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是被法术法器发动的嘈杂声吵醒的。
晕过去之后,她便开始做梦。梦里她正在做一场异常美好的美梦,突然闹钟“叮铃铃”闹起来,同时将桌面震得“嗡嗡”响,一声刺耳过一声。睡梦中的自己被惊扰,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皱眉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半天才摸到那个蹦得欢快的铁家伙,“啪”地一巴掌拍了按下去。耳边瞬间恢复清静。然后,她裹了裹半滑下地的被子,翻个身继续酣睡。
可没两分钟,又被一波接一波的“轰隆”“忽忽”……声惊醒,完全睁开眼。只是眼前再不是那个墙面上贴满海报的小房间,自己也不是睡在软和的单人床上。而是横躺在黝黑泛着金属光泽的地面上。
她翻坐起身,回想着刚刚那个梦,不,也许那个是现实才对。起床的闹钟响了,她差一点就被拉出梦境,却因为赖床习性,又顽强地回归来。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平时闹钟要响四五次自己才会睁眼的坏习惯,这一次,算是帮忙了。
对了,她给手机设定的是五分钟后重复,所以闹钟不会……等等,她的床头柜上并没有这种竖着两个耳朵叮铃响的金属闹钟啊!而且她的床头桌总是被堆得乱糟糟,手机从来都是压在枕头底下……
所以,都是梦吗?她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身边没有胡柳和狸蜃的影子,这在她坐起身的时候就发现了。识海里的契约印迹被一层薄雾一样的屏障遮掩,却并没有产生特别的波动,说明小蜃很安全,只是和她这个主人之间的联系被阻隔,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也或许是因为阵法,空间之力。
至于胡柳,她当然也联系不上他,但却知道他在哪里。就站在她正前方的楼梯口,被一个水蓝色光柱包裹着。但他仿佛并不知道自己面前是什么,正拿着个圆盘样的法器在四处试探。而且这样做的并不仅他一个。
在这个面积不过二百平方的正方形地面上,四散站着五六个被各色光柱包裹的修士,他们衣着各异,修为不等,却都做着同样的事,那就是举着各式类似破镜的灵器或法器游走。一番试探后,再对着某个点祭出一波攻击。
这个不算小的空间里,除了四角延伸出的木制楼梯,便空无一物。空间里六个修士,除了胡柳和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是各自正对着楼梯口出招,其余三个都是对着厚实的墙面不遗余力。
还有一个,就是站在中间看戏的她。看那五人破阵破得用心,彼此视而不见,小小猜测他们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便握着冰魄挨个到他们跟前晃了一圈。果然,没人搭理她。
抱臂走到胡柳跟前,她抖着腿得意洋洋:“哈!蠢胡柳,这么半天都没把屏障破开,真是笨!还是让开了上帝视角的本老大来帮你一把吧!”说着,她抬腿迈上台阶,面对着胡柳挥鞭扔法术。
虽然打不到他,但多少能制造些灵气波动,帮他寻到阵法薄弱点,破开屏障。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甩得手酸之前,胡柳总算是破开了阵法,成功登梯。与此同时,左侧那个黑衣少年,也破除了眼前屏障看到台阶,并在跨步之前,偏头看了他们方向一眼。
小小收回与之对视的视线,看着毫无所觉抬脚往前走的胡柳,咧嘴一笑:“直觉那么敏锐,看来是个厉害家伙呢!”
紧跟在胡柳身后跨上最后一级台阶,推开那扇小门后,她微微愣住。眼前已经没有了胡柳的身影,有的只是一顺排着的六扇一模一样的棕黑色小门,让人无从下手。
挨个儿将每扇门都摸了一遍,没有发现与哪个有特殊反应后,她便很光棍地随便挑了一扇推开。后脚跨进去的一瞬,一股馥郁花香袭向她的鼻端,使之精神振奋。
她的目光最先落在屋子正中的石台上,那株青翠含苞的虚灵草上面。只见它被晕黄光柱包裹着,半开未开的fen白花瓣在氤氲如雾的灵气中时隐时现,馥郁怡人的花香在空气中幽幽漂浮。
用力吸了一大口气,再悠悠吐出,她忍不住感叹:“虚灵草的香气,果然名不虚传!”虚灵草是炼制结婴丹的主材料,花叶形态普通,香味却很独特,浓重不刺鼻,幽静而清神。它对生长地灵气要求极高,娇弱不易活,所以在现今修仙界出产极少。市面上流动的,大都是从各个秘境里带出来的,价值不菲。
而后,她才将目光转向从她进门就齐刷刷转头看她的五人,抿嘴甜笑。五个人中,三男两女,除了一个筑基初期修为,其他均是筑基中期。而那个筑基初期的,不是别人,正巧是上一层回头看她的黑衣少年。
少年距她最远,独自盘腿坐在角落里,衣衫略有凌乱。而那四个人则相对近些,围坐在石台周围,气息杂乱,看上去也才动过手。
小小的出现显然让气氛更加凝重,所以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新来的竞争者的话头。她也不介意,笑嘻嘻走到角落里那个黑衣少年身边坐下,支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唉!好快啊!”
少年瞅了她一眼,鬼使神差就问道:“什么好快?”
小小瘪嘴:“开挂的时间啊!这么快就被收回了,好气哦!”
这次,少年没有接话。开挂是什么鬼,他听不懂,这小矮子行为说话都奇奇怪怪的,怕是有病。
两句闲话没必要开隔音,所以另四人也听得清楚,但显然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了片刻。
小小没有搭理他们的无理,依旧支着下巴叹气。耳边里正响着少年嘶哑的嗓音:“道友,联手吗?虚灵草卖的灵石五五分?”
