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大三粗面目狰狞的男子脸色更难看了些,当即就开口大骂了:“奶奶个熊滴,这死妮子玩我们呢!”唾沫那个横飞啊……
陈夕抹了一把脸,恶心得那叫一个不行。
“说,你爹在哪儿!”一个大汉一把揪起了陈夕的衣领,这身板那叫一个瘦弱啊,陈夕觉得自己似乎都被他给直接提起来了,脚尖儿点着地面,喉咙窒闷,那叫一个难受。
她哭丧着脸道:“我真不知道我爹在哪儿……”
大汉脸瞪得跟铜铃一眼,好像下一刻就要张口吃了她,陈夕吓得身子抖了抖,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在心里把陈娇玉那个小贱蹄子骂了千百遍,面对这凶神恶煞的大汉,她很没骨气地哭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声吼:“娘——救命——”
尾音的颤抖还没完呢,那紧闭的大门就“哐当”一声开了。
陈夕回过头去,就看见她娘极为凶悍地指着陈娇玉骂呢,那手指都快要戳到陈娇玉脸上去了:“你个黑心肝儿的贱蹄子,你把我的夕夕关在外面做什么?你还守在门背后,从门缝里看啥看呢?啊?从小就不学好的东西……夕夕是你妹妹,你让着点她又怎么了?平日里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乖顺样子,背地里,你就是这样欺负我家夕夕的……”
陈杨氏骂起人来,那唾沫星子横飞……都比得上提着自己衣领的这个大叔了!
陈夕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吱声,她娘准能不带重复字眼儿地把陈娇玉骂半个时辰,都还没发现她,于是她惨兮兮地唤了声:“娘……”
陈杨氏转头一看,“老天爷哟——”
那声音高亢得,比方才陈夕呼救的那一声惨叫还要刺人耳膜。
几步上前就把陈夕从大汉手里给解救了下来,一副母鸡护雏儿似的挡在了陈夕跟前:“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想对我家夕夕做什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们死了都得下阿鼻地狱!”
大汉们生生被陈杨氏这石破天惊的大嗓门吼得后退了一步。
“夕夕,你别怕啊……有娘在呢!”陈杨氏转过身来,安慰似的在陈夕后背拍了拍,瞥见陈娇玉还缩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地看,怒火“蹭”地一下又上来了:“陈娇玉你个黑心肝儿的贱蹄子,外面来了这么多讨债的人,你竟然把夕夕一个人关在门外,还趴在门缝了看好戏!看老娘不撕了你!”
她作势就要上前,陈娇玉一看势头不对,当即掉头就跑了,嘴里还不忘喊着:“关我什么事?还不是大伯自己欠了一屁/股赌债!”
陈杨氏气得牙痒痒,不过到底是没能追过去。
那几个拿刀提棍的汉子还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站着呢!
“甭管你们今天耍什么花招!要么还钱!要么就让陈生砍下一只手来!”为首的大汉把扛在脖子上的大刀举起来那么虚空一比划,寒光凛冽的刀锋吓得陈夕母女二人都是一哆嗦。
她们一个是在二十一世纪和平年代长大的五好公民,一个是老实本分的古代妇人,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那个杀千刀地哟……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他还要去赌!是要吧我们娘两儿的命都给赌上了吗?”陈杨氏当即就抱着陈夕痛哭起来。
大汉们替人追债多年,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任陈杨氏哭得肝肠寸断,都无动于衷,不耐烦地催促道:“要么还钱,要么让陈生自己砍下一只手,你这闺女虽然面黄肌肉,卖窑子里去也能买几个钱……”
一听他们把注意打到陈夕身上,陈杨氏撒泼都顾不上了,护犊子似的抱陈夕抱得更紧了些:“不许你们动我夕夕!”她看着大汉:“那杀千刀的欠了你们多少钱?”
陈杨氏这般护着她,陈夕心底一阵感动,有那么一瞬间,是真想把陈杨氏当做自己在现代的亲妈来对待的。
听了陈杨氏的话,陈夕惨兮兮地回答:“娘啊……咱爹欠了他们十五万个馒头……”
陈杨氏低头看她一眼:“啥?”
“陈生欠了我们赌坊一百五十两!”那个大汉道。
陈杨氏一听这话,白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一百五十两银子。
陈夕抱着陈杨氏,有点欲哭无泪,她娘的承受能力……还有待提高啊……
几个大汉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有点傻眼。
“妹子,这是怎么了?”刚从地里回来的陈大壮,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围了一圈人,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忙一路跑了过来。
“哥……”陈夕惨兮兮地抬起头,恰好看到跟在陈大壮后面的陈生,陈生意看那些大汉拿刀提棍的,当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转身就要躲,可是刚才陈大壮那一声喊,也叫大汉们往那边看过去了。
“陈生!你还想往哪儿跑?”大汉们提着刀就要去追!
陈生意见这架势,腿抖软了,哪里还有心思逃跑啊。
他们这儿的动静太大,早就引得不少街坊邻居在一旁指指点点地看了。
“妹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陈大壮是个一根筋,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夕只好哭丧着脸道:“咱爹欠了赌坊一百五十两银子。”
陈大壮挠挠后脑勺,他知道一百五十两银子是很多,可是到底是多少,他没概念,陈夕就用了馒头给他解释:“一百五十两,相当于十五万个馒头。”
陈大壮也是目瞪口呆。
那边,赌场的大汉已经抓/住了陈生,提小鸡仔似的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过来。
“怎么着吧,今日任你们怎么泼皮耍赖,也得给个说法!”大汉把陈生的手按在了地上,雪亮的刀锋狠狠往地上一插,恰好挨着陈生的手边,陈生整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大汉看了一眼周围看戏的街坊邻居,喝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陈生他欠了我们赌坊的银子,今日要是还不上,我们就只好砍了他一条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