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大陆,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漫天飞舞的杨柳絮,落得到处都是,搅的人心情不佳。
林徽因在她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里这样写道: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星大自正门(东门)走进,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星际大学”。
在四个大字的边上,一群学生正围着拍毕业照。蓝黑色的学位袍,黑色的帽子,深蓝色的流苏,套头三角兜型的垂布,这些算是一个研究僧的基本职业修养。
一群男女学生把帽子抛向天际,“咔嚓”一声,摄影师按下快门。学生终究是要毕业的,这便如同人终究是要死亡的。
自正门走进后,道路分南北两条,路的两旁是参天大树,数人合抱的银杏树见证着千余载的生生灭灭。
而在中轴线上最有名的莫过于空中花园。自高空向八方飞奔而下的瀑布,像是四个阶跃函数拼凑在一起。青石、激湍、古松、喜鹊。
又有一群学生围坐在草坪上,这是在玩桌面游戏了,玩这种游戏的主要目的在于认识异性同学。
不过若是一群男的在玩,可以把目的换成巩固基友情谊。没见过一群女生玩这种游戏,或许是因为女生没这么无聊,又或许是因为星大女生太少,无法成群出没。
突然想起来,有一次一位同学问另一位同学,你们学校校风如何。
那名同学愣了一会,机智对答道,我们学校校风很大。
不过,这句话倒也不错,星大的风一向是很大的。据说,这是因为宇宙中心教学楼建得太高的缘故,中心教学楼总共有1001层,与1080层的特立图书馆并称天地双雄。
说是教学楼,其实只有前100层用于教学,剩下的有些开放,有些封闭,有些甚至武警站岗,这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年代颇有些反常。
这些场所,大部分是在做研究,具体研究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尖端军事,或许是宇宙未来,又或许是人性的研究,具体不得而知……
墨出尘曾经在中心教学楼,迷路过一次,不知为何,那一次他竟能走错,闯到了禁区。那会他只是想上个厕所,他看到旁边写着“女”字后,走到了另一间厕所。
上厕所的时候,总感觉阴风阵阵,就那种“阴风吹柳巷”的感觉。出来后,他才发现自己误入了女厕所。可是为什么女厕所的旁边还是女厕所?
为什么没有男厕所?对于一名女生而言,她该去哪个女厕所呢?一种诡异、冰冷攫住了他,他飞奔出来,那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勺中子星,浑身都泛起寒意。
四月,校园里的枇杷早熟了,亮黄色的枇杷在绿叶的映衬下,却也像显示器待机时黄黄旧旧的电源灯。
这些枇杷树是为了纪念死亡,归有光在《项脊轩志》里写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星大“今日之星”论坛“求是”版块曾经对中心大楼下的强风起因进行过讨论,主要有两种观点。
一种是基于流体力学的数学建模分析,通过严格的公式推导,得到:
人从低矮建筑物走到高楼边上会感觉风速变大。
又因为风的阻力是与风速的平方成比例的。也就是说,在高楼与底楼边上我们受到的风力是旷野风力的4倍。
另外从对风的等级划分来看,假如在旷野刮的是每秒8.0到10.7米的风,这相当于5级风,俗称“清风”,可是它的二倍风速就是每秒16到21.4米,大约就是平常的八级大风了,可见建筑物对风速的影响是多么大。
上面的讨论,与实际情况由于空气是有粘性的,还由于实际流动中的漩涡等因素,结果会比实际情况略大一点,但作为定性的了解这个问题是足够了。
另一种观点是讨论心理因素对人生理的影响。中心教学楼是星大自杀的摇篮,每年总会有少则一个、多则数个的大好青年在这里走向人生终点。
自杀的原因有很多,正如列夫托尔斯泰所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总结起来,无非是活着的痛苦超越了死亡的痛苦。
人毕竟是一种社会动物,他人的选择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我们,走过中心教学楼时,或许我们会暗暗联想死亡时的景象,多少令人不寒而栗。
每次发生这样的悲剧后,今日之星论坛都仿佛是炸开了锅,一行行的“一路走好”回复,令人应接不暇。
由于讨论自杀会激化一些人自杀的缘故,这样的话题,很快又被官方封掉。
偶尔会有亡者的朋友、同学,在中心楼下摆上雪白的蜡烛,以吊亡人。那一片片惨白中,更加让人感叹活着的不易。
愿死者安息。
墨出尘当然知道,不是每一种自杀都会选择跳楼这种极端方式。他在星大的第一年就见证了一位女生,以上吊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他没有亲眼看到,但传闻大概是没错的。
墨出尘又回想起那曾经风靡一时的水怪事件,自己的亲切老友,推理社星一社长、科幻社赛博社长……
星大是一个巨大的集合,各种千奇百怪的人,仿佛一个个元素,在这里兼容并蓄……
“你们看,这里是新一年的特立奖学金人物风采及名单,第一名,没意思,元一,又是你啊……一点都没有悬念……”千灵吐了吐舌头。
小慕和钟奇正却是第一次看到。
“元一,法则学院学生,曾获数学建模大赛特等奖,挑战杯机器人大赛第二名,成绩绩点4.6,平均分105分(满分100),并进行过5次助教活动,深受同学及老师赞赏,目前任『一千零一夜』队长,在与月大陆月光队比赛中取得两胜两负一平的好成绩(追平历史最佳),她为人谦虚谨慎,敏而好学,望广大同学向其学习。”
慕青峰大声念了出来。
“一一,你这张照片真好看,我都没见过哎,什么时候照的呀?”千灵拉住元一的手。
“又在评『特立奖学金』了吗?时间过得好快。”
“去年是我和轻羽姐为你庆祝的,今年人可更多了,怎么说,去学校里最贵的老地方,请个客?”
“千灵姐,学校什么地方最贵啊?”慕青峰来的晚,对星大还不熟。
“你怎么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啊,以后你怎么请女生吃饭啊。墨出尘你来告诉他。”
“论最贵自然是金榜园,论性价比还是二食堂吧,我觉得二食堂蛮好的,四个字,好吃不贵。”墨出尘点评道。
“我昨晚梦见棺材盖顶,果然今天有一笔意外收入。”元一道。
“我一点也不意外,好吗?”千灵笑着说。
“为了庆祝大家从月大陆顺利返回,再者说跟月光队比赛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我今天就请大家去南门外的『江边城外』吃烤鱼吧。”
“好哎,队长大人威武,队长大人英明。”大家各自回去放下行囊后,一起朝“江边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