,再到腰背,整一片的肌肉都酸酸胀胀的。
再比如说,某些地方。
“不累!”杨五花一个闪身,躲过了那对大爪子。
“真不累?”沈邵风一脸狐疑。
“真不累!”杨五花认真点头。
“那正好!我们来做点什么。”沈邵风突然上前一步,双臂一抬,把杨五花直接横抱了起来。
“哎呀!我也不要睡呀,我还有事呢!”杨五花踢着小脚丫,又挥起小拳拳。
“先做正经事!”沈邵风把杨五花轻轻扔到被褥上,自己也覆了上去,并随手扯下帐幔。
“我的也是正经事呀!比你的更正经!”杨五花狡辩道。
“哦?”沈邵风轻轻吻着小姑娘,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着。
“诶!你先停一停,认真听我说嘛……”
沈邵风意犹未尽的吻了又吻,终于松开小姑娘,支起一只手臂,道:“你说。”
“……”
杨五花本就是情急之下,随口瞎说的,此刻在男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又被他另一手抚摸着,竟然脑子一片混乱,半响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没事了?那我们继续。”沈邵风笑道。
“诶,诶!那啥……有,有!对了……唔唔……钱……唔……”
嘴被封住了,没关系,还有小手!
杨五花急得伸手在他背上一顿乱抓。
“什么钱?”沈邵风趁着喘息,抽空问道。
“就是家里的钱啊!”杨五花也趁着空档,推开男人,随即哧溜一下,滚到里侧,并顺手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倒不是她矫情,实在是昨天太累,又是她从今至古头一回,对半夜三更那件羞羞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美好的体验,加上身体还有些不适,所以这会子,本能的就有些排斥。
沈邵风可不知道小姑娘的想法,只当她是害羞,不过看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倒也暂停了行动,转而问道:“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你一年俸禄多少,家里有哪些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