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大陆,京都城,古刹,常寂光寺。正是枫叶的季节,小仓山上到处是火一样的红。
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上有几摊水洼,里面沉睡着横七竖八的叶子,不时又有叶子从树上落下,激起水晕,大大小小的水晕彼此交叠、碰撞、游走……
前面是一座小桥,桥边长着几棵异常高耸的枫树,在空中弯曲交汇,往上看是满树的枫叶,它们在风中,瑟瑟发抖;往下看是踩起来“咯吱咯吱”、软软的、柔柔的枫叶地毯。
如果,如果枫叶会说话的话,或许你会听到“你已经被我们彻底包围了!”
但没有,那只是人的想象。
再往前走,穿过仁王门,走在青石台阶上,两侧是石制的多宝塔,经过了多少岁月……
接着你便看到了常、寂、光、寺,四个大字。字差不多是行书,金色的字,黄木牌匾。仅此而已了,毕竟月大陆没有对联这种艺术。
往里望去,是一座木质建筑,白白的墙,圆圆的窗。顶上是青色的瓦,屋子两层半,建筑的四角向外张着。
就在这样一个地方,星月大陆将展开新一轮的较量。
第三分之一场的主角是墨出尘与上弦月。前者使剑,后者使刀。剑非凡铁,天眼神剑;刀出有名,是为鬼丸。
墨出尘穿的很简洁,便是夜轻羽设计的队服。
上弦月穿着很花的和服,紫的底色上是金黄色的蝴蝶,脚上却是木屐。脚下的枫叶随着他上下翻飞。
两人分别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士礼。剑出鞘,刀出格。
上弦月飞快向墨出尘逼近,墨出尘没有动,似乎打算,以静制动。
刀夹杂着风声横劈过来,墨出尘却是将剑竖起,“锵、锵”两声,刀剑相交。上弦月毕竟是双手持刀,墨出尘被压在下方,他半蹲着,握着剑的右手,隐隐发麻。
上弦月心里甚是得意,经过了武之审判的传承,对于这招力劈华山,他是再熟悉不过。
“一招就要定胜负了吗……”
突然,墨出尘一个前滚,鬼丸的力落了空,两人交换了位置。
“很好,能接下这一招,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上弦月嘴上挂着一抹笑意。
墨出尘双脚踏着七星步,他跳到空中,使出一招蛟龙出水,他身随剑走,像一把奋力一掷的标枪。
上弦月双手捏决,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便有了两个月上弦。墨出尘的全力一击落空了!
两个上弦月以合围之势,朝着墨出尘包夹而来。墨出尘在原地舞动,脚下的枫叶裹着他形成了一个蛹,他越转越快,仿佛是一道龙卷风。
上弦月的攻击如疾风暴雨般落下,速度越来越快,这是一记连招,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一十八式狂风刀法。
此时再看场上,墨出尘便像是一个陀螺,上弦月像是一个鞭子,陀螺随着鞭子转动,越转学快,转眼间十八式已过。
“轻羽姐,现在场上两人情况如何?”元一皱着眉头,或许她的提问只是为了印证心中所想。
“从这场比试来看,上弦月偏攻,而墨出尘偏守。刀法快、狠、辣、毒,墨出尘的防守也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了,就看他有没有机会吹起反攻号角了,若是这么一直守下去……怕是要输……”
“墨出尘比你如何?”
“若是不用寒冰掌,我可能还不如他……”
场上另一边同样在观赛席的霁月却不时皱一下眉,似乎对上弦月的表现很不满意。
“哎呦呦,这个也被你挡住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没有面子哎。”
“……”
“降临吧,双倍重力空间。”
一时间树叶落下的速度,变快了许多。天空中飘过一团云,金红色的世界变成了暗红色。
两人拉开距离,木屐下恰有一片积水,发出“噗嗒、噗嗒”的清脆声。
出乎上弦月意料,墨出尘并没有受到重力空间太多影响,他反而率先朝前方跑去。
上弦月略微楞了下神,也朝前方跑去,这一次打成了平局,刀剑再次相交,两人转着圈,清冷的金属上倒映着两对眼睛。
突然,上弦月向后一跃,再次前冲,墨出尘反应过来时,却是慢了一拍,他只好向后滚去,月上弦用刀尖划着地板,带着横扫之势。
这是一个无限长的滚,地上也随之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叶子被划开流血了,不,是墨出尘受伤了。
元一冲着裁判大喊,要求认输。
裁判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墨出尘,后者给他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抱歉,并非我想伤你,只是你有点强,你知道吧。这个重力空间,你居然适应的不弱于我,不对,是比我还好,但这场比赛,到此为止了,我要赢。”
上弦月一边说一边带上添翼,他飞到距地面三米高,俯视着墨出尘。墨出尘双腿盘膝而坐,不知是在疗伤还是屏除杂念。
上弦月越飞越高,很快便超过了高大的枫叶树,他将重力空间调整为0.5倍,在空中蓄力朝下猛冲,就在他要接近墨出尘的时候,墨出尘消失了。
墨出尘钻到了厚厚的枫叶堆下面,没想到他竟把场地特点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喂,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是的话,就不要躲躲藏藏了,咱们来光明一战!”
“捉迷藏是小孩子的把戏,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
“我看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回应上弦月的只有,沉默。
突然,树叶下有一个像兔子般大小的东西在飞速移动,上弦月扎了过去,发出“仓啷一声”,原来是一块石头。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墨出尘出现在上弦月的背后,上弦月靠风声已听到了他,月上弦使出一个瞬移,终究是慢了一点,墨出尘刺到了月上弦。
上弦月受伤了,“小子,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墨出尘也好不到哪去,他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
夜来临了。一对巨大的白色灯笼,挂在屋檐下。一片枫叶缓缓飘下,落在了天眼神剑上,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大地,鬼丸发出紫色的光,似乎与白天里不一样了。
上弦月脱掉木屐,他拿出一只洞箫,苦涩的声音响起。
寿阳曲·潇湘夜雨——马致远
渔灯暗,客梦回。一声声滴人心碎。
孤舟五更家万里,是离人几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