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平?”
“秘密传召安国侯,只要他交出兵权,即日回京,此次抗旨不尊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皇兄,安国侯既已不平叛乱,就是有了谋反之心,那我此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韩西凤带了护城军的精锐,她明面上去招安,我已给她密旨,让她保护好你。我的这些亲卫,全部由你调动,从灵陪你一起!”
洛九天没想到洛九治居然把从灵给她了,这从灵可是御前侍卫,洛九治最得力的助手。亲卫也给了她,那洛九治身边真的没人保护了,他为何如此呢?
“皇兄,这不妥,亲卫给了我,你身边就没人保护了!”
“我在皇宫大院没那么多危险,江湖险恶,此去危机四伏,安国侯的大军尚在吴越,若真到危机时刻,他们会全力送你回来。”
洛九治无比坚定地说道,吴越之行,相当于拿命去搏,安国侯不除,昭华永无宁日。洛九治心里明白,自己并不适合皇位,但安国侯同样不适合,他们心里有太多的欲望,无力改变这风雨飘摇的洛家王朝。但自己也得在其位谋其政,昭华现在不能有战争,那么就只能用见不得光的法子,去解决后患。
洛九天本以为洛九治不会那么快与安国侯翻脸,却没想到洛九治如此果决,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皇兄,留一半在你身边吧,我不放心你。剩下的我带走,吴越之事,我会尽力为之。”
“小天,万事小心,一旦有危险,务必以你的安全为主。从灵,一定要保护好景阳王,倘若景阳王有失,你也不必回来了!”
洛九天鼻子酸酸的,自从她回到昭华,洛九治的照顾,让她开始想念那个世界。曾经她也是那么呵护她的妹妹苏悦,不知她是否安好。洛九治真心实意对她好,她却对他有诸多心思,无奈他们都在帝王家,就注定失去了普通人的兄妹情。如果有一天,洛九治陷入绝境,她会尽力保住洛九治。
看着眼圈红红的洛九天,洛九治内心感叹不已,他们之间,他永远欠着洛九天的情。看似现在是他在护着洛九天,可是洛九天这些日子出谋划策,做了许多他想做而做不成的事。虽说洛九天和洛九平之间貌似也有种种联系,但他相信洛九天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他们之间始终与旁人不同。
“放心,小天,皇兄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皇兄,你多保重!”
辞别洛九治后,洛九天对外宣称病了,闭门谢客。实则暗中带着一干人等,乔装成商人,化名苏谦,前往吴越。
一路上,洛九天遇到大量百姓前往禹杭,投奔义军。无论在什么时代,得民心,必然得天下。
“王爷,我们为何去禹杭,不是要去苏州吗?”
“跟了我那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安国侯就在等我去呢,此时去,只会自投罗网,我们先去禹杭看看,再做打算!”
“安国侯为什么会知道王爷要去呢?”
“陛下传旨那么久了,他都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等陛下的下一步动作。此事重大,陛下不可能交给别人,那只会是你家主子我。有了我这个筹码,他又可以和陛下谈判!陛下虽说不会为了我而让位,但最起码会有所顾忌!”
“那陛下既然知道如此危险,为何还派王爷前往?”
“他要的是安国侯的命!”
“王爷,那我们…。”
“见机行事吧!我们不用动手,有人会动手!”
山芙看看马车外的从灵,难怪陛下会派他来,看来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让宁州之事再度重演。
“王爷,前面有个小镇,是否歇息片刻,再行赶路!”
从灵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过了这个镇子再往前,便是禹杭了。
“歇息一下吧!”
