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乔本来以为,以世子一向都是苛刻地执法的态度来看,今天只怕是会因此大发雷霆的。但是让他异常惊奇的是,世子居然是表现得如此之平静。
世子不会是因为气过头了,所以才反而是平静下来了吧?
诸葛乔想到这里,心里反倒是又惴惴不安起来了。
他在让自己的心里安定下来后,才轻声问刘禅道:“世子,你觉得这事情应该怎么处理?你的心里难道不生气吗?”
刘禅抬头看了看诸葛乔,微微一笑道:“我是生气啊!不过,因为先前大概已经可以猜测到就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早就已经生气过了。”
诸葛乔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原先预计的一场暴风骤雨居然没有来临。
诸葛乔连忙问道:“那世子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呢?毕竟……”
刘禅问道:“毕竟怎么样?”
诸葛乔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毕竟糜芳将军是您的舅父,而且还是江陵城的太守。您若是做出什么决定的话,务必要向在成都的我家父亲和汉中王请示之后,再行做出处置方才妥当的。”
听到诸葛乔说出这番拐弯抹角的话来,用意明明是在劝告自己,不要擅自作主处理糜芳,倒是真的难为他的一番苦心了。
刘禅便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糜芳现在至少也是个秩二千石的太守,我这个荆州特使,其实说白了,就是过来这边犒劳荆州士卒的,什么都不算。我老早在完成我父亲交代的事情之后,就应该回去复命的。如今却在这里耽搁了大半年,早就是有怠慢职守的嫌疑了。”(太守的品秩其实跟刺史是一样的,都是二千石。)
然后,刘禅的右手的手指,就在桌案上面轻轻地敲打起来。书房里面,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咚咚声。
诸葛乔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其实已经大概明白了世子的意思。
刘禅的那番话里面,应该是说出来了两层意思:一,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以及是出于什么的目的进行考量的,世子心里现在并不想要立刻就处置糜芳的罪责;
二,世子现在确实也没有权力去治糜芳的罪。其实,即使当初世子从益州出来的时候,获得了汉中王授予的使持节、持节或者假节之中的任何一种,也都不能够处理得了一个二千石的大员的。更何况,世子根本就没有获得三种“节”之中的任何一种。
于是,诸葛乔静静地等候着,非常耐心地等候着刘禅思考完毕。
他自己现在也在开动脑筋,拼命地思索着世子为何并不着急处置糜芳的原因。他的心里甚至有些感觉,世子是不是因为糜芳是他的舅父,而绝对对其网开一面了呢?
但是诸葛乔觉得世子应该不会这样做的。何况,江陵城里面现在还有一个潘治中在,就是马良先生也快要回来了。现在糜芳的事情败露,这两人是绝对不可能与糜芳善罢甘休的。
刘禅思索了半晌之后,说道:“阿乔,你出去叫赵风给我准备马车。”
诸葛乔见到世子要出门,便问道:“世子现在要去哪里?”
刘禅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今天我至少也要跑两三个地方了。”
诸葛乔点点头,只怕是如今的荆州三巨头,世子今天都要各自见上一面了。知道刘禅者,确实非诸葛乔莫属了。
诸葛乔向刘禅一拱手之后,便立刻快步走出了刘禅的书房。
但是诸葛乔刚刚出去了一小会儿之后,忽然就又掉头——几乎是用冲的,返回了刘禅的书房的。
刘禅见到诸葛乔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太对劲。这里可是他刘禅的府邸,诸葛乔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他心里觉得很奇怪,问道:“你交代完毕了赵风了吗?”
诸葛乔点点头,急道:“世子,糜芳将军如今正在会客厅等候你的召见!”
诸葛乔带进来的这个消息,确实显得非常突兀,以至于刘禅听到了之后,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小半会儿之后,刘禅才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阿乔,你说谁在会客厅等我召见来着?”
诸葛乔急道:“当然是糜芳将军了!我看他的神色之间,显得颇为焦虑的样子,气色也不是很好。他现在可是江陵城太守消息很灵通,估计是已经知道我们的人清算完毕府库了,所以才会着急着前来见世子的。”
刘禅点点头,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下衣物,说道:“走,我们一起去见见我那不肖的舅父吧。”
诸葛乔看了看刘禅,心知今天是不能不去见糜芳的,世子做事果然是果决,便跟在世子的身后一起走出了书房。
两人来到会客厅门口,便见到糜芳的神色有些憔悴的样子,双眼的眼袋都有些鼓鼓的,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刘禅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微笑,走进去对糜芳施礼道:“舅父,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侄儿这里呢?”
糜芳见到刘禅来了,忽然哭丧着脸,眼眶变得红红的,噗通一声就给刘禅跪下了,道:“阿斗侄儿,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救你的舅父啊!”
刘禅心知糜芳现在百分之七八十是在演戏,但是还是伸手要将之从地上扶起来。
但是糜芳就是死皮赖脸地不起来,继续说道:“阿斗侄儿,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救你的舅父啊!”
