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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第二纪元历:1576年2月12日
晨光熹微。
已至早春,太阳也不像往日一样空有耀眼的光辉却不施舍一点的温暖。才刚刚从东边的群山中爬上来的太阳,倚靠在如同戴上白帽子或是沧桑已爬到头顶的山顶上,有些无精打采的看着山下等待着阳光或者说是热的生灵,才勉为其难的赐予了他们许些阳光以及热,将自从上一年10月到现在一直笼罩在大地上的寒冬驱散。
这是难得的温暖。
在这一片土地上挣扎着生存的有数个村庄以及两个城镇,我们且不说那些零零散散分布在大地四处的那些聚居地,只说位于群山下平原以西最边缘倚靠着针树林生存的这个村庄。
村子约么只有几十户人家,尽管规模小,但是在这片土地上却可配得上可观二字。
村子坐落于平原的边缘,焦黄色的看起来仿佛快要枯死的草地到了这里却难得的染上了些许的绿色:那是因为不远处就是村子以及周边的村子和城镇赖以生存的针树林,即使到了现在针树林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毛毯,但是却依然遮挡不住在仿佛可透光的毛毯下跳跃的仿佛快滴出油的绿。
富有生机的绿色以及一看就让人提不起精神的焦黄色在此交杂在一起,一块错着一块使人眼花缭乱,而彻底的将这杂乱隔开的则正是村子最东边的一条才刚刚解了冻的小溪:这里仿佛如同一块画板,由名为自然的画师拿着笔肆意的挥洒自己那异想天开的创意而毫不在意他人的感触,而那一条分隔着生机以及死寂的小溪则如同自然画笔下的分割线。
鸟瞰的话,这是一副不错的画卷:从巍峨的突兀的出现在草原上的雪山,焦黄色染料肆意的挥洒在名为大地的画板上,在最边缘仿佛是突然想起似得,拿着画笔染上了许些翠绿,以及些许人家,若是能够在添上些霞光则更是衬得出意境。
肆意的展示自己的想象力,而不需要考虑这一合理性,这就是名为自然的画师最喜欢的一种主题。
生存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里。与绝大多数罗兰王朝治下的土地一样,这片土地,也就是目前罗兰王朝往东探索的最边缘边境行省区,位于贫瘠寒冷的废土上,往往从10月初冰雪就开始以西北极点毫无人烟的冰封线为起点,自北向南为大地盖上一层白毯,然后直到次年三月初甚至三月末才依依不舍的掀开毯子露出土地那丑陋的缺乏养分的脏黄色。
只不过好在村庄所处的正好依靠着这一片广阔的针树林,算是为生存降低了一点的难度:针树林附近的土地可以在四月种上一季土豆,然后在十月寒冬逼近之前就可以收获与白菜等埋在地窖中,而且针树林还能够提供在最宝贵的热以及一些中小型的猎物,而且因为偏远贫瘠的缘故,烦人的税收官以及募兵官往往只有在十月的时候造访这里,因此就算位于整个文明世界的最边缘的这块贫瘠废土上,这里的人们也能够过上不是那么完美的宁静生活。
忙碌的生活使得大多数村民对于世界对于人生的关注只有村子周边的土地以及每日要吃的东西,除了神父。
……
天的确是暖和了,莱昂多看着小堂门口处,在石头上凿出的水槽上只有一层浮冰想到。
在4天前,也就是新春到来的前夕,自己早上洗脸的时候还需要先去与小堂仅有一条街之隔的铁匠铺拿橛子凿开冰层。
莱昂多弯下腰捧起一把还混着冰碴的水,闭紧眼然后泼到脸上用冻得满是裂纹的双手使劲的搓了搓,搓到发红后才停了下来张开许久未刷过的嘴朝着手哈了哈之后才重新直起腰打着寒颤。
“你父亲……没有发烧吧?”莱昂多看着站在教堂门口焦急等待着的小格朗尼小声说道。
