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族人去拜月窟？这不可能！决不可能！”
云弥族主帐中，虎皮衣大汉拂袖厉声而喝，模样甚是狰狞。
就在刚刚，牧默召集了所有长老，结果所要宣告的，竟然是让外族人进族中圣地拜月窟。
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说虎皮衣大汉了，连那几个平素支持牧默的长老面色也有些不愉。
牧默却是很平静。
他既然已经决定和陆念情一起赌，自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心意。
他扫视了众长老一眼，淡淡说道：“让外族人去拜月窟，也是无奈之举。想来诸位也知道了，我族预选圣女曲襄的体内被人种下了符箓。陆小友有法可解，却需借助拜月窟的圣物。我族圣女素来是万里挑一，若诸位有别的方法能解除曲襄体内符箓，当然陆小友便不必去拜月窟了。让诸位来此之前，我已让诸位去看过曲襄的情况，不知诸位可有法子？”
众长老面面相觑，却是无人开口。之前还威风凛凛的虎皮衣大汉，此刻也是哑了火。
至于红衣中年人，似乎猜到了牧默的打算，到来之后便一直是抱肩闭目，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褐袍老者开口了，冷笑道：“圣女虽是万里挑一，但毕竟不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更何况，现任圣女尚在人世，何必急于一时。我看，族长是私心自用吧。”
牧默摇头笑了笑：“就算是私心，又如何？小襄儿是我外孙女，难道不允我救她？”
褐袍老者讥讽地看了一眼牧默：“族长，你如此假公济私，可实在是德不配位。”
牧默负手道：“我族素求情义，我若连护我亲人的魄力都没有，何以护族人？若今日，受制的不是曲襄，是普通族人，我一样会救。救，不过是我一人领罪，到时辞去族长便是。不救，却是寒了全族之心。”
褐袍老者眼角抽动，大声喝道：“族长，你此等言语，视祖训于惘然不顾，是大逆不道！”
牧默沉声道：“祖训为人定，为的是人，而不是死物。人命关天，祖训亦可变！到时责任，我一力承担便是！”
褐袍老者脸色发僵，全然没想到牧默竟然这般决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你……你……”
“好了。”红衣中年人在此刻睁开了眼，打断了褐袍老者的话。
褐袍老者当即闭口不言。
见此情景，牧默眼眸深处却是闪过一抹寒芒。
红衣中年人看了一眼牧默，嘴角却是勾起一缕笑，一缕诡异的笑：“其实，族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祖训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这下子，其余长老又是一阵愕然。
上次，红衣中年人提出联姻，已经令人吃惊，没想到这次再一次帮牧默说话。
当然，少数知道内幕的长老却深明，红衣中年人不可能和牧默站到一起，这些话也不过是场面上的表示罢了，其间到底有何谋划便只有红衣中年人自己才知道了。
牧默显然也不觉得红衣中年人会安好心，但眼下只有顺水推舟了：“祁连长老的意思是？”
红衣中年人笑了笑，看了眼陆念情，淡淡道：“让外族人进圣地、观摩圣物，都可以。但陆小友毕竟是外族人，其心难测。需得有人监察，以保无虞。另外，陆小友只能一人进入，不可带同其他人。”
牧默扯了扯嘴角：“我自会随陆小友前往，怎么，这还不够么？”
红衣中年人摸了摸下巴，低声一笑：“族长，并非我危言耸听。陆小友的实力，外面可传得厉害。其若是暴起发难，就算他一个人，族长恐怕也未必是其敌手。多些人，也好多些保障。至少，我等底气足些。你说对么，陆小友？”
陆念情微微一笑：“得进贵族圣地，已自庆幸不已，何敢再求其他。一切听凭牧族长和诸位长老吩咐。”
牧默呼出一口气，徐徐道：“既然陆小友没有意见，祁连长老所言也确实有理，那便依此行事。只是，不知，又让谁行着监察之职务？”
红衣中年人拍了拍袖子，道：“族长不必担心，我亲自去便可。另外，也需得将曲侄女一同带上。”
“为何？”牧默蹙眉，“小襄儿本就受伤，应该让其在营地好生休养，不宜奔波。”
旁边的陆念情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心里却在连连腹诽那红衣中年人实在是个老狐狸。
只见红衣中年人呵呵一笑，悠悠说道：“族长此言差矣。既然陆小友是为曲侄女疗伤而去拜月窟，那自然是将曲侄女带上的好。这样，到了拜月窟，陆小友便可立即施治，也是少去许多变故。而且，我想以陆小友的手段，就算于途中想来也是能好好照顾曲侄女。”
牧默和陆念情对视一眼，闷闷然地挥挥手：“好，就按祁连长老所说。我们明日晨间便动身。”
******
雪海漫漫。
四道身影迤逦而行。
牧默和名叫祁连云城的红衣中年人走在前面。
陆念情和曲襄走在后面。
因为上次的事情，曲襄总觉得是自己惹了麻烦，原本跳脱的她，都弄得不敢说话，特别是在陆念情面前。她跟在陆念情旁边，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这下子，变成陆念情有些好奇了。他看了看曲襄，调侃道：“小襄儿，怎么这一路上都不说话啦。”
曲襄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我不敢乱说话了。”
陆念情笑着摇摇头：“跟我说说拜月窟吧，你以前去过么。”
曲襄眨了眨眼睛：“我去过一次，是跟我娘亲一起，好像是因为圣女的事情。”
“圣女？”陆念情道。
“嗯。”曲襄轻声道，“在我们云弥族，圣女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不需要打理事务，却有很高的发言权，另外拜月窟圣物中潜藏的秘密也只有圣女才能参悟。其余族人，唯有得到大功绩并且有圣女允可，方可拥有特权。”
陆念情摸了摸下巴，干笑道：“看来，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