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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竹林

日本京都,岚山,嵯峨野竹林。

雨声淅沥箫悠幽。远处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男子。

箫声正是从他的指尖、口中传出。他的身影像水中摇曳的青荇,左右摇摆着。不知你思念的人是否也遇到了这场雨?

踏入竹林,这片片青翠的绿,这袅袅微微的凉,这股股湿漉漉的风,迎面扑来。

躁动的情怀此时也会随着这竹林,“溶之一体”,沁于其中,清凉,舒爽不已。

吸一撮,吐一缕,驿动的情思也会随着这竹的清凉暗许,意犹未尽,迭迭生香,抹抹含情。

众人循声而去,薄雾在翠绿的竹叶上聚凝承露呈雨,晶莹清亮,如翠似玉,娇润圆柔,垂露欲滴。

搅着微风,和着细雨,呢喃私语,“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墨汁淋漓尚未干,谁挥醉笔作琅歼?”,“画竹不如真竹真,枝叶易似难得神”。

梢儿轻晃,露儿微摆。滴滴清露,淡淡竹香,轻舞慢摇,逐风戏浪。

恍若荷香暗溢,意犹未尽,回味无穷;又如贵妃醉酒,娇态毕露,妩媚盈盈。

上弦月带着大家朝吹箫人走去,只看到一个背影,他正要上前,却被夜轻羽拉住了,“不急,且听完这一曲。”

苍凉的声音响起,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

《天行九歌》

一叶边舟莲波滟

秋水墨色染

如见美人眼波怜

故人久未见

焚诗煮酒杯未满

风长卷

轻将红袖挽

请君三尺剑

烽火城头沥肝胆

借君三十年

繁花万里好江山

翻千册案卷

谜雾遮眼心事高悬

惋叹史简笔艳

添一字绝判

千金不换

此生何用声声叹

道不尽流年

看流沙聚散

回首天涯路远

英雄何用声声叹

断碑落残垣

君不见青山

豪杰冢化尘烟

豪杰冢皆化尘烟

……

一曲完毕,吹箫人转过身来,“我的箫声原本清幽,突然出现了高亢的声调,想必是有高人偷听。”

“村上兄,许久不见,一时可好?”上弦月走上前去,两人来了个古怪的礼节。

“竹林酾酒千年传,兰亭遗墨未曾淡。云水青山真名士,风流何须他人断。”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便是星大陆前来交流的,这位是元一队长。”

“欢迎诸位,星大陆的文化我一向是久仰的。”村上隆接着道,“不知你们中可有精通音律者?”

“略懂一二。”夜轻羽淡淡道。

“请不吝赐教。”村上隆眼中带着兴奋。

“只是没有趁手的乐器。”

“走,去我的竹屋,那里应有尽有。”

几人在竹林里穿梭,地上是枯黄的竹叶,窸窸窣窣的雨声,有几只飞鸟“咕噜”一声飞远了。

不一会便到了。居中三个大字“竹林中”,两侧一副对联:一阵风一阵雨一阵晴天;刹时雾刹时雪刹时阴云。

进到竹屋,右侧是一副书法作品,写的是苏东坡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左侧挂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有古琴、古筝、二胡、琵琶、唢呐、洞箫、竹笛……

“你用什么?”

“古琴。”

“好,好。”

一曲琴箫合奏的《卷珠帘》慢慢酝酿开……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

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墨色淌

千家文都泛黄

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妩媚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啊胭脂香味

卷珠帘是为谁

啊不见高轩

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啊胭脂香味

卷珠帘是为谁

啊不见高轩

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悄悄唤醒枝芽

听微风耳畔响

叹流水兮落花伤

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

折一支青竹,拈一指清韵,管箫撩淡夏日燥热,清幽拨去心情郁闷。清丽缠绵,幽静细腻,温婉清越,轻盈悦舞,幽若空谷。和一管箫音,掬一捧翡绿,沏一盏香茗,濯一份燥动。清露,翠竹,雨雾,琴动,箫鸣,鸟诉,……

“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丝嵇康的影子。”村上隆道。

“您谬赞了,我与嵇康前辈岂能同日而语。”夜轻羽惶恐道。

“诸位之大驾光临真是令敝地蓬荜生辉,且容我略尽地主之谊。上弦月你坐陪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村上隆端来了一个茶壶与十二个杯子,杯子上分别刻着十二生肖,惟妙惟俏的。“各位,请品尝。”

墨出尘拿到的是一只画着“羊”的杯子,上面写着“未”(十二地支之一)。

上弦月率先抿了一口,他发出“咂”的声音,以示尊重。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村上,我磨了你十几次都没喝上的玉露茶,你竟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这当然是看在夜小姐的面子上。说实话,这种茶你能品出什么,喝了也是白喝。”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但真的很伤人哎。”(上弦月感受到了强大的“鄙视链”)

“我对月大陆特有的玉露茶以前只是耳闻,喝起来倒是甘甜柔和,少了几分绿茶常有的苦涩,多了一点像海苔的鲜味。”

“你再品第二泡,这次用的60度水。”

“鲜味少了一点,多了一点苦涩。”

“这次是用开水,第三泡。”

“所有的苦味又转成了甘甜,真是神奇。”

“给你和果子(月大陆特有糕点)。”

和果子中间是倒立三角形的西瓜粉,两边是直角等腰三角形的翡翠绿。

它入口即化,制作工艺是:将小豆煮沸去皮后制成豆馅,混入甜砂糖,再用年糕包住。

“我听上弦提起过,你们双方打算进行一场斗茶?”

“是的。我们预想的斗茶由五场组成,分别是:辨茶、识水、比器、品饮、竞答。”元一解释道。

“嗯,挺符合斗茶传统的,那是几人参加呢?”村上问道。

“参加人数,由我们选,应该是两人。”上弦月道。

“那就明天吧,雨过天晴,正是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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