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嫁给他的第一天，他就告诉过自己，那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无人能及。
洞房花烛夜，他静静地坐在桌前，给她讲述他们的过往。
尽管他与那个人的交集少的可怜。
可她却从他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温柔的笑容。
她也是从那一刻知道了，她和他，真的就只能逢场作戏了。
即使是这样，贺兰沁仍旧舍不得，推开眼前的人。
这样稍纵即逝的温柔，她等了太久。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环住他劲瘦的腰。
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就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可贺兰沁没有料到的是，喝醉了的慕容适，搂着她的那只手臂，一下子收紧了许多。
下一秒，天旋地转。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
他的气息伴随着他压下来的身体愈来愈浓郁。
微凉的唇，毫无征兆的，落在了她的嘴角。
此时的慕容适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他就像是一只在无边的海洋里飘荡的船，好不容易找到了岸。
身旁的人让他感到舒服。
连喝酒带来的晕眩都少了许多。
周围的空气渐渐升温，黑夜遮挡住了一切。
或许他把她当成了那个人。
或许他根本没有意识。
但她这么多年，已经等累了。
就让她放肆一回吧。
后果什么的，都去见鬼。
只是在他抵入的时候，她疼的一下子白了脸。
紧接着是他无间断的索求。
天快要亮了的时候，他才停止了动作。
两个人都沉沉睡去。
她依旧被他搂在怀里。
……
这样美好的时光注定不能持续很久。
卯时三刻左右，慕容适凭借着强大的生物钟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的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的头疼的厉害。
慕容适揉了揉像要炸开的脑袋，就想坐起来。
但胳膊还被人压着。
被人压着？
慕容适突的向身旁看去。
皇后？
他料到了所有人，可能是贤妃，可能是徐昭媛，甚至有可能是芫妃。
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皇后。
身旁的她未着寸缕，依偎在他的身边，神情很是安详。
慕容适一阵恍惚，原本要抽回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终究没有动作。
许是头太疼了吧。
没过多久，贺兰沁也醒了。
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没办法，全身上下陌生的酸痛感，让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原本是想再躺一会儿的，可脑海里残存的关于昨夜的记忆，让贺兰沁完全没有了继续睡觉的打算。
她慢慢睁开眼睛，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稍微一抬头，就对上了慕容适的眸。
一向温柔端庄的她难免慌乱，下意识的就想避开慕容适的视线。
慕容适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几年不见，皇后的手段倒是见长。”
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就像聊天一样的随意。
但他的深色的眸子里暗藏的冰寒，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感。
他生气了。
连带着他的怀抱，都冷了几分。
贺兰沁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在又一次对上他的目光时，作罢。
有什么好解释的。
事实是什么样子的，重要吗？
于是贺兰沁保持沉默。
像是默许了皇帝的说法，又像是在无声的抗拒。
好在皇帝也没有要她回答，撂下这句话以后，就起身开始穿衣服。
贺兰沁感受着身边渐渐变凉的温度，温柔的眼角还是折射出了一丝落寞。
慕容适穿完衣服，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房间。
屋里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只是这一次，少了以前的那种心慌。
眼前的景象到底还是和三年前重叠在了一起。
虽然和今天的情况不同。
但他当时也是用近乎凉薄的语气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做的，手段不错。”
然后就被他软禁了起来。
三年前是软禁，那么三年后呢？
可是这一次，到底不同。
慕容适没有理由再把自己关起来。
更何况……
他和她，也算是终于坐实了夫妻关系。
贺兰沁看着被洗的有些发白的床单上的那一抹鲜红，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
勤政殿。
门外的赵福海很苦恼。
首先，他根本不知道皇帝昨儿个晚上去了哪儿。
其次，皇帝打从外面回来心情就不好。
还有，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谁能来救救他！
赵福海还派人沿路打听了一下皇帝昨晚的行踪。
结果那帮不靠谱的竟然告诉他，昨晚皇帝去了泰安殿！
整个皇宫都知道皇帝就算去冷宫也不会去那里的好吗？！
再说皇帝还打算扶持朝阳殿那位当皇后呢。
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到泰安殿去呢？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
要是皇帝没打这个主意，又怎么会每天把凤印拿出来看呢？
还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而且上次带着芫妃去梁王府回来的时候，还特地赐给芫妃凤袍，又当众拂了皇后的面子。
这就是明晃晃的在为芫妃铺路啊！
这现在……
赵福海的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
按理说皇后被软禁了三年，该不会再有复宠的可能。
可是他派出去的人不会出错。
就算他再不相信，实情就是这个样子。
容不得他不相信。
而让赵福海真正头疼的是，现在皇后和芫妃，他到底应该向着哪一边呢？
再说他之前暗地里可没少给皇后那边使绊子。
皇后那边过的清贫也少不了他赵福海的“功劳”。
如果皇后那边得了势，难保不会拿他开刀。
到时候皇帝可不会保自己。
赵福海在外面急得焦头烂额，屋内却云淡风轻的多。
皇帝走到书柜前，摸到书架上第三层第七本书，把它抽了出来。
紧接着，在书柜的最下方弹出来一个暗红色的小盒子。
皇帝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枚小小的玉佩。
上好的白玉被保存的极好，在阳光的沐浴下晕出温润的光。
玉佩下面系的穗子看起来有些老旧，但并不影响什么，反而有一种陈年的美感。
慕容适将玉佩拿出来，小心的捧着。
那样紧张的情绪，也足以证明这枚玉佩的重要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