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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回

从狐绡睡过去开始,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那个不晓情爱灵智除开的狐狸,安安分分呆在灵谷思考狐生最重要的问题。

小人参的肚兜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穿上的?

老的皱纹都盖上了眼皮得老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醒过来,要不是这只老龟睡着的时候头都不缩回去,怕是任谁也看不出这小山丘般的东西是个大龟。老龟的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像是一条特别脏狐狸尾巴,拖曳在周围一圈地上。

要不是老龟救自己的时候如此威风,怕是这狐狸这辈子都好奇这老龟是不是真如他自个说的老的动不了了。

说来也是真丢狐妖得脸,照老龟得话说,狐妖里头自天地初生以来头一回出现红色的狐狸,巧了的是还是修仙天分最好的一只,完蛋就完蛋在怎么偏生是最蠢笨的一只!

对于这最后一点狐绡一直不愿苟同。

你才是最笨的狐狸!你全家都是!

这狐狸怼回去的也没细心想想,这骂人都要带上对方全家的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小人参学会的。

想到小人参,好像好久好久好久,都不曾见过他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道上哪只妖怪给吃了,想到这里狐绡一阵痛心,照老龟的话说,吃了这只小人参可是能直接成仙省去千万年苦修的!头一次听,狐绡还不大愿信,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后来啃了小人参的辫子,灵力蹭蹭蹭的涨。差点没把眼珠子瞪掉了。如今想想,不见小人参那么多年,吃了它必当是效用更佳。竟不知便宜了哪只妖怪,定要找机会把它吃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梦里,狐绡走走停停,飘来飘去的,把灵谷转了一圈,无论是花丛里比眼珠子还小的精灵,还是灵力骇人的九层结界,抑或是那条经常玩水的小溪,看起来都和当初没有不同。

小溪旁边,就是连绵不断的迷樱花。刚开始,这里只有几棵孤零零的绿色小树苗,看起来荏弱的很,还是狐绡用爪子一点点刨坑种下的。几百颗种子,就活了几棵,愣是繁衍了几百年才有这一大片迷樱花树的盛况。

老龟说,迷樱花是凡间最美的花,单看一朵没什么稀奇,花样不精美,颜色不鲜艳,看到眼睛酸才能看出一点淡淡的粉色,没有什么香味,就是开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的开,跟商量好了似的,直蔓延到入目全是粉白粉白的,让天边的云霞一照,像是一大片水晶石头,五彩斑斓,琉璃生色,剔透剔透得煞是好看。

起初狐绡怎么也不信,直到迷樱花开了第一季,狐绡站在树下愣愣的看了好久,老龟那个时候还在睡觉,一觉醒过来就看到那只蠢笨的不行的红色狐狸,眼珠子瞪的老大,血丝都出来了,直盯着那片初生得迷樱花。

迷樱树只要活了一株,根系冒出地面便成活,过个百八十年就能生出一大片。

老龟说,凡间凡是找不到回家路途的,便爬上高山,极目远望,看到有迷樱花开的地方,便是家的方向。凡是走的远了,再高的山也看不到迷樱花了,就折一枝花,随身带着,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觉得孤单。若是在外地成家立业,便把那枝迷樱插在家门口土地上,沾土便活。

平生没想过什么严肃问题的狐绡,头一回极其认真的问老龟:“你在等谁?”

“等一个比迷樱花还好看的人。”

狐绡不说话了,费劲的在那里想,那得多好看啊。

可老龟没等她问,便又睡着了。

老龟说,灵谷这地界,集天下灵秀,精灵异兽,都诞生于此地。

凶瑞祥吉,都去人世间历练,出灵谷时,都是个顶个的干净,至于后来修成什么果子,就看造化了。

说来,狐绡已然是灵谷最资深那个妖怪。其他妖怪到了一定年岁都会出谷历练,到了狐绡这一届,只剩下狐绡和小人参两个学徒。

天天在灵谷大眼瞪小眼,闹腾得很。

直到有一回,老龟突然睡了一个月都不见醒,狐绡和小人参把能玩的都玩遍了,跑到了灵谷结界边缘。

小人参向来是个坏的,巴不得看热闹不嫌事大,闹大了便跑。对此,狐绡表示,会遁地,是真的好啊!

一路上小人参都试图激怒狐绡,绿豆大的小眼睛,圆滚滚的脑袋,头上几撮毛扎成小辫子,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大红肚兜,上面绣着翠绿的竹子,绿配红,这种搭配狐绡表示,头一回觉得红色那么丑。

这家伙虽然身量还没有小狐狸大,闯祸能力却是一流。

这不,瞧着那流光溢彩的结界,就动了坏心思。想起上次这臭狐狸咬掉自己留了好久的小辫子,不禁计从心来,找准了角度,对着这狐狸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想着这狐狸脸砸到结界上的惨状,小人参极其期待的看向了臭狐狸飞向的方向,近了!近了!

