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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老家山东蓬莱

庄稼地旱得太邪乎了,让人看了心里满是愁苦,没缝。

整个地面七裂八瓣,既无规则,也不定向,像龟背一样纵横交织,犬牙交错。缝隙或深或浅,或宽或窄,或深不见底,或浅能插指。宽的能崴人脚,窄的能伸进拳头。不论垄沟还是垄台,都堆满了厚厚的干干的浮土,旷野的风一吹,浮土像牛皮癣一样一层一层哗啦哗啦地蜕皮。苞米苗长得齐腰深了,却没有一点绿色,呈现刺眼的焦黄与火红,仿佛一把火就能点燃。偶尔一碰,便咋呼的油条一般全身酥碎,随风而散。一只小蚂蚱,枯萎着的僵尸,伸着长长的僵硬的双腿,红得像火炭一样,一动不动,仿佛要点燃大地。几撮小草,早被风、阳光吸干了浓绿的浆汁,只剩下干瘪的淡绿的枯叶,被风折断,满地乱滚。

太爷阴沉着脸,不再端详干旱的土地。他站起身来,将铁锹深挖下去,翻出干干的黄土,再挖下去,还是干干的黄土。他失望地放弃了努力,扛着锹,望望蓝天。没有一丝云彩,更没有降雨的迹象,连一丝风都没有。天上只有火辣辣的太阳,无情地毫无阻拦地烘烤着大地。连空气中仿佛都飘浮着干燥如火的灰尘,仿佛一把火就能点燃。

从过年到五月节,整整六个月,没下一滴雨。老天爷要瘟人啦。你太爷叹口气,扛起铁锹,步伐沉重地往家走。太爷那年三十岁,正值人生的壮年。地面的小路一层尘土,每走一步,脚步落上便尘土四起。

开春种地的时候,没有种子,便按照惯例,找本村的财主黄四郎借了三吨苞米。答应好的,到了秋天,苞米丰收了,连本带利还人家四吨。本来想,风调雨顺,估产这块苞米也能产上万斤。不但可以还上债和利,还足够一家三十多口人来年吃的。那黄四郎为了保险,硬要将家里的一栋石头房子作抵押。你太爷一咬牙,便将全家三十多口人住的一栋石头房子押给人家了,连房契、文书都押给中介人了。谁承想,老天爷偏跟穷人作对,大旱无雨,恐怕要颗粒无收了。如果这样,不光债务、利息还不上,来年家里三十多口人吃饭也成了大问题了。房子抵押给人家了,债务利息还不上,房子就是人家的了,一家三十多口人住哪里去?没吃、没住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太爷心事重重地走到家门口,不自觉地抬头望望自家的房子。这是一栋石头砌墙青瓦覆顶的所谓“海清房”,总共有十多间,住着整个家族30多口人。房后一排碗口粗的白杨树,长得齐房檐高了。风一吹,哗哗作响。门前一大片方方正正的菜园子,少说也有两个篮球场大。种菜足够全家一年吃的。这是祖上留下的老宅,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那抵押的房契,不定被抵押者偷偷地拿出来窃笑着看多少回了。

正巧,黄四郎的管家严老西叼着烟晃晃悠悠地来到院里。严老西是山西人,按当时的村俗,人们当面背后都叫他严老西。

你太爷见到他,还是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算是打过招呼。

严老西衣着整洁,戴着当时山东人少见的礼帽。

“世英啊,山东今年大旱。东家的日子不好过,佃户们更难啊!”

太爷站住,拄着铁锹,“谁说不是呢?”老西的一番话还真说到太爷心里去了。

“这半年过来了,至今滴水不下。看来今年是要颗粒不收啦。”老西叹着气,吐着烟,烟圈吐到了太爷的脸上。

“……”太爷确实走投无路。

“你说,一年到头,颗粒不收,债务拿啥还?利息拿啥还?债务利息还不上,你的这栋房子是不是归东家了?你这一家大小三十多口人,吃啥?住啥?”

严老西看着太爷的眼睛,步步紧逼,反复追问。

太爷倒退一步,险些跌倒。嘴巴动了半天,说不来一句话。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严老西凑上来,嘴巴几乎碰到太爷的脸。太爷闻到他浓烈的烟味。

“一般人,我不会帮他出这个主意。咱哥们不错,我才跟你说。”

“你说嘛。”太爷见对方犹豫,便催促。

“你大姑娘,今年16了吧?东家前两天路上见了,相中了。要是你肯让你大姑娘嫁过来,给黄四爷家做妾,那么,一则,孩子一辈子不愁吃穿,过上天仙般的生活了。二则,我帮你说和说和,刘家和黄家的账目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你咋不把你女儿嫁给黄四爷?”太爷压抑着怒火,冷冷地反问。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好心好意给你指条明路吗?你这人怎么不知好赖?”