小小似笑非笑:“五五分?多劳才多得,道友修为不及我,还要求占一半,底气很足啊!”
“哼!底气足不足,你走过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不要浪费时间,若是来个后期的,可就要多费力了!”
“嘿嘿!那好吧,道友别让我失望才是!怕你怜香惜玉,两个女的交给我,男的交给你,动手吧!”
这一句,小小并没有用传音,免得落个偷袭的小人形象。只是话音还没落下来,她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待最后三个字出口时,她的冰魄已经穿透那面容姣好的孪生姐妹中的彩衣女子的防护,缚向她的脖颈。
石台附近的四人在听到她的第一句话时,就纷纷祭出武器站起,神情却不见丝毫紧张戒备。皆勾着唇角,隐隐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毕竟在他们眼里,筑基初期的少年和后来的十岁筑基中期的团子,是房间里最弱的两人。黑衣少年怕后面再来人分羹,他们又何尝不是一样。
见小小凭空消失,他们惊讶的同时也有些眼热。刚才看得分明,那穿着粉色斗篷的小修士并未往身上拍符箓就突然隐去身形,连神识都不能搜寻到。可见她身上有极其稀有的隐身法衣或法器,和不错的隐匿功法。若是能将她拿下的话……
尤其是长相一模一样的两女,听到小小说要对付她们,相视一笑。独自一人就敢来挑战她们姐妹,这种狂妄又身家丰厚的小屁孩,她们不介意多来两个。
可惜笑容还未及收起,就双双转为惊惧。那小孩速度太快了!隐身不过两息,二人的神识才刚刚铺满整个房间,她的鞭尾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穿透了她们中一人的防护,直插脖颈。
好在鞭尾在最后一刻由直转曲,让身后的另一名孪生姐妹有机会发动灵犀印将之瞬移至跟前。同时祭出一个花瓣样法器,与来势汹汹的银白色长鞭拉扯纠缠。
毕竟是修士,虽然差点被冰魄取走性命,但也只消片刻,大脑便恢复了运转。趁着小小的长鞭被缠住,彩衣女子跨上前,同样祭出一把花朵样法器,在半空里滴溜溜旋转着,飘落重重花瓣。花瓣看上去轻薄如虚影,但攻击却犀利实在,每一瓣都在小小的白色法衣上留下道道划痕。
看着才第一次穿就破了相的衣服,小小瘪嘴。发动蘑菇簪在周身建起新的防护罩后,她足尖轻点,一跃到了彩衣女子的跟前。同时右手长鞭不停,与紫衣女子继续纠缠。
为了不让紫衣腾出手援助,她全力激发冰魄鞭内隐藏寒气。之后,立即抛出金色小网,兜头罩住跟前正分心应付地底突然生长出的黑色刺藤的彩衣女子。
金网罩下去的瞬间,紫衣女子便感应到孪生姐妹被困,想要上前支援,却猛然发现自己与法器之间的联系有了异样。便果断掏出两张爆裂符甩向对面,并趁对方松手防范之时,迅速收回已经被冻住小半的唯一法器,心疼不已。
三品的爆裂符,她不指望它能伤到对手,只是争取调换武器的时间。可惜她方将花瓣收回,备用的灵器还未来得及唤出储物袋,咽喉前后就已经被数千尖细如雨丝的风刃抵住,难动寸厘。
抛出银网将姐妹二人兜在一处,并用了点小把戏令之昏迷。小小转向看戏多时的黑衣少年,抱臂挑眉:“嘿,真是有够不友爱的,闲站着也不来帮帮同伴!”
黑衣少年冷哼:“多劳就多得,道友若是愿意割舍一层出来,我自然乐意帮忙!”
“嘁!小财迷!别妄想从我这坑钱!行了,咱们分工合作抓紧时间闯下一关吧。我来收取灵草,你把那两人尸体处理下,血淋淋的看着真是吓人!”说完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自顾自转身朝石台走去。
虽然没接话,但黑衣少年显然是同意了。小家伙刚刚扔出来的每一个法器,价值都不是虚灵草卖的那几个灵石能够比拟的,他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冲着小小的背影无奈笑了笑,他俯身开始在地上横躺着的两具腹部还在潺潺冒着Xie的男尸身上摸索有无夹藏。待确定搜刮干净了,就扔下两个火球术,毁shi灭迹。
火烧灭的时候,小小也顺利破开光柱中的小阵法取得虚灵草,扭头笑逐颜开地招呼着同伴往东南墙角突现的小门走。
临推门之际,突然想起还落了东西,赶紧转身掐诀,收取金银二网。与此同时时,耳边响起少年嘶哑低沉的抱怨声:“真是麻烦,为什么不直接杀掉?”
小小闻言歪歪头没答话,她也不知道为啥。虽然发动斗篷那一刻,她清楚感受到了四人眼中的贪婪和杀意,但在临得手之际,还是毅然将杀改成了困。难道是因为在人命诚可贵的法律社会生活太久了?有可能,但更多的,应该还是因为没有被伤害到!这般想着,她回头冲少年眨了眨眼:“可能是因为不至于吧。总觉得人为财死,太廉价!”
少年闻言耸肩,不置可否。为财死廉不廉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有些人生命里,财力是她们争仙缘的最大保障!比如那对只有一把法器的孪生姐妹,比如被他毁了尸迹的两个穷散修,也比如曾经在底层摸爬滚打拼命做任务赚灵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