刘禅便缩回双手,说道:“舅父,您先起来,咱们有话慢慢说。侄儿能够为你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脱的。”
糜芳的双眼里面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后,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他才将今日的来意跟刘禅说了。他果然就是来求刘禅饶了他贪污府库的事情的。
刘禅闻言,高声叹道:“舅父你真的是好糊涂啊!你如今已经是家财万贯了,怎么还要去贪墨府库里面的钱财呢!”
糜芳哭丧着脸道:“都怪我财迷心窍啊,都怪我自己不争气!”
刘禅摆摆手,让糜芳不要太过自责了,接着道:“那份清单现在已经在我的手里,好在马良先生还没有回来,否则现在早就送到他的手里了。为了舅父,我会暂时将之扣留下来,不会交给马先生的。”
糜芳闻言大喜,立刻向刘禅道谢,甚至又要给刘禅跪下了,最终是被刘禅扶住了。
诸葛乔则是脸色铁青了,拿着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刘禅。
刘禅点点头,但是当然不会就这样便宜了糜芳的。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然是要付出更高的代价的。
刘禅随即故作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地对糜芳说道:“不过舅父,此事是绝对难以掩盖多久的。府库都是有账本记录的,何况,府库的财物短缺你到现在也没有补足啊!”
糜芳立刻道:“其实,你舅父现在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财啊!不过,这个没有问题,你家舅父现在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将之补足的。”
刘禅眼中精光一闪,觉得不能够这么便宜了糜芳,又道:“可是将来事发了,局面还是无法收拾啊!舅父,我看现在你唯有通过求名一途放能够减轻罪责了。”
糜芳奇道:“怎么讲?”
刘禅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糜芳身边附耳说了一通话。糜芳的脸色随即变得很难看,但是还是勉强点点头了。
当天,糜芳开始四处奔走,让那些跟他沆瀣一气的人,主动把他们贪墨的钱财都吐出来。
然后,糜芳就开始变卖田产了。
然后,糜芳把筹集的钱,归还给了荆州府库。然后,他又利用自己在江陵城人面熟,用剩下的钱财从粮商手里够进了不少粮食。
随即,糜芳和他的同伙们宣布,他们要在城里城外各条道路上面设立粥厂,给那些逃难回来的灾民们提供免费的食物,帮助他们能够平安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些人这次绝对是要大出血一次了。
诸葛乔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大赞世子英明。虽然没有惩处糜芳让人感觉有些不爽,但是这样一来,灾民们回家的道路上也就不怕被饿死了。因为放过一恶人,而救下成千上万百姓,无论怎么说都是合算的了。是死皮赖脸地不起来,继续说道:“阿斗侄儿,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救你的舅父啊!”
刘禅便缩回双手,说道:“舅父,您先起来,咱们有话慢慢说。侄儿能够为你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脱的。”
糜芳的双眼里面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后,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他才将今日的来意跟刘禅说了。他果然就是来求刘禅饶了他贪污府库的事情的。
刘禅闻言,高声叹道:“舅父你真的是好糊涂啊!你如今已经是家财万贯了,怎么还要去贪墨府库里面的钱财呢!”
糜芳哭丧着脸道:“都怪我财迷心窍啊,都怪我自己不争气!”
刘禅摆摆手,让糜芳不要太过自责了,接着道:“那份清单现在已经在我的手里,好在马良先生还没有回来,否则现在早就送到他的手里了。为了舅父,我会暂时将之扣留下来,不会交给马先生的。”
糜芳闻言大喜,立刻向刘禅道谢,甚至又要给刘禅跪下了,最终是被刘禅扶住了。
诸葛乔则是脸色铁青了,拿着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刘禅。
刘禅点点头,但是当然不会就这样便宜了糜芳的。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然是要付出更高的代价的。
刘禅随即故作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地对糜芳说道:“不过舅父,此事是绝对难以掩盖多久的。府库都是有账本记录的,何况,府库的财物短缺你到现在也没有补足啊!”
糜芳立刻道:“其实,你舅父现在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财啊!不过,这个没有问题,你家舅父现在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将之补足的。”
刘禅眼中精光一闪,觉得不能够这么便宜了糜芳,又道:“可是将来事发了,局面还是无法收拾啊!舅父,我看现在你唯有通过求名一途放能够减轻罪责了。”
糜芳奇道:“怎么讲?”
刘禅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糜芳身边附耳说了一通话。糜芳的脸色随即变得很难看,但是还是勉强点点头了。
当天,糜芳开始四处奔走,让那些跟他沆瀣一气的人,主动把他们贪墨的钱财都吐出来。
然后,糜芳就开始变卖田产了。
然后,糜芳把筹集的钱,归还给了荆州府库。然后,他又利用自己在江陵城人面熟,用剩下的钱财从粮商手里够进了不少粮食。
随即,糜芳和他的同伙们宣布,他们要在城里城外各条道路上面设立粥厂,给那些逃难回来的灾民们提供免费的食物,帮助他们能够平安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些人这次绝对是要大出血一次了。
诸葛乔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大赞世子英明。虽然没有惩处糜芳让人感觉有些不爽,但是这样一来,灾民们回家的道路上也就不怕被饿死了。因为放过一恶人,而救下成千上万百姓,无论怎么说都是合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