“什么他妈好心?敢动我大姑娘,老子一锹拍死你!”太爷怒火中烧了。

“你还反了?你还反了?给你指条出路,你还急了?那你还债!还债!还债!”严老西一蹦老高。

太爷手执铁锹,站在院里,怒目圆睁。

“今天,你还债!还不还?不还今天就搬出这院。这房子就是黄四爷的了!你家老少三十口人住大道去!喝西北风去!”

严老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劲:“咋的,给你出路你不走,连个小孩子都舍不得,又不是跳火坑,是进蜜罐,明白不?咋的,你拿着铁锹,横着眼睛,你还想打我?给你打!给你打!”

太爷抡起铁锹拍过去。“去你妈的!”他本来想拍他的屁股吓唬吓唬他,出出气。不巧,严老西低着头向他冲来,铁锹竟落到对方脑袋上。严老西像一麻袋苞米一样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太爷见事不好,有点发慌。他站一会,听对方的动静。见对方没有动静,便凑前去看。地上一摊黑血,人大睁着眼睛,张着大嘴,却没有了呼吸。

太爷慌了。死人了,可不是小事,正不知所措,祖太爷来了。原来祖太爷已在门后,听他们争吵半天了。祖太爷毕竟年龄大些,比较镇静。他慢慢地踱过来,手放严老西鼻子附近,良久,抬起头来,平静地招呼太爷:“来,过来。”

太爷不明用意,慢慢走来。

“你抬腿。”祖太爷抬起严老西的胳膊。

两个人抬起严老西的尸体,走进菜园里。那里有一个闲置的菜窖,预备冬天装白菜萝卜的。祖太爷示意太爷抬起窖上的木头盖。两人一齐动手,将严老西扔进窖内。然后,祖太爷掸掸身上的灰尘。

太爷哭着说:“爹,怎么办?我不想打死他,我想拍他的屁股,谁知道……”

祖太爷一挥手:“你不要说了。我都看见了。立刻叫你二叔三叔,来我屋。”说完,祖太爷机警地院里院外扫几眼,见没有什么动静,便慢慢地踱步进屋。

太爷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血和土铲掉,扔进菜窖。

里屋,祖太爷端坐在炕头,面前放着方型木质炕桌,大太爷、二太爷都来了。太爷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祖太爷不紧不慢地讲:“很早就有一个想法,去闯关东。一直没想好什么时候走,现在看,不能再等了,今天咱们收拾收拾,晚上十点动身。这栋房子不是咱家的了。今年颗粒不收,债务、利息都还不上。黄四郎早就做好收房子的准备了,愿赌服输,咱该给人家房子。今年没收成,来年没有粮食吃。咱家在山东没吃的,没住的,咋活人?闯关东去吧,也许还是条活路。”

“带上粮食,带上锅碗瓢盆、行李被褥和衣服鞋子。”

“家具、柜子、缸什么的不带了。”

“争取一车装下,装不下的,大人孩子再背些。”

“一会儿,咱们做饭,让大家吃顿饱饭。然后,咱们去祖坟上烧几张纸吧,告诉先祖一声,刘家后代要闯关东去了。这一去,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给祖坟添把土。”

“十点,晚上十点,咱们动身。”

……

夜里十点,微风不吹,树叶不动,鸟不鸣,狗不叫。不见星光,不见月色,夜黑如墨。刘氏家族三十几口人走上了闯关东之路。祖太爷挑着花筐,二太爷三太爷挑着担子,太爷推着手推车。有的背着包袱,有的领着孩子。一家人告别了熟识的祖居,告别了故乡,告别了他们祖先埋葬于此的地方,融进了浓黑的夜色里,踏上了凶险未知的闯关东之路。

骄阳似火,烘烤着这只疲惫的队伍。

祖太爷担着两只花筐,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后面跟着大太爷、二太爷、三太爷及家里三十多口人。有的挑担,有的推车,有的背着大包袱,有的领着孩子。

路旁荒草中,隐约可见一块立着的青石,上写:“登州府地界。”

祖太爷放下担子,对众人说:“出来十多天了,马上要走出登州府(今蓬莱)地界了,来,咱们给老家,给祖坟方向磕个头吧!”

