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玉端起放在桌上的白玉瓷杯喝了一口茶,盯着窗户看了半响,忽然灵光一闪。
“大哥,大伯因为赌博一直还不上钱,不如我们……”说道这里,陈娇玉微微一笑,她面容皎好,笑容却十分的恶毒。
他大哥虽然跟着这个妹妹坏事做尽,但实际上脑子里却没有陈娇玉的那些弯弯道道,听到妹妹的话,他有些不解,“大伯赌博的钱不是陈夕已经承诺要一个月以后还吗?而且那大汉也同意了的。”他大哥摊了摊手,表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决定好了的事,自己也无可奈何。
陈娇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个不争气的大哥,怎的自己如此聪慧,娘却生了大哥这个蠢儿子呢?她凑到她大哥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他大哥终于恍然大悟,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了半响说,“玉儿,你先容我考虑一下。”
陈娇玉跺了跺脚,心想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但她也没法子,这件事还是非得他大哥帮忙不可,赌场鱼龙混杂自己一人是不敢独自进去的,只好先回自己房间。
他大哥念了两年私塾就在家待业,二十岁的老男人也没有成家,他近六十岁的老娘陈吴氏皱着眉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个两三岁,站在门口,看着蹲在门边的他大哥,无奈的叹了口气,蹒跚着脚步走进门,收拾他大哥刚刚吃完饭的碗。
“他大哥,你咋子搞咯?你大伯给你整了个活计,你去不?”
他大哥听到陈吴氏的话,心里有些烦闷,蹲在门槛上,看着前面两只麻雀,“得。”
他大哥站了起来,没管和自己说话的娘,找到陈娇玉,“走吧,咱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在赌场内找到了那天追赌债的大汉,赌场内乌烟瘴气,光线很差,有一些庄家在大喊着“买大买小”之类的话,陈娇玉跟在他大哥后面朝着大汉走去,那大汉在陈家见到过两人,见他两一脸谄媚的笑意,以为陈家这么快就已经把债凑齐了,还有些惊讶,不是据说陈家两房不和吗,怎的还债是大房这家的儿女来的?
“你二人有何事啊?”
“壮士,借一步说话。”陈娇玉拦住他大哥欲开口的嘴,迎上去率先说道。
大汉微一思忖,便跟着陈娇玉两人走到了赌场外面。
“壮士,那日你于我家中追讨我大伯在你们赌场欠下的赌债,我也在旁边,眼见你答应了我妹妹的要求,顾念着人多,无法劝阻你,这几日,我在家中思考再三,还是觉得不该诓骗你,因此,今日便来了这里。”陈娇玉说明了来意。
大汉眉头一皱,心想这陈家人果然如外界所说,家庭关系并不和睦,“我那天去讨债,你妹子已经答应了我,况且还有村长为证,你作甚要说你妹妹诓骗于我?”
这大汉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平常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最见不得像陈娇玉这样背后嚼人舌根的长舌妇,看着陈娇玉背后找他告状,告的还是她的妹子,此时他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了。
陈娇玉并不知道大汉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看着他脸色铁青,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心里一乐,就要继续添油加醋的蛊惑他。
就在陈娇玉正欲开口的时候,赌场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嘴角有颗痣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他衣着华贵,穿着一身藏青长袍,有些张扬。
“壮士有所不知啊,其实那陈生之女根本还不上钱,你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也是白给的。”陈娇玉直接挑明了自己想说的话。
那个嘴角有痣的中年男人听到陈娇玉的话,眼睛一瞪,“你说什么?那陈生欠了老子那么多钱,你说还不上。”那人声音嘶哑,说起话来好似鸭子叫。
陈娇玉疑惑地望着大汉,似在询问,这又是谁,作甚要管我陈家还不上钱的事。
大汉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叫了声“老板”,退后一步,毕恭毕敬的样子。
陈娇玉心里一喜,想不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居然见到了赌场的老板,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您是这赌场的老板?”陈娇玉走上前说。
“是啊,你刚刚说陈家还不上钱的事是真的?”
“小女所言绝无虚假,您想那陈生欠了那么多钱,那陈夕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全部还清,况且她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陈娇玉此时已经懒得用尊称称呼陈生和陈夕了,干脆直呼其名。
听到陈娇玉的话,那中年男人一脸严肃的转头对大汉说:“你明日带几个人给我去看看陈家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让他们知道我胡汉三的厉害,那老头敢诓骗老子,老子非得打折他的腿。”
“是。”大汉没有再说什么,老板的命令他只能执行。
陈娇玉见目的已经达成,便和他大哥一道回去了。
翌日,陈家一家正在商量分家的事情,陈娇玉站在陈吴氏身旁,时不时望向门外,一脸焦急的神色。
终于,就在两家在土地的分配一事上争执不休的时候,大汉带着一伙人冲了进来,一群人气势汹汹,冲进院内二话不说便把桌子、椅子、茶杯和一些放在桌子上的小食砸了个遍,陈家人根本拦不住。
陈夕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注意到陈娇玉脸上得意的神色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
等到终于没什么可砸了,那带头的大汉便走向陈生,陈生被吓得身子一缩,说不出话。
“陈老头,你欠我们赌场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究竟还有没有得还?”大汉揪起陈生的前襟,把他提了起来,一脸煞气的瞪着他。
陈夕见状,急忙上前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我那日不是已经答应了你们,一月之后归还所有钱了吗?你今日又跑来闹事是什么意思?”她丝毫没被大汉的气势吓到,朝他说道。
那大汉看陈夕一个小女子竟然有这种胆识,心里有些欣赏,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