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山下,苍翠婆娑,云蒸霞蔚。
山水林丽间,一道曼妙窈窕的身影在水中灵活如鱼儿一般,樱红柔嫩的唇微微上扬,延展出一抹惑人心扉的笑,莹白玉臂款款波动水面,惬意的哼唱起曲子。
她在水中浑然忘我,丝毫没有听见不远处的哒哒马蹄声。
“老伯,还有多远的路才能进城?”
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策马疾驰,行至路边一跃而下。
砍柴归来的老伯伸手指路,未及开口就听得耳畔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歌声,娇媚入心,当真让人流连。
“公子,再前行三里路就能进城了,这歌声虽美,听听便罢,快些赶路吧。”
老伯四处望了望,刻意压低了嗓音。
慕容骁倍感好奇,“这是为何?”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什么姑娘,八成是妖精在勾人呢!”
老伯言罢,扛着柴急匆匆的往家赶。
慕容骁眼帘低垂,浓密的长睫映出冷凝弧度,揣着几分好奇寻着那歌声去了。
荒山野岭确实不该有什么姑娘,难不成是楚国有人在耍什么把戏?
脚步声由远及近,置身水中的人儿方知危险来临!
郁如烟止住歌声,惊慌的咬咬唇,她此时穿衣服已经来不及了。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中。
“谁?”
只一个字,冷硬如冰。
瞧见泛起波纹的河水,慕容骁冷眸微眯,飞身足尖踏水,劲臂一抓,拉出了藏匿在水中的人。
当看清眼前的情形,他不由自主的气息渐重,耳根泛红。
与此同时,他面颊传来火辣辣的痛。
“下流!”
他手劲太大,动作迅疾,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率先打了他一巴掌。
慕容骁颤抖着松开手,红着脸背过身去,实在没想到这人居然藏匿在水里。
郁如烟俯身抓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套上一件,堪堪遮住了身子。
“你是谁?”
他未曾转身,声先至。
“你好大的胆子,偷看本姑娘洗澡倒是理直气壮的,你又是哪个?”
话落,她见那男人突然转身,惊的她急忙后退几步。
许是因为紧张,细嫩如玉的肩头不由自主的颤抖,白玉珠子似的脚趾微微蜷缩,惹得地上的脆嫩青草都弯了腰。
波水溶溶的大眸子染着泪光,倔强的没有哭出来。
惊艳过后,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冷冷的瞥她。
郁如烟扫了一眼,这人衣着华贵,带着股子与生俱来的威慑与贵气,叫人不敢轻视。
“别再欲擒故纵,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柔嫩的下巴被他突然勾住,郁如烟挣扎着偏了偏头,却仍旧被逼的与他平视。
身上的衣衫摇摇欲坠,欲掉不掉,她抬手使劲的捶他,像极了那逼急的小兔子,张口咬上了他的手臂。
“你这女人……”
他吃痛的皱眉,渐渐松开了手,话未及说完扑通倒在不起。
“你怎么了?醒醒!”
郁如烟慌乱的将衣裳穿好,拔腿欲跑时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息,这人力气极大,想必是个武功高强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倒下了?
她害怕他是个坏人,又不忍心见死不救,小心翼翼的探上他的腕子。
原来是中毒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来不及过多思虑,起身将刚刚采来的药倒在地上,配伍好了用手揉碎,送服而下。
不多时,躺在地上的男人轻哼一声,浓密长睫微微颤了颤,像是要醒来。
见此,郁如烟大惊失色,扯着袖中的帕子遮住了他的眼睛,慌慌张张的逃了。
一股清新的草药香混着甜软女儿香扑鼻而来,慕容骁抬手掀开脸上的帕子,缓缓起身坐了起来。
草药散落一地,却不见刚刚的女子,慕容骁四处看了看,正当起身要走突然瞧见草丛中泛着点点光亮。
他俯身捡起,触手一片冰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白玉手串。
“哥哥,你真好看,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粉团儿一般的人儿踮起脚尖,胖乎乎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
慕容骁脸颊一红,推着她的脸后退几步。
“你干什么?”
“哥哥,我的辫子松了。”
“女人真麻烦。”
他虽口中念着麻烦,却摘下自己腕子上的那京润透亮的手串笨手笨脚的绑好她的头发。
“主子,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丛林之中闪过一道黑影,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毕恭毕敬的抱拳跪地,慕容骁方才从回忆中反应回来。
“无妨,起来吧。”
“主子,属下方才进山时隐约听见了歌声,莫不是有人在故弄玄虚?您没事吧?”
“没事,是个姑娘唱的,已经跑了。”
慕容骁用那帕子将那串珠子包了起来,鬼使神差的塞进了袖中。
“有劳主子将那姑娘的模样描述一下,属下这就将她找回。”
名为吴远的黑衣男子显然一愣,抱拳道。
“不必了。”
听言,慕容骁喉结一紧,冷硬俊美的面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大步离开了这里。
郁如烟经常上山采药,对这里的地形甚为熟悉,此时寻着近路已经下了山。
“我的好主子,您可终于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
郁如烟悄悄进了国公府后门,刚一进门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方才被那男人吓怕了,她险些喊叫出声,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那贴身丫鬟如意。
“往来去过多少次了,路途不远,山下人烟兴旺,没什么野兽,我这不是好好的,别哭了。”
一朝穿越,她便成了襁褓中的婴儿,她娘亲生下她便去了,虽是府上嫡女,可人心难测,这些年唯有如意最为贴心。
她前世本就擅长医术,如今趁着大好时光刻苦钻研,看了不少这里的医书,闲暇时候喜欢去街上替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诊脉施药,如今是二夫人管理府上的大小事务,她这边买药材需要银子,支出太多必定引起她的怀疑,因此便亲自上山去采药了。
“现在兵荒马乱的,主子你这般绝色,若是碰上上歹人可如何是好?”
听见歹人二字,郁如烟羞愤的攥紧拳头,脑海中浮现出那看了她身子的男人,一张娇嫩芙蓉面如染晚霞,几缕湿漉漉的乌丝贴在嫩红的嘴儿上,半张半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如意见此,还以为她是被这话吓到了,立即闭口不再提。
“那个狐媚子又跑到哪去了?”
主仆俩刚要回去,讽刺跋扈的嗓音突然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