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意思,不过好歹相识一场,余氏也不是坏人,再说如果没有她,你也见不到这位故人不是?”
沐潇歪歪头,道:“说的也是,不过要想救她一命,便要废去所有霜月录上学的功法,你觉得她肯吗?”
肯定是不肯的,边云衣不用想就知道,她通过风幻术知道了余氏一部分的过去,知道她身负的仇恨,大仇未报她又怎肯收手呢?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反正霜月录她带走了,余氏以后会怎么样她也管不了了。
接下来的后半夜无事发生,边云衣又悄悄地潜了回去,直到天明。
之前已经说好了,早饭后,余氏的丈夫会顺路送她们去天海城,边云衣哪里需要人送,只是她一个凡人弱女子的样子,又不好直接拒绝,想着这一路余氏不在,说不定还能多了解些天海城的情况,便同意了。
边云衣趁余氏的丈夫收拾东西时,将正与余家姐妹话别的归期叫了过来,塞给她一瓶丹药,又交代了几句。
丹药是用来修士用来温养身体的,药性十分温和,凡人用也不会爆体,关键时还有救命之效。
边云衣让归期把这东西交给余玲,也不用说得太细,只说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珍贵药物,有大病时吃上一颗说不定会有奇效,就当是她们留宿在此处的住宿费了。
送药时也不用特意瞒着余氏,最好在她心里留个影,真到了那一日她想起了这药,也算是边云衣没白送。
当然,这药治标不治本,边云衣留的也不多,能救余氏几次也不好说。
余玲刚开始是不肯收的,后来又不知听归期说了什么,才收下了。
余玲将她们送到村头,才依依不舍地挥别离去。归期第一次遇到相合的玩伴,虽然身份千差万别,时间也短,但相交时的心都是真诚的,分别时难免有些闷闷不乐。
好在不一会就被周围的风景吸引了注意力,海滨风光的确与平常的山林之景有很大的不同。
余氏的丈夫叫余大海,就是个普普通通渔夫,也不通文墨,说话粗鄙,对着两个年轻的姑娘家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闷头赶路。
这可不行,边云衣还想着要从汉子嘴里套出点消息来呢,听余玲的意思,他隔一阵子就会去天海城送海货,渔村里有和他交好的村民也会托他从城里带些东西回来。
边云衣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直接问了,她避开了有关仙人之类的问题,只说些天海城的风土人情,算是打开了余大海的话匣子。
“……那城大得很,人也多,卖得东西也多,热闹极了,我们现在去等到的那天正好还能赶上霞女娘娘的祭神大典呢!”
霞女娘娘?这时天海城人供奉的神灵吗?边云衣知道凡人也是有信仰的,自身对生老病死的不可控,让他们对信仰的依赖更强。
“你内陆来的怕是不知道霞女娘娘吧?”余大海看见边云衣脸上的疑问,立刻反应过来,为她解答,“这是我们海边人供奉的神灵,据说还曾救了我们的祖先呢。这霞女娘娘神通广大,有移山倒海的神力!”
边云衣听着只觉得好笑,哪里有什么神仙呢,怕不是哪一位修为高深的修士吧?移山倒海的能力,到了元婴期的修士自然也能做到。
余大海误会了她的沉默,以为边云衣是不相信,急急道:“小姑娘你可别不信,霞女娘娘至今还在呢,每到祭神大典时就会现身,你这次去就能见到了!”
边云衣道:“我怎么会不信呢,只是对仙人之说很是好奇,一时想入了神而已,对了之前还听余玲妹妹说遇到过仙人呢,想来这世上是真有神仙存在的吧?”
余大海收住了话,顿了顿,才道:“仙人是仙人,神仙是神仙,还是不一样的……”
他后面的话嘟嘟囔囔的含混不清,边云衣就是听得清也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
余大海的反应很值得探究,他似乎是知道仙人的,但又和余氏一样,对仙人的事很抵触,再加上他说的仙人和神仙是区分开的,边云衣不禁怀疑,这渔村汉子是不是知道关于修仙者的事?
而且,天海城如果按照地图上描绘的一样,是和落雁城差不多的城,那相余大海这样常常进城的人来说,不可能不知道修仙者啊,落雁城的凡人只占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修士。
难道这百十年来,天海城出现了什么变故?
接下来的路上,边云衣将话题转了回去,余大海却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只偶尔回答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语。
如此平平安安的赶了三天路,第三天晚上,天色全黑下来,余大海按自己的习惯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生了火堆,打算在野外过一夜。
前两天他们都找到了可以借住的人家,但今天却是没有的。
余大海自己野外住惯了,又是个糙汉子自然不在意,但对着边云衣两个就有些歉意,
“你们两个小姑娘怕是没在外面过过夜吧?这地方就是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委屈你们一晚上了。”
边云衣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归期更是无所谓,只好奇的打量着夜晚的海空。
余大海见了奇道:“边姑娘你这妹子胆子也够大的,我女儿第一次和我出来送货时,到了晚上露宿也怕得不行呢。”
边云衣笑道:“小妹从小胆子就大,好奇心又重,所以不怕。”
余大海也听说过归期“天生神力”的事,一时间对她好奇极了,道:“像她这么胆子大的,有又力气的,当真不输男儿了,到哪里都饿不着啊。”
边云衣听了他这评价,哭笑不得,归期只觉得饿不着是好话,还咧着嘴乐呢。
三人的说笑声,打破了海夜的宁静,余大海又道:“你们两个小姑娘睡一觉吧,明日还有路要赶,体力撑不住可不行。”
边云衣领了他的好意,向后靠在石头上,只做闭目的样子,神识却不敢放松,依旧警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