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青开着他那辆吉普车,飞驰在宁河边的公路上。
在车后座上,齐乔正襟危坐,而姜月琴斜靠在他的身旁,她的额头上冒着细汗,伴随着汽车时不时因为跑在不平道路上引起的抖动,姜月琴时而发出几声因为疼痛带来的呻吟。
汽车疾驰,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到了静海市下面的另一个县城,合流县。
这是齐乔出的主意,据他的估计,在新桥县和静海市中间,必然有很多人对他们进行堵截,如果直接走新桥县通往静海的公路,无疑就是自投罗网。
而合流县刚好是在新桥县通往静海的相反方向,这样反其道而行,正好可以出其不意,避免被人截住。
按照齐乔的计划,他们三人先到合流,然后再去到另一个离静海市区较近的县城坪石县,最后再去往静海。
汽车到了合流县城,直接去到了合流县医院,李小青和齐乔掺扶着姜月琴到了门诊处,医生一番检查后告之他们,“估计是肋骨骨折,我们这里只能进行简单处理,你们得及时送到静海市人民医院去才行。”
“我X!”齐乔一听是这么个结果,暗自里对姜月琴动粗的那三人痛骂了一句。
“医生,这种情况严重吗?”齐乔跟上去问道。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要看骨折的肋骨是几根,还有有没有伤到内脏器官。但是我们这里设备有限,没法进一步检查出来对内脏器官是否有伤害,所以你们还得把她送到静海去。”
这个医生还比较耐心,他看着姜月琴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庞,转头对说道,“我可以先开点止痛药,应该能起到点缓解疼痛的作用。”
……
出了医院,李小青让齐乔和姜月琴先上车等着,他去附近购置点东西。
李小青转过了几个路口,找到一个规模稍大的商店,从里面购买了一些食物和水,然后走了出来。
在商店隔壁有一个电话亭,李小青站在电话亭外思量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举起电话,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大概过了四五秒之后,依然还没有人接起。
“哐!”
李小青猛然把电话挂上,他喘着粗气,胸口激烈的起伏着。
电话亭外有人排着队,看到李小青挂了电话,赶紧催促着,“喂,打完没有,打完了赶紧出来让人了。”
李小青怒气上头,他回首凶狠狠地望了对方一眼,由于个子高大,再加上在警校就练就出来的凶狠眼神,让刚才说话那人乖乖的闭上了嘴。
只是经过这么一茬,李小青倒是下定了决心,他回头再次拿起电话,又拨通了之前拨过的那个号码。
依然是“嘟嘟嘟”的声响,依然是漫长的等待。
就在李小青又想挂了电话的时候,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哪位?”对面接电话的人在询问。
“是我,李小青……”
“那个记者跟你在一起?”对面的人问的很直接。
……
待李小青回到吉普车的时候,齐乔不由得皱了皱眉,并问道,“怎么这么久啊?”
“噢,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买东西的商店。”李小青答道,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有意的避开到了一旁。
“这是水,这是早餐,你们先将就着吃吧。”李小青将买来的东西递给了齐乔。
“止疼药一般都有点伤胃,老姜你先吃点东西,吃了后再吃药。”齐乔把一个装着面包的包装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金灿灿的面包来。
“我想先喝点水……”一晚上没有喝一滴水了,姜月琴嘴巴有点起裂纹,再加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极为没有精神。
齐乔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姜月琴,却见她手臂举起有些吃力,赶紧说道,“还是我喂你喝吧。”
待姜月琴喝了水,然后又吞咽下大半个面包之后,齐乔才把医生开的药拿给她服了下去。
一系列举动做下来,让人生已经经历二十多年的姜月琴也禁不住眼含热泪,不经然间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哟,老姜,你这是咋了,可不像女强人的样子了。”齐乔不怕姜月琴跟他斗嘴呕气,怕的却是女人的眼泪。
“齐乔,我想我爸了。”姜月琴顿时抽泣起来,瞬间就满脸梨花带雨。
姜月琴的话让齐乔一阵无语,他心想是我照顾你呢,咋会联想到你老爸呢,难不成是你老爸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可是再怎么说,我这副脸咋看也不显老成啊。
齐乔却是不知,姜月琴从小到大,除开上大学和工作后的这一年,其他时候大多都是跟着她父亲生活,而从来有病又痛,都是由她父亲照料着的,所以如今身陷困局,再得齐乔照顾,这才睹物思人,想起了她的父亲。
只是睹物思人,这物却是齐乔罢了。
齐乔和李小青也胡乱吃了些东西,用以填下肚子,吃完之后,依照齐乔的注意,直奔坪石县,然后再往静海市。
一路上,姜月琴因为吃了止痛药,药效发挥作用,对比之前从礼镇往合流县的路途上而言,精神明显要好了很多,所以由她挑起话题,三人聊得也欢快起来。
“小齐乔,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一个才十五岁的人哩!”姜月琴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特别是遇到事情之后,这小子似乎表现得太过于冷静了,不止是从骆驼山抢了照相机,还有这一路避开新桥县政府派出围追堵截的人时,齐乔想出的方法实在精妙。
对于姜月琴的话,齐乔只是翻了个白眼,他心想,“难不成你还能看透我内在的灵魂么?”