一家人,老老少少,都顺势跪在路上,冲着南方磕头。然后,站起。祖太爷对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这辈子都要记着,今天,1913年4月25日,咱们正式走出山东省登州府,无论将来你们身在哪里,都要记住祖籍。”

一家人用了3个月时间,跋涉1500公里,从山东省登州府,走到东北,在吉林省三岔河附近,安营扎寨,垦荒屯田,生存下来。

祖太爷带领全家人,春天开荒,夏天耕种,秋天收割,冬天捡粪。一年四季不停地辛劳,换来了家中大片的土地,日子眼见着好了起来。

到太爷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家里开垦和收买了一眼望不到边儿的土地,圈里饲养着成群的牛、马和羊,一家人住上了村里唯一的四合院。四合院青砖白瓦,绿树环绕,很是气派。宽阔的院落中,建有炮台,用来抵御不时出现抢粮的胡子。饭桌上有鱼,有肉吃,也雇用了很多长工和丫环,想必这其中就有老马头。太爷娶了三个小老婆,生养了十六个孩子。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不久,太爷染上了烟土,就是抽大烟。这个奢侈的爱好,耗尽家里的钱财。抽大烟犯瘾了,没钱怎么办,就卖地,地越卖越多,所剩越来越少。只七八年的时间,就散去了大半的家财。牲畜所剩无几,一望无边的土地仅剩了几亩。

1948年,东北土地改革的风暴来了。人人都要依据财产的多寡来划分成分,确定是革命者和革命对象。家庭成分的划分,主要按照土地的多少。因为土地所剩不多,却也因祸得福,一家人躲过了挨批斗、受歧视的命运,仅划为富裕中农。但是所有家产都要被全部没收,分给村里的贫下中农。四合院分给了没有房子住的吴可怜和程虎子两家。土地、牛马、胶皮车等生产资料都被分了。土改后,一家人的日子几乎又恢复到了初来北大荒时的贫苦状态。

……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一个人悄悄溜到那座青砖房的后面。冬天的傍晚,天冷得很,仿佛要冻裂世界,恰似我的内心世界。我绕着青砖房走一圈,伸手抚摸着一块块青砖,感受着它的粗粝和冰冷。严冬之下,青砖斑斑驳驳,下面的部分长着白花花的霜花或是尿碱。虽然年深日久,那青砖仍然泛着铁青的、刺眼的青光。

我几乎处于晕晕乎乎、胡思乱想之中。我像重重地挨了当头棒一样,既疼痛难忍,又思绪无限,理智把我往这边拉,情感把我向另一个方向拉。我有一种被撕裂的痛苦。我的老家在山东,我的家世是地主。这是父亲告诉我的,没错,我是地主的后代。可是眼前铺天盖地的标语、口号,都是批判这个阶级的。它代表的是一个被打倒的、梦想变天的力量。它像个过街的老鼠一样,处于人人喊打的境地。我为父辈的艰辛而感叹,为太爷的堕落而迷惑,也为成为这个阶级的后代而懊恼。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父辈的艰辛也让我同情,父辈的努力让我钦佩,父辈的遭遇也让我惊讶。我在理智的批判与感情的纠葛中迷茫了。

我少言少语,恍恍惚惚,无所事事,神思不定。

青砖房已经一分为二了,原来并排居住的两家经常因琐事口角,最后,两家商议,将原房子拆掉,平分,在原地址上两家各错开一米,各盖各的房子。砖不够了,房山头用土坯搭建。青瓦不够了,只有房脊上和周边的部分用,其他部分用土坯。于是一套周正的青砖青瓦房成了现在这样的,青砖与土坯夹杂、青瓦与黄草混合搭成的两套房子。远远地望上去,像一个穿着整洁的西装的人,又不恰当地戴着草帽,蹬着布鞋。

这两家我都去过。程虎子家外面的柴火堆一直连到厨房,炕席污垢与淤泥将席花都糊死了。有一个炕上吃炕上拉尿的老娘,整天瘫在炕上,整天痛苦地呼喊。人还没进屋,一股热乎乎的屎臭味和尿骚味便扑面而来。苍蝇像纷飞的小石头一样,直撞人脸。

那吴可怜,是胆小怕事、穷困不堪、干啥啥不会的人。家里只有一铺土炕、一个木柜和几床简单的被褥,他贫苦到恐怕连他家的老鼠都饿得只能吃半饱。

凭什么把我家父辈攒下来的财产分给这样两家人呢?穷就有理吗?我们的富裕是父辈辛苦劳动换来的呀!平生第一次,我的小小的脑袋里,对眼下的高昂的口号掩盖下的政治内容产生了怀疑。

在理智与情感的对立斗争中,感情终于占了上风。然而,我又无处说理。对着东北寒冷的西北风,我苦闷,抑郁,压抑。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最后,我解开腰带,对着那青冷的后墙,狠狠地浇了一泡尿,尿柱像利剑一样射向墙面,在青砖上砸出无数白泡,然后眼看顺流而下,流到泥土上形成白色的冰块。

我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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