进入禹杭之前,得先探清虚实,他们太显眼了,虽然她的白发已经染成黑色。但在义军的地界,打击富人,扶持穷人,这一地界都已是穷苦百姓,富人皆已出逃。他们这一行人,明显不像穷苦百姓,得稍作停留,计划一番,才能前行。
这个小镇是通往禹杭的必经之地,名为越角。颇有江南水乡特色,一条河流贯穿小镇,在这条河流划船可以快速到达禹杭。百姓沿河建屋、依水而居,凭借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经济基础和水道之便,发展成一座繁华、富庶的大集镇,窑业、米市、食品、制陶业等行业日益兴旺。
进入越角,镇子里搭了很多帐篷,热闹非凡。一打听,才知道,十二月二十八是越角守护神七老爷的生日,这一天要举行隆重的庙会活动,大家把七老爷和七夫人的行宫抬出庙门,在越角按预定路线走,一路旗帜飘扬,锣鼓震天,鞭炮齐鸣,浩浩荡荡巡游,镇上经过的许多地方都搭了帐篷,供七老爷与七夫人在帐内稍歇受供,到次日下午才回到庙中,于是在庙内开始演大戏,连演三天。几乎全城出动,打莲厢、扭秧歌、调龙舞狮,人声鼎沸、盛况空前,场面热闹非凡。
洛九天一行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客栈,全部客满。从灵去想办法,洛九天便带着山芙在镇子里逛了起来。这越角简直就是江南水乡的缩影,街衢依河而建,民居临水而筑,处处可见山桥、古弄、廊棚。可谓是一步一景,这些景象让洛九天想起了一个地方,南沙的宛城。南沙的先祖应是倾慕江南风光,才把地处北方的宛城建得如江南水乡一般。
“饼出炉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打断了洛九天的思绪,顺着声音看去,饼店前已排奇长长的队伍。
“请问这是什么饼?”
山芙看着洛九天渴望的眼神,心领神会,自家主子看到吃的就走不动道。
“这是越角独有的麦芽塌饼,是以糯米粉、黑芝麻、赤豆、核桃仁、白糖,并配以中草药佛耳草、麦芽为原料,蒸煮后油煎制而成!”
洛九天听着这描述,嘴里的口水不断分泌,她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零食,无论到哪,零食不能断,这庙会就应该逛吃逛吃,山芙看着洛九天垂涎欲滴的神情,连忙去排起队。
看着那些已拿到饼,大口大口吞咽口水,洛九天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太丢人了。山芙努力憋着笑,自己家主子,平时乃是广陵城风云人物,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私下里简直就是一吃货,可以从早到晚一直吃,明明下车之前还吃了不少坚果,怎么现在又饿了。
“王爷,你再忍耐一下,要不命人去车上拿些吃食,垫一垫?”
“不用不用!”
洛九天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虽然经过乔装,但她的样貌也是出众的,男装扮相的她已经把周围的女性都俘获了,纷纷向她送来秋波。但她现在一心扑在麦芽塌饼上,没有心思理会。
“最后一块,这位公子好福气啊!”
洛九天兴奋得像个孩子,最后一块是她的啦,仿如中了乐透一般。
“我要!”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洛九天的心情仿如过山车一般,这哪来的泼皮无赖,她纵使有天大的权利,都乖乖排队,没想到居然有人来截胡,她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转头一看,居然看到了熟人,白子安。
洛九天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才短短几年,那个曾经白净的少年,变得如此沧桑。宛城一变,他失去爱人,失去好友,他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活得太天真。那之后,他才意识到,没有曾经他不屑一顾的权势地位,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一个公道都不能为逝者争回。洛九天眼眶湿润了,他本不该经历这一切,兰桂坊的一幕幕如电影般浮现。
白子安看着身边的少年,并未留意洛九天的反应。
“岚儿,不要胡闹!”
洛九天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这位小公子,一眼,洛九天就敢肯定,这位小公子是男扮女装。而且她的眼睛很特别,是异族人。白子安所在的巫咸,地处北方,异族部落很多,单从眼睛看不出她属于哪一族,但她身上的贵气浑然天成,应该也是名门望族。她到底是谁,她的妻子?
“子安哥哥,我想要嘛!”
那位岚儿拉着白子安的手,晃动着,嘟着小嘴,撒娇道。
“这位公子是排了队的,我们明天再来买好吗?”
白子安皱着眉头,这岚儿真是骄纵惯了,出来到外面,也不知收敛。
“不嘛不嘛,我就要嘛!”
洛九天看着白子安一脸不悦,她了解他的脾性,不喜这种刁蛮任性的女子,那这位应该不是他的妻子。
“既然这位小公子那么想要,君子不夺人所好,在下就让予他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未免节外生枝,洛九天只好割爱,心在滴血,自己排了那么久,煮熟的鸭子飞了。
“谢公子割爱,舍弟年纪小,不懂事,望您见谅!”
“无妨无妨,在下又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辞!”
洛九天朝他们摆手告辞后,便快步离去,山芙一脸懵的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