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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是他

每一次,都是我站在身后注视你离去的背景,你的步伐是如此的坚定,以至于,从未回过头看我一眼。

——苏辞

“啪”一只破碎的瓷杯碎落在苏辞脚下,本来向前迈出的步子硬生生收了半步回来了。畏缩的盯着有些破旧的大门内。

“董建国,你还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发出声音的女人透露着歇斯底里的尖锐。

“呵,老子就是打了,你个吃白食的贱货,十几年了都下不出个蛋”男人似乎也是要把心里的怒气通通发出的气势。

“我跟了你十几年,洗衣做饭的伺候你,生不了孩子,还不都是你没用”

“好啊你,我没用是吧,老子就打死你还有你那个小贱种”男人听到这句显然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随手抓过手边的一个瓷花瓶就丢了过去。

啪的声,金秋月也亏得是反应快,闪了过去,可也被气势汹汹的花瓶碎片刮了好大一个口子,看着鲜血从伤口溢了出来,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虽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几乎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生活方式,可这样偏激的方式,简直是想要了她的命啊。越想越觉心惊,自己跟了他十几年的,平时对她又打又骂的就算了,如今竟是真动了真格的想杀她,金秋月“啊”一声,就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显然,董建国也没想到这花瓶丢过去的威力,看着金秋月倒在地上撒泼的模样,顿时心虚了起来,可也嘴硬说不出什么服软的话来。

听到金秋月的哭喊声,苏辞抿了抿唇,一直沉默着。这一刻,她突然有种冲动想逃离这里,这个叫人压抑窒息的地方,每当同学问她家在哪里时,苏辞都会沉默一下,然后平静的说着“哦,我妈那啊,就在。。。。”对,她称这个地方为‘我妈那’,说来也很可笑,她不姓金,也不姓董,三个异姓的人捆绑在一起的方式,注定是不会有幸福可言的,所以,这里并不是她的家,她也不需要家。

闭了闭眼,仿佛鼓起一副赴死的姿态。苏辞往前走去,推开了大门。

她默默地往房间走,低着头,就仿佛没有注视到这一切似的,她也在心里祈祷他们最好也不要注意到她,显然,上帝是很任性的。

“诶,你个小贱种,回来都不知道吱一声”董建国满脸厌恶的看着苏辞,就好像再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

苏辞握住门锁的手用力到有点发白,内心平静了3秒,转过身看了眼他们,淡淡的说道“我回来了”

“苏辞,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金秋月显然把怒气转移到晚归的苏辞身上了。

“这么不想回来有种就别吃喝我的啊,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好了”难听的话语像冬日的寒风一般割在苏辞的心上,真的,,,,,好疼。

“放学有点事情”苏辞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金秋月更加不堪入耳的话,逃一般的躲进了自己房间,转身把门反锁了。靠着墙壁的苏辞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跪倒在地上,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再忍一下,再忍一下下就好了”

“啊哟,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作孽的哟。。。。”恶毒的话语在苏辞使劲的捂住耳朵稍微消失了一些。大多时候,苏辞一个人独处时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人活着的意义在于什么,这个问题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也可能是只针对对于她,生命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她想,如果她消失了,会有人为她感到心痛嘛,也不要心痛,就想有一个人能稍稍为她感到惋惜,她就很满足了。可是,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吗。

“我让你叫你妈来学校你还敢不听,苏辞,我看你是不想念了是吧。。。。”训斥已经持续十多分钟了,全程苏辞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反应来,这样的单方面战争显然是持续不了多久的,最后一击最终也发出了

“你就在这里给我站到放学为止”苏辞轻轻抬手抹了下脸上被溅到的吐沫,终于做出了反应,点了点头。

班导也突然有种无力感,差生,贫困家庭,外貌也不出众,可偏偏你骂她,她就是不痛不痒的应着,反倒是自己显得暴跳如雷的大惊小怪了,班导心里感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她还是没敢告诉金秋月自己在学校的事,把她叫过来,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对她叱责,回去了正常程序话应该还少不了一顿打,她才没那么傻呢,苏辞低着头想着,心里竟然生了几分小得意起来,细看的话,嘴角竟微微扯出一段小弧度的弧线。

“诶,纪宸我跟你说啊,隔壁6班的妹子”谢眠正一脸兴奋的和多年未见的好友分享自己的经验。

没注意到少年脸上的冷漠早就转变为不耐烦。纪宸心里早就后悔答应谢眠的自我引荐,说带他熟悉景南高中,一路上学校的悠悠校史没听到半个字,波霸辣妹倒是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给他普及了个遍,什么哪个妹的腰最细,哪个学姐的臀又圆又翘。

纪宸心里不禁有些感叹,这家伙估计在感受童年的颜色时,怕是在遇到黄色的时候堵死了。

实在受不了谢眠的絮絮叨叨,转移注意力般的看向自己要去的班级,外面正站了个女生,小小的身影。不知是否巧合,正巧就看到她低头抿嘴偷笑。纪宸不仅有些诧异了,这不是昨天那个人嘛,这个在他记忆里几乎差不多有些面瘫的人,竟然还会笑。

只是没想到他要到的班级竟然和她在一个班,说来也奇怪,纪宸对陌生人的印象一般是不会超过第二天的,也就是所谓的隔夜忘,可偏偏这样普通的一个人他竟然还记得,可能是他周围的人都是高颜值家庭背景也都不错的,和她的反差实在太大。所以才‘一不小心’记住了。对,就是这样,纪宸给自己记住这个丑丫头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喂,你在笑什么”纪宸有些不悦的走过去质问苏辞,仿佛自己的秘密被偷窥了一般,苏辞有些惊慌不知所措起来。

“没有啊”苏辞始终低着脑袋。

这让纪宸心情更加郁闷了。

“你家里没人教过你说话要看着别人眼睛嘛”纪宸轻叱“没教养的丫头”

虽然声音压低了几分,可苏辞还是听到了。可就这一句话,却刺痛了她的心。

“对呀,我就是没教养”一反常态的,她抬起来看着纪宸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里倔强看着格外的刺眼。

她的反应纪宸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的,一时竟不接不上话来。

“纪宸,我还没讲完呢”终于从自己世界回归现实的谢眠发现纪宸早就跑远了,却看到纪宸在和一个女生说着什么,而且看两个人的反应好像都不太愉快,不过在他的印象里,纪宸基本上是不会主动跟女生搭话的,这不仅让谢眠又打量起眼前的女生

“唔”谢眠捏着下巴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苏辞,衣着旧旧的有些洗的泛白,打理的却很干净没有一丝褶皱,发丝有些营养不良的发黄,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倒显得很精神,模样的话,可以说很一般了,就是放在大街上都不会惹人注意的那种。不禁更加疑惑怎么会和纪宸扯上关系呢。

苏辞被谢眠浑身打量的眼光看的十分不自在,脑袋又下意识的低了下去,脸上又不自觉的溢起了酡红。

纪宸和谢眠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点,还是个脸皮薄的啊。像这种动不动就脸红的女生,在他们的圈子里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了。没有发现这个女生别的亮点,谢眠就有些待不住了,催促着纪宸

“诶,走吧,你今天新生报到,迟了可不好”

虽然迟不迟的对纪宸没什么影响,但一直在这个丑丫头面前,难免让人看着忍不住起一些猜测,便侧身和谢眠一同离开。

苏辞望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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