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普天听后,皱着眉头说道:“普祥,我有一种预感,围剿的时间和路线是董昂霄故意借内线之手透露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我们的主力,然后再一口吃掉。这次要不是朱兄弟,我们肯定会大败亏输,主力尽灭,到那时,根据地不保,还谈什么蕲州和庐州一同起义,这个董昂霄不简单啊,随手一招,就差点致我们于死地!”
“那我们的内线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控制?反过来给我们传送假情报?”欧普祥细一思索,有些后怕的道。
“恩师听了三师弟和五师弟的描述,也有这个考虑,所以才派我暗进庐州,探听事情的始末缘由,好给他老人家重做判断。”况普天道:“同时,也让我转告你,如果身份暴露,就要立刻转移,只有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才能在反元的斗争中留下不熄的火种。”
“多谢恩师对弟子的挂念!”欧普祥回转身向南方拜了三拜,哽咽的道。
“既然情况有变,那我们如何进城?”朱元璋适时的插口问道。
“不要紧!我原本打算绕路北门,大摇大摆的进入庐州,因为那个叫张桐的线人刚好升任,负责庐州城北门的城防,但经二师兄一提醒,那我们就改变一下计划,不过要委屈二位哥哥,藏身于送菜的大车之中,我们一起混进庐州。”欧普祥又恢复平静道。
“计划可行吗?”况普天问道。
“放心吧,二师兄!大车行的赵老汉,有一次赶车上街,不下心冲撞了一个蒙古小官,马上就要当街问斩,是我替他赔了那小官不少的银钱,这才将他救下,他对我感激不尽,后来还成为我们白莲教众,谁也不知道他的情况。现在城内驻扎的军兵较多,他受官府征召,每天寅时出南城,替城防营收购肉食蔬菜,辰时满载而归。我们可借着他运送食材的机会,潜进城中。”
“好,就按师弟的主意办。”况普天看朱元璋并无意见,方决定道。
计议已定,大家便轻松下来,看时候还早,便不再向前走,各自往地下一躺,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和一轮明月,闲聊起来。
星移斗转,天色微明,他们来到离城三里的张各庄,况普天和朱元璋留在村外,欧普祥却从另一条路进了村。
时间不大,欧普祥就和一位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了出来,顺手抛过两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大褂,喜滋滋地道:“这回咱们不用和蔬菜为伍了!”
看接到衣服的二人正疑惑地望着他,便道:“事情是这样,赶另一辆大车的张三哥,突发羊癫痫,口吐白沫不止,需要休息一两个时辰方能好转,随车同来的侄子还得照顾他,眼见交不了差,正巧我和赵大叔说要进城,还是他想出的主意,让你们假扮张三叔侄,我替赵大叔的外甥和他一车,咱们一起进城。”
骡马的响鼻声和原地踏蹄子的动静不时传来,好像是在替况普天他们催促那些人快些装车,随着赶车人的吆喝声,牲口们兴奋起来,昂着头,跨着步,争先恐后的奔向庐州城。
值守南门的十六个汉人士兵,在四名身高马大,满身皮甲的元兵监视下,搜查十分仔细,不论出城入城,一律都要盘问个遍,稍有嫌疑,当场就逮捕起来。
“大叔,你们每天进出城门都是这么检查?”欧普祥有些担心的问:“可是,我昨天下午出城时,分明不是这样啊?”
“放心!”赵老汉笑了笑说:“元鞑子怕有人打他们吃食的主意,所以每天这个时候,把守都是极严,我们早已经习惯喽!”
“那我们就按您刚才吩咐的行事。”欧普祥道。
“不问便罢,如果真要问起来,普祥就是我的外甥,你们二人冒充张三叔侄,一个害病,一个着急,是以容貌和声音发生些变化,因为怕耽误了大人们安排的任务,只能强撑着身子回转庐州,交完差便去就医。”赵老汉对三人重复一遍道。
赵老汉一扬手中的鞭子,赶动马车,带头朝城门口驶去,后边的大车队也不怠慢,紧随其后,平地掀起一层薄薄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