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东西,别人若是想要跟风,模仿起来是很快的。所以这头一回,必须得多准备一些,抢个先机,先大大赚上一笔。等到别家也开始卖的时候,价格极有可能就会降了,但那时我们已经再卖第二轮了,还能再小小的赚上一点。然后,等别家也开始卖第二轮的时候,我们早已经赚饱了,不做了,可以直接转去做其他的了……呵呵,永远要比别人快一步!”
对比刚刚的愁钱,现在的杨五花,一说到赚钱,那双眼睛就亮闪闪地冒光。
沈邵风见了,就忍不住笑道:“可你方才不是还在担心卖不掉吗?”
“说是这么说,想当然会想要大卖啊!我们废了多大的功夫,才想出这些来的?不拿去卖钱,多可惜呀!不管最后是不是好卖,试总归是要试试的咯。更重要的是,这头一回成功了,心里就有数了。以后是雇人也好,自己做也好,都可以早早地开始做准备了。你知道吗,我都想好了,要是卖得好,以后就每年出一个系列,集齐十二生肖,起码能赚上十二年呢!”
“那你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不顾身子啊。”沈邵风微微叹气。
自打上次杨五花动了胎气之后,他有专门去问过小徐大夫,知道这孕妇动了胎气,是极有可能早产甚至难产的。而一旦心绪不宁,或者身体劳累,便极有可能会动胎气。这也是他明知道他娘几次被拦截在院门外,也一直假装不知的主要原因。
“也还好啦。”杨五花有些尴尬地呵呵一笑,立马埋头继续缝布。
她是假装身体不适,才一直足不出院,虽然大家都心里肚明,但毕竟没有直接摊在明面上说开来,杨五花还是一点点小心虚的。所以这些日子在沈邵风面前,她都尽量少动少站。连之前的饭后散步减肥,也都特地挪到了沈邵风出门以后。
至于这没日没夜不停歇地做针线,其实倒也不是,只是碰巧沈邵风回来的时候她都在做罢了。
沈邵风想了想,便道:“那要不,让我娘也来做吧?她正闲得很。”
“咦?不是说她每天都在做针线吗?”杨五花虽然没见过大徐氏,但是关于她的动向可没少听杨小花汇报。
什么,伯母自己出门买布料啦,伯母让张婆婆给她买布料啦,伯母又让张婆婆给她买布料啦……短短小半个月功夫,杨五花就已经听小花儿汇报过好几回了,也不知道她要那么多布料干啥。不过,她虽然好奇,却没有多打听。管她呢,只要不来烦自己就好。
杨五花不知道,沈邵风却是知道的。
“她在给花生米做衣裳呢,做了好多好多……”沈邵风正了正坐姿,两手上下一划拉,比了个高度,说道:“垒起来,已经有这么高了。”
杨五花看那高度,直接由小腹过至额顶了,当即就愣了愣神。但很快,她又想到,这里有可能还包含了包被。冬天的厚被,春秋的中被,还有夏天的薄被,叠加起来有这厚度,那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用襁褓的。在古代,特别是穷人家的,为了省些小衣裳,最少要包到周岁呢。
又听沈邵风补充道:“全都是小衣裤。”
“哦。”杨五花面似平静地看着他,内心却又惊讶地怔了怔,隔了好几个眨眼,方才道:“那挺好的啊!这么多得有四季的吧?那看来我这一两年都不用给宝宝做衣裳了。”
沈邵风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尴尬,觑了一眼杨五花,又道:“都是一样的。”
“啊?”这下子,杨五花就觉得脑袋不够用了。
什么意思?她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沈邵风就解释道:“全都是一个尺寸的,我估计还没来得及挨个儿穿过,就已经穿不下了。不过好在,颜色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杨五花没看到实物,咋一听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慢悠悠地“哦”了一声,心道,算了,管她呢!
懒得在大徐氏身上多费脑筋,杨五花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给宝宝做衣裳是她当祖母的一片心意,我这些不一样,是要拿出去卖的,怎么能让婆婆给儿媳妇做白工呢。再者,这些布偶,最好聚在统一做,要不然,棉花填多了填少了,那胖瘦就不一样了。总不好,也让她这位太宜人,和底下的孩子们成天窝在一块儿干活吧?”