尽管莱昂多是一名神父,侍奉先贤才是莱昂多的责任,但是在这个偏远的废土上,信仰还没有每天的土豆重要,因此在埃宁罗兰的最好的神学院毕业的莱昂多,只能回忆起为了学分为了顺利毕业才报上的最简单的医术课的内容,来兼职医生一职。虽然那些村民有义务供应圣堂会的神职人员、以及那些贵族过上舒适的生活,但很明显这并不包含身为流放犯的莱昂多,在3年前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镇上圣堂的那位主任老司铎就告诉莱昂多,来到这里就要像他们一样靠着自己生活。(圣堂会:信仰先贤的的分支,罗兰王朝的国教)
虽然自己学习过专业的医术,但莱昂多知道他的水平也就是治疗小感冒或者是跌伤:若是发烧,莱昂多只能从从日渐枯竭的记忆池子中捞些学习过的方子,让它变成一碗药汤,当然绝大多数的时候莱昂多与那个老医生一样,会让患者喝一大碗热水然后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捂一身热汗。
“不,没有,”小格朗尼看着莱昂多,尽管语速平缓但是却掩不住焦急。小格朗尼的父亲就是老格朗尼,在词汇极度匮乏的这里,一个名字往往都是父亲传给自己的儿子,甚至会出现一个名字传三代这种情况。
“那就好,”确定没有发烧之后,莱昂多心底的大石头才算放了下来:若是搞砸的话,尽管别人也不会拿自己怎么办,但是在此之前,只是治疗一些跌伤和感冒发烧就被称为神医的莱昂多会很愧疚的。
“神父……您没有问题吧?”尽管莱昂多已经准备妥当,穿上了白色的已经泛黄的袍子,准备跟着小格朗尼去离村子约么有十分钟左右脚程的他们家,但小格朗尼看着莱昂多哪怕用冰水洗过脸,也遮不住的浑身酒气略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并不是在质疑莱昂多现在的医术,尽管小格朗尼不像村上其他的人那么迷信,说神父的医术即使在整个行省也算得上是一流,但是上过小学的小格朗尼认为,神父和镇上那个除了牌技之外毫无任何优点的医生相比还算得上是一流的。
“没事,只是昨晚镇上的老司铎来了,我和他稍微的喝了一点点酒,现在已经好多了,”莱昂多稍微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带着歉意说道,“那我们快点走吧。”莱昂多拍了拍昨夜老司铎带过来的包裹,那是新年时镇上圣堂给下属小堂的神职人员的礼物,一套芮尔汶医生的标配行医包裹,那是老司铎自费拜托镇上为数不多能够常去市里的车夫买的。
昨天傍晚的时候老司铎骑着属于圣堂的那一头驴,穿过村子与镇子之间唯一的交通道路,针树林间只供一人通行的泥泞小道来到了村子里,老司铎带来的不仅仅只有送给莱昂多的礼物还有几瓶酒。圣堂会是禁酒的,在别的地方若是神职人员饮酒的话,甚至会被撤销神职人员的身份,但在这里,他们这些神职人员是不被圣堂会所承认的,因此有时候他们会小心的喝一口酒来缓解压力与忧愁。他们仍旧恪守戒律,不是因为圣堂会而是因为先贤,圣堂会信奉的那位先贤是倡导禁酒的,只不过先贤只是倡导而不是像圣堂会那样明文禁止。
而且在昨天早上的时候,一个与莱昂多仅有一面之缘的隔壁村的村妇,提着两串风干鹿肉以及一些土豆和香肠前来感谢莱昂多,她说莱昂多曾经教导过她的儿子,现在他的儿子已经被选进镇上的学校了。莱昂多不仅仅兼职医生,在闲暇时莱昂多还会兼任教师这一角色。
那一夜,来自罗兰王朝最温暖的南部卡尔里亚省的老司铎露了一手好厨艺,一把劣质刺鼻的调料和食材搭配到一起,若是由莱昂多处理的话只有单纯的咸和油腻,而老司铎做出的味道则是勾人食欲的香辛,配上梨子酒和一小碟油腻的猪油,莱昂多不记得昨夜他和老司铎喝到了什么时候,只知道若不是小格朗尼叫醒自己的话,平时一向自律的他会睡到正午。
“那请您跟在我的身后,昨天路有些泥泞,现在过了一夜已经全部冻上了,”小格朗尼看着莱昂多说道。冰雪已经开始消融,融化的雪也让道路变得泥泞,但过了一夜又全部冻成了冰。
