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手把着轮子往房里去:“凉姑娘来向府可有收获。”
凉倾帘进屋关上房门,扑鼻的淡淡药味,简单的摆设,和他本人一样,平静不染凡尘。
站在他身旁的窗边,帘子掀开可观到大半个向府,并且窗角落听放着一个巨大的木圆,上面架着一个透明球。
“突来打扰还请公子原谅,不知公子你是?”还是先问清是何人再说话,以免开黄腔。
“在下向朝,是向阳的孪生兄弟。”他唇红齿白,令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方才听闻他唤自己“凉姑娘”,不经好奇:“向大公子与倾帘素未谋面,公子怎知倾帘名讳?”
话毕,只见他面无表情顿下:“可是来借北雪珠?”
“是的。”心里不经感慨,这位向朝公子可是通情达理多了,比向阳好太多,那晚真不应该跑。
凉倾帘把对向阳说过的话有对他说了遍,他一直保持沉默,她便在一旁等着。
许久,他嘴唇微动,淡淡道:“想必北雪珠的重要性凉姑娘是清楚的。既然北雪珠是我向氏祖上传下,除我向氏一族,其余人使用可是要有代价的。”
北雪珠她是清楚,可代价无非是要些金银,那好办:“是的,只不过代价是?”
“外人使用北雪珠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光明正大以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夫人。二是拿出一件令在下满意的物品,送予在下。”即使只字片言,也如此赏心悦目。
第一条自然是不可能的,至于第二条,何物才算的上是他口中“满意”的物品。
“此话当真?若是我真拿出一件像样的物品,便将北雪珠借于我?”心里是相信他的,只是忍不住想要他点头在确认一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之后,凉倾帘便出门寻找所谓满意的物品。
对于封城的东西向朝应该看不上,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宝贝,只能针对他个人,对症下药咯。
看他素衣素食不奢靡,心求简单清淡。身子不方便也不常出门,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也没个小厮在身旁服侍,恐怕也是不方便。
不如给他找个贴身奴仆伺候?但堂堂向府应该不缺下人,只是不知为何不用下人的原因。
陪伴向朝日常的,是什么呢?孤独?对,就是孤独。一个人住在阁楼里怎不孤独?一个人整日独自看窗外怎不孤独?孪生兄弟因事不常伴身侧怎不孤独?
他只说满意,并未讲究珍贵稀少价钱,既然如此,何不找一件物品解闷儿。
“买什么好呢?”有此想法后,便对四周的活物上了心。记得墨楚歌身旁便有墨墨,是条墨蛇。
此处卖场花鸟鱼虫应有竟有,狐狸,猫狗,鹦鹉,蛐蛐……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
直到眼前一亮,一只雪白的老虎趴在笼子里,眼睛明亮舔了舔嘴唇,虎牙十分醒目。凉倾帘远远就被吸引,不由自主走近一些,又近一些,突然被身后的老板长声呵斥住。
“别离太近,它发起怒来你可招架不住。”
原来性情凶狠,看了眼店员的眼色,不经觉得这只白虎十分适合。凶狠,便可保护向朝。此时安静的它也是温顺。既然拿出来买,便一定有征服它的办法。
“这只白虎,何价钱?”凉倾帘走近老板,见他一脸诧异不敢相信,斜眼看她一眼,摇摇手往屋里走去。
凉倾帘不解,跟上他的脚步:“你是担心我付不起价钱还是如何?”怕老板因价钱的事不肯卖,边说还边将腰带上的银子拿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他一手打过她的手:“我不是担心价钱,只是这虎生性冷淡。前日还有一壮汉来我这买,差点丧命至此。你一姑娘家,更是别想逃脱了。”
听他一说,停顿了下,看了眼白虎,深觉有缘,不死心道:“既然白虎凶猛,你又是如何抓捕?”
他停下脚步,有了想继续说的想法:“也是机缘巧合,三个月前上家上山,见它病殃殃的躺在草丛中,便将它拉了回来买。谁知,这久了,硬是没人买的走。我也无奈啊。”
在笼子关着应该伤不到人,若真是凶猛万分笼子困不住才是。试试看:“若我能将它带走,你便买给我,如何?”
他大笑露出两行洁白牙齿,指着她道:“好,若是你带的走,这个数。”用手比了个五,凉倾帘点头,便小心翼翼接近它。
缓慢走近,看着它的神态轻声细语尽量与它沟通,虽然不知它是否听得懂。
它依旧慵懒的躺在笼子里舔自己的白毛。凉倾帘蹲着接近,神态亲近,尽量不刺激它。
想必这只白虎在这里出了名,一会儿周围便围上了好大一圈人。凉倾帘在它面前蹲了好一会儿,老板都意外,居然白虎不排斥她。这是个好事,不排斥她说明它不是特别怕生。
“我可以碰你吗?”凉倾帘试图伸出手去,虽老板阻止,可还是那样做了。因为有五铃圈,它伤不了她。
摸着它柔顺的白毛,和它聊天,在老板和众人惊呆的表情下将它牵出来笼子。当把它牵到老板面前时不经吓得后退几步,拉上木门当防备瑟瑟道:“姑娘把钱放桌上便是。”
凉倾帘照做,自己也不经奇怪,驯服一只白虎比想象中容易,只是不知面对向朝,会不会也那么顺利。
“你的主人不是我,名字我就不取了。等见到你的主人时可要听话哦。”凉倾帘对它的白毛简直爱不释手,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下回了向府,好在一路它还安静。
上了阁楼,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之后轻轻推门而入。
向朝朝着太阳方向坐着,背对着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回头,当目光注意到白虎时瞳孔放大。似乎不敢相信,不过还是镇静的问道:“竟然送一只老虎,凉姑娘是何来自信肯保证我就愿意收呢?”
“向公子独自住在这阁楼里难免孤单,若有一只宠物陪伴何不是好事。”说到这儿,蹲在白虎前顺着它的毛:“它十分凶猛,陪伴在侧也可起到保护的作用。你可将它视为知己,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对它说,且不用担心泄密,它可不会说话。”
凉倾帘一个人讲的津津有味,却未注意面前的男子面无表情。以为说的很有道理的时候,他却一旁闷声不响。
忐忑的看眼白虎,他不喜欢?也是,送只老虎,算什么。
等着他的发落,失望的抿嘴笑了笑,暗自给自己打气。
他慢慢推着轮子过来,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白虎的毛。奇迹般的白虎似乎很享受往他身上靠了靠,向朝也纵使它往他身上蹭。
看来还有转机。趁热打铁就是现在:“你看它多听你话,你们还真有缘分呀!方才听老板说它性情火爆不让任何人接近,你看你和它第一次见便如此合得来。”
“你叫什么名字?”向朝摸着它自言自语。
他沉吟一会儿:“你一身白毛且与我有缘,便叫你白元。”
他接受了,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
凉倾帘将白元绑在屋内的一个角落,安顿好它缓步走向他。
在他身后站着:“向公子,答应……”
话还未完,他一手将一颗浑蓝色的珠子送予她手中。
在手心有点重量,冰冰凉凉的,凉倾帘伸手接过,心中欣喜,北雪珠到手了。
“三日。”他默默出声。
“是,多谢向大公子。”凉倾帘拿过,出门时不经回头看了他一眼,以及快入睡的白元。
下了阁楼,犹豫要不要和向阳打声招呼,可他应该还未回府,还是下次见面在说。
召出腾雾,驶向沈府。
刚转身下楼,向阳便从向朝背后的帘子走出,蹲在白元面前逗了逗它:“我说哥,你怎知那丫头会将白元赠与你?”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