沈邵风一听,便知道她不乐意见他娘,只得作罢,在心中默默叹气。
哎,这都得怪他姨母!本来大家好好的,非要来闹一场,这下好了,婆媳俩不和谐了,可真愁人!
沈邵风见杨五花又开始埋头继续作业,还是忍不住皱眉。想了想,便道:“那要不,咱们把你大姐和香香给接来帮你?你不是老想让香香过来玩的吗?”
杨五花歪头“咦”了一声,说道:“有道理哦,香香的手艺,倒是还不错的,正好让她来帮我干活。不过大姐就算了,她还要带孩子呢。”
“那就都带来吧,几个小小子正好能和小久儿做个伴。”
其实,在沈邵风看来,香香还是其次,大姐才是最重要的,能照顾小媳妇。小媳妇下个月就要生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太乐意让他娘来照顾。家里都是小姑娘,带孩子行,照顾女人生产和坐月子,怕是有些不行,哪里有过来人懂?而小媳妇宁可在家里养只奶羊,也不乐意雇个奶娘,光靠张婆子一个,那可着实不够。
杨五花倒是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赵添喜还小,时刻得有人带着;两喜宝放养惯了,调皮好动的很,最好也得有人盯着。且不考虑孙子孙女们一下子都跑了,赵大娘舍不舍得的问题,单是看孩子、带孩子,她就得专门指派人。
别人家的孩子,那看管起来得更用心吧?又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那还得有个熟悉、适应的过程吧?
这么一算,一个不够使,两个尚吃力,怎么着也得派出三个小丫头,一人负责一个孩子吧?那她不是更缺人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叨了一阵,便歇息去了。到了半夜,杨五花突然神经兮兮的把沈邵风给推醒了。可把沈邵风给吓了一跳,以为她要生了,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夺门去喊人。
没想到,竟然还是那布小羊的事情。
许是睡前听沈邵风提到了她大姐和赵香香,杨五花就梦到自己去了二里坡做客,不但看到了赵香香,还有二里坡的其他几个孩子……继而她就突然想到,可以让赵香香带上几个会针线的小伙伴过来干活呀,回头往他们家里送些粮食抵工钱便是。
虽然有些“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意思,但家里反正粮多,又都是自家种的,在杨五花看来,那都不要钱的。除去供应小饭堂和花园里的那些,仍有大堆大堆的余粮。军屯田里出来的粮食,也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开粮铺,平日里大家都是私下卖给粮商的,甚至为了省事,往往连舂都不舂,直接带着壳卖。
沈家以前也是如此。但杨五花觉得粮商的收购价太低,不划算,便决定改由自己卖。每季收下来的粮食,在入仓前按品质和种类,一一分好,做上标记。
军粮不等于贡粮,军屯田也并非都是肥沃的土地,除了一小部分是现成的田地外,大部分都是军丁们一锄头一锄头开采出来的。故而洪塘湖所种所出的粮食,也只是普通的品种。
这时候的白米,只是单纯的舂去外壳,再筛去碎米杂质之后剩下的米。没有经过机器的再度精磨抛光,这样的“白米”,其实也就相当于现代的“糙米”。虽然带了个“白”字,但并不似现代大米那般晶莹雪白,除了一些优质品种特选出来的精白米、贡米之外,大部分的米,色泽都有些微微泛黄。
这也是古代大部分人日常食用的“白”米。即便是中等富贵的官宦商贾之家,所吃的上好“白”米,也不过是在这些脱了壳的白米中间,多过了几道筛子,人工筛选出来的,相对饱满的大颗粒米而已。
这时候的糙米,其实是一些被舂碎的、包括大米在内的杂粮混合物,甚至里头还会带上一些没彻底筛干净的细碎外壳。这样的杂粮糙米,口感十分的不好,只有那些连普通白米都吃不起的穷人家,才会购买。
虽然不是真粮商,但杨五花也学着粮铺那样,按照种类和等级,一一做上标记。每季收下来的粮食,在入仓前,先让人筛选出上好大白米,留着自家食用。余下就不再细分了,皆作为普通白米,以每斗比市价便宜一文的价格,放到便利铺里散卖。而糙米则每斗比市价便宜二文。
豆面等物亦如是。
至于那些谷糠、麦麸之类的,铺子里就不摆了,除了二里坡会少量买些外,其余大部分都自家留着喂养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