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是,看来布防严密,戒备森严的地方,对于把守它的官兵来说,会自然而然形成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没有人如此胆大,敢冒掉脑袋的风险前来闯城,恰恰就是这一点,让况普天他们顺顺利利的进了庐州。
“你们先到城西‘驴肉胡同’的‘胡记面铺’吃些早点,那是咱白莲教在庐州布的总联络点,负责全城十八个暗点的运转和消息传递,正好替我给张掌柜带个信儿,就说,如果一天之内没有收到我的‘平安符’,就立刻停止一切活动,开始执行第二套方案,一个月后,会有恩师派来的新联络人跟他接洽,也让他保重自己的身体。”欧普祥带二人拐进一个偏僻的胡同,看四下无人,冲他们道。
“我们到面铺,你去哪里?”况普天道。
“现在快到我和线人张桐约定好的进城时间了,我想前去北门找他,假若他真敢反水,我便一刀宰了他!”欧普祥愤声道。
“师弟,不要冲动!你这样去,实在是和送死无异!”况普天紧劝道。
“普祥兄弟,不必急在一时。”朱元璋拉住他说:“静下来想一想,到现在你还没有被捕,不是你运气好,也不是元鞑子心慈手软,而是他们要从你的身上,牵扯出更多的,隐藏在城内和城外的白莲教弟兄,一次性解决他们的心头大患。”
朱元璋缓口气道:“真要像你刚才所讲,前去北城门搅闹,那元鞑子立马就会明白,你已经知晓了他们的阴谋,必然会下起毒手,到那时你定难逃脱!”
“朱兄弟分析的很有道理,你也冷静一下,咱们好好琢磨琢磨,看怎么办才是上策。”况普天一边安慰欧普祥,一边看向朱元璋。
“普祥兄弟,令恩师让我此次随行,进庐州城探听消息,就是要让我们劲往一处使,主意一块儿想,古语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说是不是?”朱元璋轻声一笑道。
“朱大哥有何高见?”欧普祥诚心问道。
“我们采用‘拖’字诀,先不见面,让他搞不清楚,你到底进没进城?这时,不管他有没有叛变,都会心急如焚;然后我们再用‘跟’字诀,暗中观察他的动向,他不和别人接触便罢,一旦接触,我们就能确定他是否反水,到那时,敌明我暗,要想收拾这么一个叛徒,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朱元璋侃侃而谈。
听完朱元璋出的主意,况普天和欧普祥连声称妙,他们又在一起将实施步骤做了细化,才来到面铺内吃饭休息。
太阳落入西山,大地逐渐昏沉,万家亮起灯火,黑暗终于来临。况普天三人利用夜色和建筑物做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城北处张桐的住所,一座小户人家的宅第,他们动作敏捷,身法灵活,无声无息间就占据了几个战略要害位置,隐隐的将整座宅院控制起来。
屋内点着灯,能看到人影晃动,不时还有说话声传出。欧普祥对二人打一手势,示意他们在房顶保持警戒,自己则轻身一跃,像狸猫般来到屋子北边,扒在后窗户口,用舌尖舔破窗棂纸,睁一目,闭一目,用一招‘木匠单掉线’,往屋里窥去。
但见屋内陈设素简,除了一张酸枝木的八仙桌,和几把配套的木凳外,少有杂物。往正中看,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瘦削老者,身穿葛布衣衫,腰中别着一根赤铜打造、约有三尺长短的大烟袋锅,举止沉凝,甚有气派。
他的左手边,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文士,身穿青衣,手摇羽扇,模样清秀,举止儒雅,如中榜的秀才相仿。
右手边这个,中等身材,军官打扮,正是那线人张桐,就听他焦急的说道:“总管大人,已经一整天了,欧普祥既没有和我联络,带人进城,也没有任何信息传来,是不是事情出了变化,他识破了我的身份?”
“瞧你那出息,一点也沉不住气!为这点事,就动用二爷给你的保命之法,把我们召到此处?”那老者用不屑的口气道。
“董老,不可大意!张桐刚才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白莲教的贼人一向狡猾,就算发觉也不能说是稀奇,我们还需策划周全,方不负二爷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