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叶来抱了个人回来,正在吃饭的周云,木楠和小蜃一起凑了上去。乍一看,他们竟都没认出来那是小小。
两人一兽默默盯着看了好几眼,小蜃憋不住惊讶嚷出声:“呀!这是木樨?尊者你这段时间怎么虐待她了,看她这小脸尖尖的,都给瘦脱相了。”
和叶来相处久了,它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畏惧,在他面前偶尔也会管不住嘴!叶来自然不会与之计较,看了它一眼,就抱着人径直进了小小的竹屋。
“嗯,瘦是瘦了点,但修为有进益,看来尊者的磨练之法效果很显著嘛!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战力如何?”周云没有小蜃的没心没肺,等叶来走了才抱着手臂发表意见,“而且看她刚刚红光满面,灵力翻涌的样子,该是得了大好处。”
木楠倒没有说什么,他只要看到小妹没受伤就安心了。瘦了怕什么,多吃点肉,再养回来就是,正好他这两个月在和周云学做菜。
“无尘”灵气浓厚,可用来冲击壁垒提升修为,就小小喝的那一小口,已经够炼气期提升三个境界。但那是在她可以自行引导疏散灵气的情况下。现在她直接醉了过去,就只能靠叶来帮忙!
灵气可以帮忙疏导压制,进阶还是要小小自己来。为了不浪费灵酒中蕴含的太多灵力,叶来只将她体内酒精逼出大半,剩下的小小一部分,她足足吸收了两日才醒过来。
睁眼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叶来的天籁之音:“坐起来,引导灵气冲击筋脉,准备进阶。”
“啊!啊?”痛苦和喜悦来得猝不及防,她有些接受不及。慢腾腾摆好坐姿,她突然想起来一事,忙问道:“对了,师傅!掌门的奖励给我了吗?”进阶可以先压一压,奖励的事儿可不能忘。
叶来听完一愣,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记着问奖励,难道奖励比进阶还重要?
“‘无尘’是极为难得的灵酒,不仅本身含有大量灵气可助提升小境界,其中的原材无尘叶可助人摒弃杂念,破除心魔,使之更好进入心神如一的空灵玄境。所以它对筑基,结丹甚至结婴这种大进阶也都颇有助力,算是可遇不可求的灵物。你此前喝的那一小口,已足够你一举前进三层,这还不够当奖励?”
小小摇头,“不够!提升三个小境界而已,对我来说不过年把的事。连直接筑基都不能,算不上多稀罕了,除非他再给我一瓶让我筑基的时候用,否则还不如赏个什么上品法宝给我。哈!堂堂第一大派的掌门,竟然坑自家弟子,连个法宝都不给,太抠了!师傅以后不要和这种人做朋友了,哼!”
本来还有些哭笑不得的叶来,听了这番话眉头顿时就了皱了起来。瞪了她好一会儿,最后丢下一句:“快进阶吧!”就晃身走了。
他实在想不通徒弟为何如此喜欢法宝这种身外之物。他对她并不吝啬,因自己长于炼器,法宝法器从不少给,加上入门时十几位师兄师姐给的赏赐,她的身家都比得上一般的结丹散修了,如此富养之下,怎么最后竟是这副人穷志短的脾性?
他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太富养了,才让小小觉得身负十几二十件法宝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事儿。从未出去正经体验过生活的她,根本不知道法宝的珍稀,在她心里,她之前的家大业大不过是大派真传弟子的中配而已。现在家业在镜子里被败得差不多了,就要赶紧补回来,免得一起出去做任务的时候被别人笑话穷酸。
失去叶来的压制,体内灵气顿时又翻涌起来,一股股分散着,如脱缰的野马在筋脉内左冲右突。疼痛感传来,小小赶紧盘膝坐定,沉下心来引导疏散。
叶来说它含有大量灵气确实不假,他已经帮她疏散了两日,丹田内早已被塞得满满当当,可经脉内依旧残有大量。
没有地方存放,小小便直接引导着它们冲击筋脉,忍着熟悉的剧痛进阶十层。碎脉重构需要的灵气不少,但也只消耗了经脉内多余灵气的小半,剩下的大半,在被引导着冲刷过经脉后,开始自行规律冲击起来,小小想压制也压制不住。
“提升三个境界,可是十层以后就是筑基了啊!听师傅的意思,用来筑基又不够,那这灵气要怎么办?师傅您也太不靠谱了,都不提前指导一下就走掉。”
她一边忍受着经脉被冲击的剧痛,一边吐槽叶来不负责任,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太过不学无术,连炼气十层后还有个堪称炼气十二层的大圆满都不知晓。
筑基,想起叶来说的“月啼”酒能提高筑基的成功率,小小有些跃跃欲试。既然这灵气散不掉,何不干脆用来筑基,还免得浪费了它提高筑基几率这一主要作用。如果不够的话,她记得玉瓶里那些蓝色光团,个个都是灵气充盈的样子。冰精的产物,应该不会太差吧?
可能是这一路修行太顺利,也可能是太相信这只是个梦境。对筑基知之甚少并且毫无准备的她,丝毫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地开始了!
