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细雨微风。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已是十余日后。一千零一夜众人,按计划明日便返回星大陆。
千灵一大早便拉着元一、夜轻羽,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三人转眼间不知所踪。钟奇正本想尾随,探个究竟,却被墨出尘拉住。
几人昨日在路边偶遇一青梅树,树上青梅将将七分熟,墨出尘跃起几丈,几上几下之间,已是满载而归。
慕青峰还真开始研究起植物学,他像背台词一般,念着:青梅,龙脑香科,青梅属乔木,树高约20米,小枝被星状绒毛,12-1月花期,4-5月果期,生于丘陵、坡地林中,海拔700米以下……
今日,左右无事,三人来到屋外,找得一处,竹影摇曳,水光粼粼,阵风吹过,送来点点荷叶香气,却也称得上是清雅脱俗。
墨出尘沽来几斤黄酒,撒了几颗青梅在其中,在红色的火光映照下,显得雄姿英发。
“青梅煮酒,可是要论英雄吗?”慕青峰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打扮的像一位公子,青巾束头,白袍加身。
“谁是大英雄,射雕,弯铁弓,万世声威震南北西东”墨出尘不自觉的哼唱出《射雕英雄传》的曲子。
这首歌却是出名,钟奇正、慕青峰也加入,三人一起唱道:“伟绩丰功,男儿到此是不是英雄,谁是大英雄。”
”说到英雄,我和钟奇正连武功都不会,实是称不上。倒是墨出尘你有点像。“慕青峰似乎对武功很是羡慕。
“论射雕还得看成吉思汗,不过咱们又不是活在武侠世界中,功夫也无甚大用。”墨出尘道。
“成吉思汗也算不上英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钟奇正举起酒杯盛满,“来,咱们走一个,敬今朝!”
“敬今朝!”三人站起来大声道,觥筹交错,“嘀哩当啷”声不绝于耳。
“说起来,咱哥几个才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一千零一夜她们三是老相识了,咱们三彼此隔山跨海的能今天一起喝一顿酒,靠的是什么?”
“我提一个,敬缘分!”墨出尘提起酒壶,将钟奇正和慕青峰酒杯里的酒斟满。黄酒里带了青梅,喝起来那叫一个麻、香、酸、甜。
“我说,咱们不能就这样干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有酒、要有诗(湿)、要有小曲、要有佳人……』”钟奇正摇头晃脑,酒不醉人人自醉。
“佳人是肯定没有的了,就算是有,人家怎肯陪咱们喝小酒,小曲我倒是学过一些,反正跟唱歌差不多……”
钟奇正和墨出尘连连拍手,静候佳音。
慕青峰唱: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京剧唱法)
墨出尘心想,这是“霸王别姬”了,这是虞姬执剑自刎前的桥段。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京剧唱法)
“你这『女声』还真是厉害,刚才的嗓音比千灵还要细。”
“算不得什么,京剧里的花旦本就是男子来演,这些技巧,自古及今,也不知多少代了。”慕青峰又切换回男声。
“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戏。每年中秋前后,学校就变为戏堂,唱三天戏。到那时各种卖小吃的、卖玩具的、杂耍艺人就充满了学校内外。我那时左手拿个棉花糖,右手拿个小黄鱼,在后面踮起脚尖……有时人太多,只好跑到后面的二层楼上,但又离得太远……”墨出尘将杯中酒一口干尽,嘴里含了青梅,青梅泡过之后,酸味大减,咬一口,青涩始在口中荡漾……
“那一年你几岁?”
“八岁。”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古代的人说话,便是像唱戏里那样,『咿咿呀呀』『哇呀呀呀』『此贼(ze)休走』……”钟奇正回忆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那你那会觉得古人说话带不带伴奏?就是那些京胡、月琴、梆子、钹之类的……”
“我那时没想过这个问题。”
“咱们不能光说不喝,墨出尘起一个。”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来,干!”
“刚才小慕已经给咱们带来了小曲,我决定给大家来点诗意,酒已是有了,那佳人就交给墨出尘你了。”钟奇正抢先占据有利位置。
“你自己也太简单了吧?”墨出尘试图拉一个下水。
“我虽然是诗,但众所周知,我是一位幽默大湿,所以我的诗不是凡诗。”
“请列位听了!床前明月光,咦?是地上霜。”
“不行,太短了,太短是要不得的。”
“再战一个回合。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我是匹马……”
“少小离家老大回,别以为你穿上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金针刺破含苞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赵佶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秦观
“下面这首不是改编了,因为原作就很好笑。”
《妒花》唐寅
昨夜海棠初着雨,
数点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
折来对镜化红妆。
问郎花好奴颜好?
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闻语发娇嗔,
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
请郎今日伴花眠!
“这位幽默大湿果然深通诗之技巧,那我也献丑了!”墨出尘自斟自饮,此时却是有三分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