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楚烟然痛呼,躲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眼看着虎口中射出的箭越来越多,楚烟然的伤口也一直在流血,伴随着跳跃躲避,伤口貌似还被扯开了,血液渗出,染红了整个臂膀。
楚烟然没了办法,只好一边躲避一边向后退,找到这条路的拐弯处,然后避开了这些箭矢。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烛台也在刚才的躲避中丢到了一旁,四周一片漆黑。
楚烟然失去了方向,只能在黑暗中缓慢地摸索着前行。
右臂的箭,她也没敢拔出来,毕竟她现在也没有可以包扎的东西,只能按着伤口,让血流的慢一点儿。
楚烟然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双手攀着墙壁,眼前隐隐约约能看到这条路的大体宽度。
这条路应该是没什么东西,墙壁也是一块一块青砖磊起来的,摸上去很粗糙。
道路不算长,楚烟然走了一会儿眼前就灯火通明。壁灯挂在墙上,白色的蜡烛被点燃。
蜡烛还是新的,看起来燃烧没多久。
这里,有人?
楚烟然明显是很惊讶的。
这条密道的入口是她的朝阳殿,如果有别人的话,说明这条密道还有别的入口或是出口。
若真是这样的话,朝阳殿哪天神不知鬼不觉闯进了人,又或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见了人,都不会有人清楚缘由。
那么,挖这条密道的人,到底是谁呢?
楚烟然想到了之前住在朝阳殿的那位娘娘。
虽然那位娘娘是先皇的后妃,但当时的确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的。
但那位娘娘并不得宠,偌大的皇宫没了她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正是因为不得宠,也很快就被人们忘记了。
现在看来,这个密道就是那位娘娘消失的真正原因了。
楚烟然用左手从墙壁上取下一个烛台,借着烛光继续往前走。密道很长,楚烟然不记得走了多久,只知道伤口越来越疼,因走动扯出来的伤口也越来越大,血液从一开始的鲜红色慢慢变得青紫。
箭头有毒!
可是楚烟然身上并没有带着药包,而且意识也逐渐消散。强撑到最后,楚烟然只隐约看到有个人扶住她,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想费力去听,却只能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
混沌中,无数的声音在楚烟然的脑海里叫嚣着。
父亲的疼爱,哥哥的宠溺,长青的口是心非,弟弟的淘气,士兵的信任。
还有记忆中那句模糊到快要遗忘了的:“等我回来,还给你煮粥吃。”
天边已经泛起了银白色的光,枝头的麻雀早早地就开始欢叫了。
楚烟然脑中突然一紧,醒了过来。
睁开眼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自己手臂上的伤也被人处理过了,还包上了干净的纱布。
“姑娘,你醒了?”站在楚烟然床前的一名侍婢打扮的女孩发现楚烟然睁开了眼睛,并且还想要坐起来。
女孩把楚烟然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又给楚烟然身后垫上了三四个软枕,又道:“奴婢这就去回禀少爷,姑娘稍等片刻。”
说完,女孩就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楚烟然一人。
楚烟然半卧在床上,手里还捧着那名侍婢给她倒的温水。
只是……
那个女孩刚才说的是……少爷?
那么说,救她的人应该不是秦朝烨了。秦朝烨是梁王,府里的下人称呼他,应该称呼王爷而非少爷。
而且以这房间的装横来看,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府邸。
楚烟然不动声色的小口喝着被子里的水,等待着侍婢口中的那位“少爷”的到来。
半晌,屋门再次被打开。
走进来的明显是位少年郎,穿着黑色的锦袍,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他走进来,自觉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又神情自若的看着楚烟然,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楚烟然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来人,嘴唇微张,喉咙像是被人牢牢揪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救她的人,竟然是慕容鞅尘!
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
“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慕容鞅尘见楚烟然不答话,又追问了一句。
“这位公子,不如你先自报一下姓甚名谁呀?”楚烟然回过神来,眼神略有些调戏的意味。
没办法,之前一起行军打仗,她和慕容鞅尘相互取笑惯了,一开口就是一副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口气。
慕容鞅尘看着不远处那双灿烂透亮的眸子,竟难得的有些失神。
那样明亮的眼神,那种欠揍的语气,都像极了一年前的那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鞅尘觉得她或许还没有死,或许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调笑说:“这位公子,不如你先自报一下姓甚名谁呀?”
他面前的这位姑娘,不仅是语气像,连相貌也像了五六分。虽然楚将军没有眼前这位姑娘倾国倾城,但也算的上是面貌清秀。
楚烟然怎么也不会想到,慕容鞅尘认不出现在的自己,竟是因为一年时间,自己变得更加漂亮了。
其实怪不得慕容鞅尘,毕竟以前在军队中楚烟然都是不修边幅的,每次打完仗,脸上都是左一道灰右一片黑的,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貌。加上平日里练操楚烟然也是把头发高高竖起,一副假小子模样。自然不是现在钗环装饰,锦袍着身,神采奕奕的样子可比的。
慕容鞅尘微咳了几声来掩饰内心的疑惑,很快又恢复了官方笑容,慢条斯理的说:“姑娘说的极是。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是郑王嫡子,姓慕容,名鞅尘。这里是我的一处别院,不会有闲杂人等进入,姑娘可以安心养伤。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了吗?”
“哦,原来是慕容将军。”楚烟然说着,又向后靠了靠,把水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我已无大碍,多谢慕容将军相救,日后若有机会,比当报答。”
“姑娘这声将军,我可不敢当。姑娘难道不知,在下只是一个手无实权的小小副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