李小青一边开着车,偶尔插话,“齐乔的本事我是最清楚地!”
“哦,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于齐乔的逸闻趣事?”姜月琴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嘿,说来你都不信!”李小青虽然性子直,有时候给人二愣子的感觉,可是他讲起故事来,却是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不多大一会儿,李小青就把礼镇上出了个疯子,拿着刀砍了好些人,然后跑到房顶上又哭又闹,其他人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齐乔出现了,他扮成是武林高手,要寻那个疯子比武,最后把那疯子给骗着直接从楼顶跳了下来这个事给绘声绘色讲了出来。
姜月琴盯着齐乔聚精会神的看了半天,然后不由感叹道,“小齐乔,你这七窍玲珑心是怎么生出来的啊!”
“七窍玲珑心?”
齐乔和李小青同时愕然,只是李小青惊愕的是“啥是七窍玲珑心”?而齐乔惊愕的是姜月琴竟然会把自己表现出来的“早熟”看成是拥有七窍玲珑心。
“只不过这样也好。”齐乔心知被人看作是天才,总比自己是重生者这个秘密被人知道要好吧。
“对了,小齐乔,你以后想干嘛?”姜月琴不由问道,“不如也考我念的那所大学,等毕业了姐带你当记者吧。”
姜月琴认为以齐乔的能耐,如果当一位新闻记者,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兴趣。”齐乔几乎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姜月琴也不以为意,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可以预见得到的答案,除了她姜月琴自己,又有几人会立志于创造出华夏的菲利策。
“我想去当兵……”齐乔波澜不惊地说道。
“噢,高中毕业后去当兵?然后考军校?成为一位职业军人?”姜月琴点了点头,“也不错嘛,虽然不如当新闻记者那么具有挑战性,可是也还将就了。”
“不是,我是说我不念高中了,直接去当兵。”齐乔对着姜月琴,面带微笑地说道。
姜月琴一阵无语,她沉默良久,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齐乔,听姐说,你这个选择是不妥滴。我认识一些部队上的,人家至少也要有高中文化,才有进步的空间,你现在可是初中毕业,去了也只是混几年而已。”
齐乔知道姜月琴所说甚是,只是他自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听了也就听了,心头毫不为所动。
前排开着车的李小青倒是扭头过来,说了句,“当兵也行,当了后再去念警校,出来跟我一块干公安。”
齐乔微笑不语。
三人竟然一时沉默,只是稍候片刻,姜月琴才笑出声来,“小齐乔,你是逗我们玩的吧,你不是今年才十五吗,我可是了解的,要十八周岁才能参军入伍呢,你还是乖乖念高中吧。”
“呃?还有这事?”听了姜月琴的话,齐乔才是真的惊愕住了,一直以来他就想着尽快当兵去,却没有考虑过关于入伍的一系列相关政策,如今听到姜月琴如此一说,他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是有点想当然了。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听了姜月琴的话后,前面开着车的李小青从后视镜中望了齐乔一眼。
后视镜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此刻的齐乔确实是一副极为失望的表情,这可是李小青和他相处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
一丝狡黠的笑容从李小青嘴角处蔓延开来,在他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