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出尘第五个讲故事(美、凤、一、往):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百日誓师大会仿佛还是昨日,可『一』转眼,教室后面的黑板已是一个大大的60,并用一个红色的圆圈圈住,是的,如班主任所说,留给诸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节课是物理课,主题是一模复盘分析。教室第二排最右,一个听得全神贯注,另一个却在明目张胆地看一本叫作《巴黎圣母院》的书。
讲台上是一位中年男子,便是物理老师了,他讲课的时候喜欢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脚上永远穿着一双限量版韦德球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和讲课一样。
高二第一次自我介绍时,他是这样说的:敝人姓张,你们可以叫我张老师,长弓老师,工场老师,或者工长君,都是可以的。
我曾经在炮兵营当过技术设计师,现在转业做一名物理老师,讲课的风格是干净利索,口头禅是:这道题其实蛮简单的,咱们分析一下。
下课铃响了。
“喂,Q君,你这个人好怪哦,为什么你物理课看小说,语文课做物理题呢?”正在发问的是西同学,她长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眉宇中露出几分英气。
“哦,兴趣而已,怎么了?”
“你去把窗帘拉一下哦,有点刺眼。”
Q同学拉住窗帘,回到座位上。“你一模已经全校第一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你已经是清北预备名单里的吧?那么是选清华呢还是选北大呢?”
“我物理不太好,刚张老师讲的其实我没太懂,每次都是物理拉分,我看看,你理综,物理119分哎,奇怪,没有1分的题啊,哪里扣了一分?”
“卷面分啦,不差这一分。”
西同学又把手中的卷子翻到正面,红色的250下面是两道横杠。“你理综竟然比我还低,还是在你物理比我高20分的情况下,你怎么搞的?”
“你自己看喽。”
“这么简单的化学,你居然不是满分?还有这么简单的生物,你竟然错了这么多?”
“所以呢,不差那一分啊,错的很多呢。”
“你整天看小说,也没见你语文高到哪里,也就刚及格啊,90多一点,作文也不行啊,你为什么写议论文不写小说?”
“你还是少关注我一点,我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我的人生轨迹预想是这样的:找个普普通通的一本大学,离家近点的,混个学历,然后在四线城市找份工作,再娶个长相凑合的老婆(不用像你这么『美』丽),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吧。”
“言语中流露出一股颓废和自暴自弃,要不你给我讲讲物理题吧,我给你讲化学和生物。”
“得了,西女神,西同学,你觉得我一个排名100+的学渣,能给你排名第一的学霸讲题?传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死?”
“一码归一码,你物理不是挺好的吗?”
“我做物理靠的是直觉,我是先想出来答案,再找出步骤。你学不来的,你看这物理选择题,我都是秒过的。做理综的时候,我边上的人都心理压力大到爆表,因为我永远是第一个试卷翻页的。”
“没和你做到一块过,你进过前10没?一排10个人,你如果是11或者附近的,或许我能看看你翻页的速度。”
“不可能的,我们都不在一个教室,我是100+,稳定在第三个考场。你没到过第三考场吧?”
“我何止没去过第三考场,我连第一列都没出去过,算了,不聊这个了。你觉得化学很难吗?”
“不难。”
“那为什么不好好学?不可能是学不会。”
“我觉得化学不是一门很严谨的学科。”
“它算分啊?再说哪里不严谨了,有标准答案啊,又不是开放题。你有什么地方不懂,今天我心情好,给你讲讲。”
“别了吧,我对我的成绩挺满意的,你看小说吗?”
“不看,学习第一,现在是冲刺阶段,不能被其他的分心。”
“那你高考完看吗?”
“看啊,不然多无聊。”
“你爱看什么小说,举个例子。”
“推理小说。”
“本格派、社会派、法庭派、悬疑派还是冷酷派?”
“我只看《福尔摩斯探案集》,它属于哪个派啊?”
“那个太经典了,算是自成一派。”
“我有时还看点东野圭吾的。”
“比如呢?”
“《嫌疑人X的献身》《白夜行》。”
“前者是新本格派,后者是社会派。”
“对了,你准备报考哪里哦?”
“不知道,报个考得上的就行,反正不可能是清北。”
“报个北京的怎么样?北京有很多好大学呢。”
“天子脚下,不好。我有考虑去『往』上海。”
“上海?上海就好吗?”
“那里有非常多的桌游俱乐部和cosplay,是中国二次元的聚集地。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cosplay还是算了吧(不就是露胸和露腿吗),桌游若是和朋友玩应该蛮有意思的,那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将来不知道,不过现在,我打算给你出一道推理题目。”
“你出吧。”
“为了体现我对艺术的直觉,我决定从网上找点毛笔字体,书写并打印出来。”
圆周上建立直角坐标系
加上只少八
吃两口牡蛎,半饱
减二得四,减四得二
选走半个人
贵州东下一点雨
一雨能令草木新
纸上的小楷隽秀雅致,未完全干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
“可以网上查答案吧?”
“你查出来算我输。”
半刻钟后。
“我解出来了。”
“圆周”是指『圆』字的外部,『口』字;“建立直角坐标系”象形法是个『十』字。所以是『古』字。
加上意即“+”在上,“只”少了“八”,故组成字『古』。?
“减二得四,减四得二”是个『园』字。
“选走半个人”,半“个人”,取“个”的下半部“丨”和“人”的左边部分“丿”,“选”走了“丨”“丿”剩下的就是『远』了。
贵州东有一点雨,贵州简称“黔”,贵州东即“今”与一点“丶”和雨字头“?”一起,则组成『零』字。
“一雨能令草木新”中,雨和令结合起来,便是『零』字。
整体看来,应该是一个『圆』字,园和远表音,『零』表形。
“吃两口牡蛎,半饱”,古是十口,吃掉两口,还剩八口,圓正好是八个口。
吃牡蛎,牡蛎是贝壳的一种,去掉后,还剩『回』,半饱即取一半,便是一个口,与圆的形状很像。
“这是一个猜字谜,而且作者跟大胆,第一个字便给出了答案。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西同学得意状。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道风,纸条像断了线的风筝,朝天空中飞去,越飞越高,渐渐看不见了。
火烧云上来了,大地被夕阳的余辉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周围的一切就像一张张发黄的照片,别有一番滋味。
再看天空,一半蓝一半黄,似乎是哪个淘气的云宝宝不小心把天上的调色盘打翻了,把天空渲染成如此色彩,形状像一只『凤』凰。
黄的这一半云彩又厚又多,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那样有立体感。蓝的那一半呢,则犹如平静的大海荡漾着微微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