她从储物袋内取出数个玉瓶一字排好,灵石在周身围堆一圈。其实也由不得她不干,她思索犹豫的间隙,筋脉在不断的冲击下,已经有了裂缝,若不主动去干预拓宽,破碎是迟早的事。
吞服下辟谷丹,小小开始默念功法,使灵气沿着特定轨道流转。重构过的几条大筋脉只需拓宽,无需她特意引导,灵气已自行汇聚过来,不断挤压,将它们生生撑大;未曾碎过的筋脉,便需要用灵力冲撞,使之破碎后再配合药力重续;再是一些被阻断的小筋脉,被一波一波的灵气冲击着,最后“啵”的一声,阻塞破开,灵气汇聚循环。
以往进阶时,小小只能通过疼痛来感知筋脉的破碎和生长。但今天,她闭上眼时,整个人轻易便进入了一种空玄的状态,一如当初灵气入体之时,她猜测这是无尘叶发挥了作用。在这种状态下,她可以清楚看到灵气在体能的流转,可以看到筋脉的每一分改变,虽然依旧疼痛,甚至比以往更痛,但再不是她唯一的感受。
她的意识随着灵气运转,知道何时该补充灵气,何时该吞服固脉的灵药,又该何时将所有灵气引导至丹田进行压缩。小小有些诧异,原本看起来已经满满当当塞不进一丝灵气的丹田,不仅能将经脉里的本身残留灵气全部容纳,还不断吸引着外界的灵气通过筋脉传输进来。这些灵气根本不在筋脉内逗留,一进入体内便被丹田吸收。
而丹田也在不间断的挤压冲撞之下,一点点拓宽,直到足足撑大了两倍方才停止扩张,过程中如皮肉被生生撕扯的剧痛数次都让小小几近昏厥,全凭着吞服下修复丹药时那点点如甘霖般的舒缓让她坚持下来。
丹田停止扩张,疼痛也倏然停止。但这并不是结束,小小提着的气也没有放松下来。她看着丹田里依旧还在滴溜溜旋转着的灵气旋欲哭无泪,真不该意气用事的啊,明明不用筑基丹田里也能把那些灵气都收进去。但她功法已经运转了起来,筋脉也都拓宽重构了,现在想停也停不下来。
竹舍犹如一个漩涡,不断吸引着四周灵气,小竹峰上已然竹浪涛涛,狂暴的灵气将所有人都逼了出来,无法再修炼下去。
叶来在发现灵气聚集的一刻,就立即抛了几个玉瓶进去,同时着手在竹屋外布置高阶聚灵阵。玉瓶里都是除了筑基丹外的各种筑基必备的固本,炼脉的丹药,和一小瓶长生水。都是小小进阶九层时,他便替她备好的。
从她回山那一天起,叶来已替她将一切计划好。先扔进法宝内磨练两年,闯过前四镜。然后出镜静修一年,进阶炼气十层,参加九层塔试炼,争夺门中奖励的筑基丹,最后一举筑基。
只是没想到掌门会将“无尘酒”这么贵重的东西赏给她,而她也一口全给灌了下去,等他闻出味儿想阻止都来不及。可就算如此,他也只以为这不过让她提前一年进阶大圆满罢了,无伤大局。毕竟无尘蕴含的灵气量,最多能让小小冲进大圆满,筑基是远远不够的!
但万万没料到,只是因为自己被她的不争气气着,忘了特意与她交代一句,她就敢在一无所知,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开始筑基!导致他的计划,完全打了水漂。
筑基一开始,外间就不可强行干预,否则容易走火入魔,损坏根基,反而得不偿失。还不如让她试一试,就算筑基失败,只要自己最后关头帮她护住心脉,就不会有多大影响,也当给她长个教训罢。真不知道她是胆子大还是真的读书太少,缺乏常识。
叶来的气恼,小小可不知道,她一心沉浸在自己体内的小世界里。灵气一开始旋转,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前多了些灵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进来的。知道叶来就在外面,自己性命肯定不会交代,她就更放心了,闭上眼全身心运转功法,需要什么就伸手,张口。
蓝团的灵力确实充沛,但灵气过于冰寒,一吞服入体,才受过损伤的筋脉顿时被冻得痉挛,肆虐的灵气也滞缓了许多,丹田内的灵气团还特意往边上挪了挪,给那些蓝盈盈的气体腾出位置,然后才进水不犯河水地继续旋转。小小气闷,这吞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嘛!
既然蓝团不可用,她便将之丢到一旁,重新摸取灵药。正好摸到那瓶长生水,一打开瓶盖,便觉灵气氤氲,袅袅入鼻。小小不假思索仰脖喝下去,乳白色液体一入口便觉全身舒泰,经脉内骤然涌起一股磅礴灵气,一边温润着被冰寒刺激的筋脉,一边向丹田汇聚。
有了这股灵气的加入,丹田内灵气团更加活跃,疯狂旋转着,不断扩大直至将整个丹田填满才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停止旋转,灵气也就没有停下聚集,灵气团便被不间断地缓慢压缩,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原本蓬松的灵气团被压得越来紧致,最后稠密如实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小小听到“滴答”一声,似春雨落在湖面,激起细细一圈涟漪。
随着第一滴出现,之后滴答声越来越密集。不一会儿,丹田内的灵气团已经消失无踪,只有一汪碧水静躺着,静谧无波。
灵气团变成灵气泉,筑基成功了!小小将意识从体内退出,露出大大的笑脸。看来这奖励,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