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间谍梅机关驻上海办事某处。
一名中年日本男子,看着情报资料,下属正向他汇报工作,说完了上海目前的大致情况。
村上沉吟不语,片刻之后问道,“中居纯一郎先生是我上中学时候的前辈,他近期到上海演出,不住在酒店的时候都去了哪里?”
“嗨一,中居先生最近和一个中国女人走得比较近,常常出入那个女人家里,并且在那里留宿。”
“中居向来放荡不羁,和一个女人有点风流艳史,也是音乐家常有的事,改日还是要去拜访一下。”村上话锋一转,犀利的眼睛看到桌上几天前的报纸,“这个叫林薛汉的国民党特派员,前几日到了上海,被杀死在寓所里,同松本将军的秘密会面还没进行,这真是对我方的一个羞辱。”
“嗨一。林薛汉途经苏北地区,就遭到共产党地下组织的袭击,是小林少佐帮他度过了危难,一路上至少同共产党交了多次手。没想到一到上海,林薛汉非要叫女人,小林少佐回来复命,地下党有了可趁之机,林薛汉这才死于那人之手。不过小林少佐曾交代过部下,据回报,他的部下山下龙一开枪射中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山下还在法租界的监狱是吗。我会请上方尽快催促法租界警察放人的,这些地下党一日不除,等我大日本帝国皇军攻进上海的时候也是一大祸害。多往租界加派人手,秘密查看,也督促国民党政府机关杀那些地下党,先让他们自己人咬着,哈哈哈。”
“嗨一。”
溶月早上醒来,快速洗漱一番就到了景川房里去查看。云云跟在她身后,睡意朦胧的直打哈欠,见溶月看着她疑惑不解,她开口解释,“昨天太太带着红红出去半夜才回来,那个日本的先生没有来。太太正在房里补觉,不到中午,是不会醒的。”
“昨天秋医生开的药该给他吃了,你去厨房做些清淡的食物,简单点就行,弄完了你自去歇息吧。”
“是,小姐。”
她看着云云有些顾虑的下了楼,这才推门进去。见景川正在洗手间擦着脸,看着洗手台的水渍,估计是已经洗漱好了。她看他冲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忙上去扶着,“怎么不等我过来帮忙,回头伤口再裂开,小秋姐不得骂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会的,她会骂我。我感觉伤口一日再比一日好,没什么大碍的。我看你昨天说那些狠话,真是吓到云云了。”他调笑她,借着她的力又躺到了床上。
“我已经做好暴露于世的准备了,你可得赶紧养好伤,等着迎接我舅舅的棍棒,我爸爸的,我妈妈估计也会踹你两脚。”她握着他冰冷的手,急忙把手放进被窝里。
“想要娶你可真不容易。”他感叹。
“那当然了,你以为呢。”两人相视一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溶月抽回在被窝里的手,站起来走到窗台前。
云云手里托着托盘,踢开没有合严实的门,见自己小姐正望着窗台外的风景,床上躺的男人正闭目养神。
“都好了啊,谢谢你云云。你先照顾先生吃饭吧,吃了饭过半个小时再服侍先生吃药。记不住吃几颗药你就问他就行,我去回房收拾一下。”溶月细心的吩咐云云。
“知道了,小姐。需要我叫红红服侍你吗?”
“不用了,你多费心,好好照顾先生。”
“是。”
溶月穿着灰蓝色的高领羊绒毛衣,灰色的长裙,趁着她的双腿线条更长更漂亮,散下来的头发披在肩上,松松软软的。擦着淡淡的红唇,披着米色的披肩,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柔,与世无争的坐在壁炉旁看书。
景川在楼上看着这样一幅景象,刚想给她打招呼,就看到楼下房门打开,她姑姑穿着棉睡袍出来,他急忙回避,躲到一边。
“噫,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清婉看到溶月一声不吭在壁炉边坐着,奇怪着小妮子没事儿过来这边。“衣服做好了我让人给你送你舅舅家去。”
“这儿也是我家啊,瞧你就要赶着我走。”溶月回头看了一眼姑姑,又继续看书。
“我哪里是赶你呢,这不是怕你舅舅生气,以为我三天两头叫你过来。”清婉从桌上倒杯咖啡加了块方糖和奶搅拌着端给了她放在壁炉台上,又过去给自己也调了一杯。
“姑姑,如果我跟你说,我跟一位男士谈恋爱了,我爸是什么反应?”溶月合上书,扭头问她。
清婉咖啡刚到嘴里,一下呛住了自己,连着咳了好几下,推开侄女拍着背脊的手,“你这孩子真是,这真是好事啊,是我上次介绍的那个知赵家公子吗?你爸想着你要到年纪了,能定下来也自然是好的啊。”
“就姑姑你那眼光我真是不敢恭维,是我哥哥的同学,以前在南京见过面的,他来了上海,他对我告白了爱慕之心,我就同意了。”溶月随意的说道,做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清婉跟着她,脸上的面色凝重起来,痛心疾首的追问她,“同意?你同意什么了?你是不是跟人家睡了?”
“什么跟人家睡了,就不能是我睡了人家。”溶月翻着报纸,不敢看姑姑的脸色。
清婉气的手抖了起来,她攥着溶月的胳膊,“溶月,你是我姚家清清白白的大小姐。你这样做,你让你爸你妈的脸往哪儿放?你想过没有。”
“我没有啊,姑姑。”溶月气急败坏,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这就好,这就好。”清婉舒了口气,“那个孩子是溶安的同学,能在中央大学上学的必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让他道咱家提亲去啊。找个有头脸的南京城的人物,不愁你爸不同意。”又给她出主意。
“可是他家既不是权贵也不是商贾富家子弟,我爸会同意吗?”溶月问道。
“我看咱家就你最是个通透明白的,怎么也问我这傻话,你不是真被那小子迷昏了头?我就是你活生生的例子,我劝你,要么早早跟人家断了,或者那么想在一起就,私奔呐。不过女人要是抛下家人跟男人走了,若是过得好便好了,若是不好,你这辈子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
“若是非他不可呢。”溶月对上了姑姑那如深渊一样不可测的眼睛。
“即是个青年才俊,何不让他入了你舅舅的眼呢。”清婉看这侄女到真是有心上人的样子,看着满腹心事。她想起自己当年听了母亲的话,因为家族利益嫁给了方家少爷,一个痨病鬼一样的男人,哥哥心狠,使计策让方家两年内破了产,蚕食了人家的财产,她婆婆气的上吊,她那丈夫离家出走,拖着个破败的身体,怕是也活不下去了。而那时候,她被哥哥挟制,不能出门,到母亲死,她都一直在上海没有回去。到后来。她就变了性情,什么大家闺秀啊,什么矜贵啊,她都放下了,成了游荡人间的浪荡子。凭什么男人可以挥霍无度,三妻四妾被称人不风流枉少年,而她大好年华就不能用来自己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