小人参绿豆大似的眼珠子欻的睁大,邪恶的小星星直闪。

然后,只听见“咔”得一声。

声音没错,没骨折。

只是结界,碎了。

碎了。嗯。碎了!

狐绡这只狐狸此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脸皮都多硬。

小人参呆滞在现场,看了看自己丁大的脚,晃了晃,只觉得小巧玲珑生的

温柔无比,然后这脚力,直接把坚不可摧的结界整碎了。

狐绡内心现在一万个“天杀的臭人参”。

意想中的疼痛来临时,清脆的“咔嚓”声让狐绡联想到自己生的十分俊的小狐狸脸,要是就此毁容了,一定要吃棵人参精补补身子!

这边,刚还在诧异自己脚力惊人的小人参,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得问题,臭狐狸飞出结界了。出结界了。出结界了!

眼看着缺口被周围蜂拥而上的灵力补上,小人参赶紧跳了过去,一个极其狼狈的蹬腿之后,手脚并用爬出结界。然后呆了。

入目完全陌生的世界,灵谷之中灵力之盛,小人参就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没有灵力会是什么模样。

入目皆是死物。

吓得小人参赶紧收住自己的灵力。心想还是省着点用,赶紧找到臭狐狸。

狐绡在飞了好一会后,重重得摔到地上,幸亏狐狸不至于笨重,不然真可能摔出好歹。

随即利落的爬起来,踩了踩地面,软软的,结界外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地都是软的。

低头看了看,好像哪里不大对。

好像,是个人。雄性,活的,还挺好看,就是没有灵力波动,想来也活不久了。

老龟说过,凡间不比灵谷,灵力几近于无,数十年寿命已是难得。早早敛了灵力,省的消耗。

入目是蓝蓝的天空,苍翠的树木,鸟兽惊慌,灵智不高的兽类在感受到威胁的存在这方面确实不赖。

脚下这个人,穿着一身白色掺蓝的衣裳,狐绡以为,煞是好看。

比小人参那件大红大绿的肚兜,不,不能比。简直不是一个等级。

黑色的头发,很长很长,比狐狸尾巴还长,脑袋上一个蓝色的小石头,狐绡摸了摸自己脑门,一模一样唉。

啧,这个人,有品位!

狐绡用爪子拍了拍这个人白的发亮的脸。睫毛长长的,像毛茸茸柔软软的花草精灵。

身上一点灵力没有,看样子只是个凡人。倒是第一次见到长的比精灵还水润精致的物种。

这个世界,倒算不上是贫乏的过于厉害。

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虽然灵气少了些,但不知是因为靠近灵谷,还是颜色漂亮,看上去倒是十分生机勃勃。

身为一只狐狸,而且是感官敏锐的狐狸,然后狐绡发现,身旁那个凡人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很久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

这只狐狸开始抓狂了!什么时候自己敏锐性那么弱了!

(什么时候你敏锐性强过?忘了刚刚哪只狐狸被踹出结界了吗?)

“你好啊,小狐狸。”上官惜月看着眼前把自己砸晕的罪魁祸首一脸惊诧的小模样,倒是心情愉快了很多,好歹自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

看着这狐狸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上官惜月表示,这只狐狸,他要了。

这是上官惜月第一次觉得有趣到自己想要得到,就像小时候想要吃糖人一样的心情。

现在,他不想要糖人了,他想要这只狐狸。

然后清楚感觉到对方占有欲的狐狸华丽丽的懵逼了。

本狐狸可是万古第一只灵狐!这厮居然敢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实在是!不自量力!

然后上官惜月低头发现小狐狸一脸的愤怒,蹲下,伸手,捞起来这只小小软软的狐狸。手指顺其自然的扶上小狐狸的下颌软肉。

狐绡察觉到这个凡人的动作时,爪子上已经聚起可以把这个家伙头整齐割掉的灵刃。如果不是被摸的实在太舒服了,上官惜月的头恐怕已经被这只凶残的狐狸割掉了。察觉到怀里小狐狸的防备心一瞬间的消散,上官惜月笑道:

“你好,小狐狸,我是上官惜月。”

狐绡抬起两只舒服到眯起来的狐狸眼儿,在心里回:“你好,人类,我是灵狐。”

看着上官惜月勾起来的唇角,狐狸在心里想,这家伙真好看。

“你就叫狐绡罢,这身皮毛生的比那红绡还俊上几分。”

对啊,从这天起,本狐狸,就有名字了呢。眯起来的狐狸眼一闪而过的娇俏,直逼面皮上火红皮毛的颜色。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狐绡希望,就到这里,不必醒,不必继续,惜月抱着还是一只狐狸模样的自己,走向远处的人群。

小人参不知道在林子里转了多久,还是找不到那只臭狐狸。其实那狐狸一点也不臭,是它见过最好看最可爱的小狐狸了。

小人参摸了摸自己的红色肚兜,它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龟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灵谷结界已经自行修复,在龟爷爷醒过来找他们之前,它必须找到那只狐狸。

人界实在是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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