莱昂多看着已经迈出大步的小格朗尼点了点头,有些摇摇晃晃的跟紧着小格朗尼。
小格朗尼是老格朗尼唯一的儿子,尽管老格朗尼老来得子,但是对于他的儿子老格朗尼从来没有溺爱,特别是在老格朗尼的夫人死后。
尽管在小格朗尼的短暂小学生涯结束之后,小格朗尼就开始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管理农庄,老格朗尼再也没有那么严厉,但每当见到提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小格朗尼还像是小时候那样畏畏缩缩的。
小格朗尼在前面走的飞快,迈着大步,当脚踩在已经冻成冰块的小水潭上的时候,冰块碎裂的咔嚓声伴着呼啸的如同刀子一样刮在莱昂多脸上的寒风,仿佛是在督促着莱昂多迈开僵硬的双腿跟上小格朗尼的步伐。
莱昂多把自己的那件神父袍裹得紧紧的,紧紧的跟在小格朗尼的身后。两旁就是村上人的房子,尽管太阳已经升了上来按照往日的作息,此时就会有不少的村民吃过饭离开温暖的屋子,但因为寒冷以及现在是新春的缘故,各家的屋门依旧紧紧的闭着,因为窗户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布的缘故,莱昂多看不清现在屋内的人是否还在暖和的被窝离睡着。
当走过那些房子后,莱昂多发现昨天村民们忙活半天的几个大灶子已经搭建好了:今天就是春宴,一到新年春宴的准备工作就提上了日程,村民们开始为之忙碌准备着。
虽然已经洗过了脸,驱散了莱昂多脸上的一些疲倦以及睡意,但当寒风吹到自己的脸上后,睡意又一次的爬上了莱昂多的脑子上。从小生活在边境区的人是无惧这些小风小雪的,但莱昂多不是边境区人,列如说现在正走在莱昂多前面的小格朗尼,虽然只穿着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衬衣没有带上帽子,却不像他一样冻得迈不开脚步。
凛冽的寒风使莱昂多睁不开眼,风小一些之后莱昂多才睁开眼睛,看到了正前方的针树。
如同擎天巨柱一般的针树就这样的笔直的立在莱昂多的眼前。道路两旁只有一些梨树以及落在梨树上的几只黑色的小鸟,或许是因为冷或者是别的缘故,那些鸟就站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看着匆匆走过小格朗尼以及莱昂多只是嘎的叫了一声。
虽说天已经逐渐的放暖,但不远处的草地还是盖了一层薄薄的白毯,刚刚升起的太阳映着白毯,雪白色的毯子照的莱昂多眼睛有些酸痛,不知道是昨夜的酒还是刺眼的纯白色的雪。
这些景色重叠到一起,莱昂多走着走着身体竟然出奇的暖了起来:眼前的景色也瞬间变得模糊了起来与自己的记忆重叠,莱昂多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故乡,一个普通的小镇上不起眼的灰色双层大房子,那是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母亲结婚之后,自己的外祖父赠给两位新人的。
父亲是一名军官,在自己还小的时候,自己对于父亲的印象只有挂在墙上的那几幅不苟言笑的灰蒙蒙的画像。而母亲则是镇上一位算得上是出名的商人的女儿,一个投资贵族的商人,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就与母亲生活在那栋大房子里,母亲经营着外祖父留给她的一间铺子来养活她俩。不知道怎么的,莱昂多在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之后,自己的记性就越发的差,他已经忘了许多的东西了,但是关于母亲和父亲他现在还没有忘却,无论以后还是永远。
