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蕲州,凤凰山。它位于蕲州城西南方,整个山体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实是钟日月之精华,毓天地之灵秀,尽显大自然鬼斧造化之功。
相传,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都曾泛舟南下,游历过山势轩昂,雄伟壮观的凤凰山,并留下了‘白甫冲’的胜迹和锦绣诗篇。
若在太平年间,它必是不可多得的游览胜地,文人骚客更会往来不休,但如今,朝廷昏暗,战火连绵,山落里本有的二十来户人家,都是门扉紧闭,庭院冷清,看来村民们早因战事逃往别处了。
忽得,山下一前一后走来两人,在细如羊肠的山道上,由远而近,毫不停留,径直奔入一户人家。
“朱兄弟,咱们先在这里歇歇脚,吃点东西,暖和一下身子。”况普天边说边推门道。
“好的!”朱元璋答应一声,抬脚跨过门槛,进入屋内,入眼处,一应家俱器皿俱在,且摆放整齐,并无灰尘,哪像荒弃多日的样子,不禁暗自惊奇。
况普天回身将房门关上,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噗嗤一笑,解释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一路有我们白莲教留下的暗记,我也是循着这些标记,才找到这个秘密落脚点的,现在,你就好好歇息一下,等会儿,自有人带我们进山。”
看着仰坐椅上,呼呼大睡的况普天,朱元璋无奈的摇摇头,说什么让自己休息,可饭还没吃完,他已酣然进入梦乡。
朱元璋隔着窗,望了望快要西坠的太阳,强拖疲惫的身体,将两张木椅挪到窗前,拼在一起,然后盘膝而上,闭目养神,待脑海中现出那混元九转闭气功的脉络行气图,便自动练起功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功行完毕,睁开双眼,不但疲劳顿扫,更觉整个天地清晰了许多,犹如患了多年的近视,在瞬息之间恢复过来,并且视力还有了提升。
一股无名狂喜涌上心头,因为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达到了彭祖师所说的,混元九转闭气功第一转的境地。
就在这时,里间衣柜处有轻微的响动声传来,不等他有何动作,熟睡中的况普天便如豹子般跳起,脚底也似长了肉垫,无声无息的来到柜前,猛地一拽,将柜门拉开,硬生生的从里边抓出一个猎户打扮年轻人。
“我……我是……山中的猎户,有县衙发的官凭,不是歹人,请差爷们明察啊!”那人低着头,看似惊恐的说。
“你怎么会出现这里?柜子下面的那个地道是怎么回事?”况普天粗着嗓子问道。
“差爷,这是我家啊!那个地道?实在是为了防范匪徒才挖的!”年轻人慢吞吞的解释道。
“还敢不说实话,既是你家,为何不走前门,却要爬地道进来?”况普天不凶假凶道:“这村子荒废以久,就发现你一个人,肯定是白莲教的,来啊,直接把他杀掉算了!”
朱元璋强忍笑意,从饭桌旁将况普天的金刀举起,那模样,就像等待行刑的刽子手,只要炮声三响,便会手起刀落,把人头剁下。
年轻人一见不好,就想挣扎,可在况普天稳如磐石的手下,就如被苍鹰捉住的鸟雀,任它随意扑腾,也只是空费气力。
“二狗子,你看我是谁?”况普天恢复声音道。
“况大哥?”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先是一愣,然后斜脸向上一看,不可置信的喜道:“真的是你啊!”
彭永清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扯了扯发皱的衣服,猛地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在况普天的左肩,打得他一个趔趄,这才解气的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接着,往前一凑,兄弟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永清,师父还好吧!”况普天拍拍彭永清的后背,分开道。
“叔叔很好,就是他派我来的。”彭永清抱怨道:“老人家怕你们走错路,耽误时间,却累得我每天都要过来查探。”
“专门有司职巡山的教徒,为何非要派你前来?”况普天不解的问道。
“那些都是徐师兄的手下。”彭永清不自觉地低声道:“您还不知道吧,他受陈友谅的挑唆,要当皇帝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