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将军府,楚烟然这个名字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了……吗?
那二小姐曾经打的那些胜仗,曾经为玄月国夺回的那些土地,也都不算了吗?
凭什么?
“好了,别再想了。皇帝最多只有三年就会死,再加上我调制的离魂散毒性一旦发作,他连一年的时间都活不了。
就让他痛苦的死去,到阴曹地府去跟楚家满门亡灵谢罪!”
楚烟然附在石楠耳边轻轻说道。
“嗯,好。”
——
转眼,自皇帝昏迷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期间,皇帝时不时地就会高烧,还总是说胡话。
但就是一次也没有醒过。
整个京城,除了楚烟然等知情者,都惶惶不安。
不过楚烟然这段时间倒也乐的清闲。
整天待在屋里看看医书,配配药,生活的无比惬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那边,是皇后在照顾。
一开始楚烟然每天都要到勤政殿侍疾,过了几天以后,皇帝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
皇帝高烧不止,满嘴胡话,一会儿说冷,一会儿又自己把被子完全掀开。
难伺候得很。
偶然一次皇后来探望皇帝,碰上皇帝病发,众人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让皇帝安静下来喝药,偏偏是皇后,轻易就安抚好了皇帝,喂皇帝喝了药。
自此,皇帝那边就都是皇后在照顾了。
众嫔妃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谁叫除了皇后,后宫的娘娘们都没这个本事呢?
但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楚烟然是高兴坏了,没了需要时刻提防的阴险皇帝,也没有了满肚子坏水的各宫妃子,楚烟然的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不同于楚烟然的悠闲,皇帝半个月不醒,朝堂上下早已乱成一片。
今天,大臣们照常进宫慰问皇帝,皇帝依旧没有醒。
大臣们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哎呦,这可怎么是好?”
“都半个多月了,皇帝一点儿好转的迹象也没有,真是急死个人。”
“还有十天,玄武国的使者就要来我朝,说是觐见,实则还不是打探我朝的底细。”
“唉,皇帝要是在未来七天醒不过来,这病情也就瞒不下去了。”
“到时候玄武国若是联合玄历国,玄陟国一起围攻……”
“是啊,楚将军还在的时候,哪个国家敢造次?还不是都乖乖的俯首称臣。”
“可是楚家现在败落了,我朝也就只有慕容小将军了,但也毕竟只是个副帅,真要打起来,胜算几成没有一点把握。”
“要是楚将军还在该有多好。”
众大臣们说的楚将军,是楚烟然的父亲,楚南行。
当年的楚将军,是玄月国的传奇,更是玄月国的信仰。
他在百姓之中的威信,远远盖过先皇。
只可惜先皇命短,虽步步为营,想要除掉楚南行,局还没布好,人却先死了。
三年前的夺嫡之乱众人也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么多人看好的二皇子,最终被逼无奈,只能“让贤”。
身为庶长子的大皇子,占了“立长”这一优势,也是有不少人的支持,在朝中可以说是党羽众多。最后却莫名其妙中了毒,生死不明。
先皇没有嫡子,大皇子慕容碣的生母身份低微,但却是先皇的第一个女人,所以后来也被封了湘妃。
二皇子慕容傅和三皇子慕容适是一母所出。
他们的母妃是先皇后宫中最好命的女人。
别人一个孩子都不见的有,她却有两个,还都是皇子。
先皇还宠她宠了许多年。
这并不是仅仅美貌就可以做到的。
可惜,两位皇子的母妃再得宠,再好命,也只封了一个妃。
封号甯(ning)。
先皇后早逝,没有子嗣,先皇也没再立继后。
所以三个皇子的身份都是庶出,能分个高下的也就只剩下年龄和功绩了。
谁都没能想到,当年毫无存在感的三皇子,会在夺嫡之乱中脱颖而出,继承了皇位。
谁都没能想到,皇帝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权。
手里的权利,是一点儿不剩的分给了大臣们。
后来朝中上下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右相,左相和梁王决定,实在无法定夺,再找皇帝。
基本就是让皇帝蒙个选择题。
不过皇上一般都会支持梁王。
久而久之,大臣们都认定了皇帝是个整日沉迷酒色,不问政事的昏君,却忘了皇帝当政以来的所有所作所为。
但就算是皇帝不问政事,在别国使臣“拜见”皇帝时,皇帝总不能不在场吧?
这传出去,该是多大的笑话?
十天。
只剩下十天了。
皇帝要是再不醒,玄月国只怕是完了啊!
一时间,朝堂上下气氛一片低沉。
一旁,略带邪佞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不是还有十天?唉声叹气的干什么。”
说话的人是秦朝烨。
他懒懒的靠着大殿上的红柱子,嘴角还挂着不屑的嘲。
朝堂上的秦朝烨与在楚烟然面前的秦朝烨,简直判若两人。
即使是秦朝烨这样说了,也没有人敢反驳他说的不对,反而一个个都改了口风。
“是是是,梁王殿下说的对。”
“还是梁王殿下有先见之明,皇帝吉人自有天相。”
“对,皇帝一定能醒过来。”
……
……
而此时,玄武国。
万晟宫。
“我说七哥,你也太沉得住气了,父皇让你去玄月国,你竟一点也不反对?”
被叫七哥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在躺椅上侧了个身,继续睡觉。
“七哥,你别不听我的,三哥向父皇推荐你,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他就在路上设了埋伏,等着你呢。
就算他不埋伏你,此去也是凶多吉少,玄月国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再被玄月国的皇帝给坑了,绝对的费力不讨好啊……”
眼前的人一直在絮叨,走来走去的,还一副“你是不是要急死我才罢休的”表情,哀怨的瞪着自家七哥。
又是一阵絮叨过后,躺椅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他又转了个身,薄唇微启:“你很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