母亲和父亲很般配,特别是在性格上:在莱昂多的印象中,母亲绝大多数时间都绷着一张脸,一个人拉扯着莱昂多对付着各种的人,脸上仿佛永远遍布着阴霾,若是说母亲有没有阳光驱散阴霾的时候,那自然是有的,列如说每个月底总会准时送到家的那一封信,在拿到信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总会难得的笑起来,但是有时候母亲也会很奇怪的一边哭着一边笑着。
后来在莱昂多长大的时候,才知道父亲每个月总会拜托军队之中专门供应军官使用的信差,寄回家中一封短短的书信,信中的内容绝大多数都是在抱怨高级军官的迂腐以及贪污,当然有时候也会用灵活有趣的语气给母亲讲述自己所见的。
父亲不苟言笑,母亲也是不擅长言谈,在相恋、在互称挚爱的时候,两人总会红着脸的用信来交流,见面说不出口的那些肉麻情话两人不厌其烦的写在信上。
在被流放到这里后,莱昂多过去的记忆总会时不时地突然涌上脑袋与现在的感觉混在一起,仿佛那些记忆都被倒了出来摆放在莱昂多的眼前触手可及。
在闲暇的时候,莱昂多总会不禁的感慨自己似乎——的确是傻了些,他有时候总会分不清记忆与现实,明明那是假的但是他总会放任着记忆缠着自己,甚至有时候他会尝试着触摸、奔跑去追逐那不存在的,有时候他总感觉存在着两个自己两份记忆,一个是在空荡荡的大房子中盼着母亲盼着父亲的孩子,一个是孤独的守着无人造访的小堂的被流放的神父,在自己的脑海中,两个记忆就这样交杂着跳跃着仿佛如同一对舞者如同一对音符,牵着对方的手在舞台中跳跃、旋转。
“神父!”
忽的,如同阳光猛的照进山谷,盖过了在昏暗的山谷中跳着舞的萤火虫的光辉一般,现实盖过了莱昂多的记忆。
“神父……虽然我的父亲只是跌断了腿并且今早的风也挺大……但我的父亲一直在床上嚷嚷着喊着疼……”小格朗尼站在踩上就会咔吱咔吱作响的小木桥上,看着突然停在针树下巨大阴影中的莱昂多,有些着急的说道。
小格朗尼的话吧莱昂多从幻想中拽了上来,
突然被惊醒的莱昂多有些错愕不知所措仿佛失了魂,在小格朗尼的提醒下莱昂多才想到自己要干什么,灵魂才重新的回到这具躯体之中。只不过莱昂多并没有迈步,仿佛是忘了走路似得。
莱昂多看着昏暗的四周:即使太阳已经升起来彻底的爬上天空,但是在每一颗仿佛都能够直接送到罗兰王朝的首都埃宁罗兰做宫廷那些巨柱的针树的遮蔽下,莱昂多所在的地方正是针树的阴影之下,仿佛如同黑夜一般。
而小格朗尼所处的那一座小木桥则唐亮了许多:璀璨耀眼的早春阳光,让站在木桥上的小格朗尼有些睁不开眼。
“神父!”
莱昂多彻底的清醒了,看着小格朗尼莱昂多带着歉意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继续跟着小格朗尼的步伐。
在走过小木桥之后,莱昂多扭过头看着那到冬季就会干枯的小河。
莱昂多走的很快,不少的早晨林间景色就如同那一条不宽但是格外湍急的小河一样飞快地流失,莱昂多记得村子里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折上几艘小纸船然后放在湍急的河流上看着小船快速的消失在水流中,幻想着他们如同小船一样离开了这里。尽管站在他们身后的莱昂多,很想要告诉他们,他们折的很精致的小纸船,用碳绘上自己梦想中图案的小纸船,最终的命运不是流到河的尽头而是在波浪的拍打下覆灭在河流中。
很快的,那一座破桥也是很快的就变成了莱昂多身后的一条条细细的小黑线。
莱昂多看着这一切,脑海中有关这自己曾经的记忆不禁再一次的浮现出来,然后就被刮在莱昂多脸上的如同刀子一样呼啸的西风给惊醒了。
“神父,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