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海底针,是深不可测的。
江采从来没有与自己过不去的习惯,不去想容湛到底是什么用意,摆脱了身上的层层枷锁的愉悦,令她一路哼着小曲往回走。
诚如她所说,今个儿风和日丽,温暖和煦,就连那微风拂面,都是撩心的温柔。
国印,凤印,虎符,这哪一样在她手里,她都不会过得安生。
而在这后宫里,想要自保,既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她得学着像条鱼一样,滑溜溜的,游刃有余。
这是现代看了二十多年电视剧得来的总结,那些金句要是写下来,那可是无价的宝物,所幸江采脑筋灵活,这脑袋就是藏的最隐秘的宝贝。
她笑盈盈,步伐轻悄悄,感受着许久未曾感受到的舒畅,忽的,一道尖叫打破这份悠闲。
“太后,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不远处一声凄婉哀凉的喊冤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去,江采看着那张跪在自己脚边,哭红了眼,花了妆的脸,好半天才认出,这不是自家妹妹衣妃么!
让堂堂一个贵妃公然失了礼数也要来喊冤,她脑海里顿时蹦出个身影,近日来愈发膨胀的弯美人!
只是,衣妃身为贵妃,还能被小小美人欺负了去?
事实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尽管离奇,但确切的在面前上演着。
衣妃哭的委屈极了,本身就是弱柳扶风的身姿如今这么一哭,更是晃晃悠悠几乎要倒地,看的她心中甚是担忧,想着什么时候得开个大补方,给这太过营养不良的妹妹补补。
若不然龙床承欢之时,再晕过去,可就给师家丢脸了。
“太后,臣妾冤枉啊,弯美人今日来我宫里吃了点心,回去后便上吐下泻,硬是说我在点心下了药,皇上他说……他说要削了我的品阶,降为衣嫔,还要让我去养心殿抄经文,太后,臣妾真的没有下药,请太后为臣妾做主啊!”
衣妃声泪俱下,真是看的人一阵心疼,江采赶紧塞了块帕子过去。
身为后宫独大的她有些为难,这事儿她作为太后,既然衣妃找上了她,那她就是一定要管的,但难的是要皇帝收回成命,都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虽然容湛不是什么君子,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是说收就能收的。
江采托着下巴沉思着,衣妃也哭累了,她想通了一般,神情空洞,喃喃自语。
“若是让太后为难,臣妾也断不敢再过分要求,古来无一人从贵妃被降为嫔,臣妾若是要做这第一个,倒不如以死明鉴,绝不能叫师家蒙羞!”
衣妃说着自己爬起来,踩着破碎的步伐,晃晃悠悠的要走,江采纠结的将手中的暖宝宝揉成一团,最后泄气的冷声道:“行了行了,哀家还你个清白便是!”
皇帝那边行不通,那便从弯美人下手,她就不信,一个小美人还能有多闹腾!
衣妃见她答应,感动的又要哭上一场,江采手一横:“得了,哀家没有多余的帕子给你擦脸了。”
“谢太后!”衣妃又哭又笑,好好的一张美人皮给糟蹋的四不像,真是暴殄天物。
江采一边心中念叨着自己今日出门该看看黄历,一边随着衣妃来到弯美人的宫里,紧接着,她瞳孔一缩,看着出来迎驾的打扮的一言难尽的女子,心中惊叹容湛的清奇审美观。
原来皇帝喜欢的,是这一款。
只见弯月原本还算娇俏的脸上施了不知几层的白粉,老实说,她讲话时,江采都得后退一步,免得被她气息喷的到处飞舞的白粉沾个一身。
花粉制成的胭脂涂得满脸都是,发型夸张到几乎让她以为,这是在做行为艺术,她披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对江采行了个礼。
“不知太后娘娘大架,有失远迎,还望太后见谅。”
“哀家若是不见谅呢?”江采揣着暖宝宝,笑眯眯的看着她,话接的自然极了。
弯月一时间愣住了,本是该有的谦辞,哪曾想这太后会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堵得她瞬间哑口无言。
“臣妾,臣妾……”
江采看着磕巴半天吐不出完整一句话的弯月,笑容越发和蔼可亲,她轻声道。
“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