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田园和林骁的事情,莫过于海谷子最理解了,她与繁子程何尝又不是呢?
“谷子啊,真不是阿姨和叔叔不能站在你们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我们是过来人,你们少不更事,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考虑后果,我们现在也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以免她日后找不到后悔药。”
天下父母其实都是一个样,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份幸福?
可是幸福的定义在每个人眼里具有不同的理解。像田妈,之所以反对林骁,首要原因就是林骁没有父母,假设田园嫁给了他,婚后产下一儿半女,谁来帮助田园呢,作为新时代女性,田妈非常了解她肯定不甘心做家庭妇女。其次,热城靠近东北,距离太远了,且不说受了委屈没地方哭诉,要是小两口发生点什么意外怕是都没人帮衬着,最重要的是田妈害怕因为距离的长远,家人之间的那份亲情可能会生疏。
简单一句话概括:距离产生隔阂。
想到这里,海谷子不禁想起高二那年的夏天,她与闻楚正是因为“距离”发生了点摩擦,以至于两人后来的关系僵硬至极。
闻楚是海谷子的好朋友之一,是代替田园成为她在文科班一见倾心的对象,因为长得好看极了,尤其是那双小桃花眼,还有那对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让海谷子感觉如沐春风,非常舒服,谷子常想要自己是个男孩子,铁定要追她!
闻楚后来听到谷子对自己的第一印象,羞愧地趴在桌子上埋头大笑,还不停地直说:“谷子,你眼睛肯定是有问题了,赶紧去医院看看...”
海谷子却不以为然,闻楚就是好看。
因为好看,海谷子尝试着接触闻楚。后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日渐亲密,甚至引起了田园的嫉妒。
可是,过了半个学期,闻楚突然有天提出了要换座位,表示不想再和海谷子继续同桌下去。
“为什么,你讨厌我了吗?”海谷子刚坐下座位,就被闻楚的这句话吓到,一时不知所措。可对面的闻楚头都没抬,手上握着笔继续写着作业,淡淡地吐出一句:“距离产生美。”
距离产生美?
这句话,海谷子想了一节课的时间。课堂上,她时不时地看着闻楚,时不时地看看讲台上的老师,时不时地在纸上写着“距离产生美”这几个字。
下课铃声一响,不顾谷子的请求,闻楚就直奔办公室,告诉了班主任换位子的事情。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搬起整张桌子走向了后排空旷的角落里。
海谷子的视线一直放在闻楚的身上,一句话都未讲。
这状态持续了数月,两人再次走向了陌生,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期中考试结束,众人纷纷返校。
“诶哟,真烦,每次考试都要挪座位,学校真是觉得我们不够累哦!”
“搬书搬书,迟早有天我的胳膊就掰断了。”
………
教室里七嘴八舌的抱怨。
海谷子默不作声地搬书搬桌子,路过闻楚时,窗外照进来的余晖正好打在了闻楚的脸上,看得谷子征了一下,本想说句话,此时却不敢打扰。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台上,老师在授课。
台下,同学在听课。
而海谷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她的桌圈,格外地突出。提笔、放笔、提笔、放笔……终于,笔下疾速写完一句话:等会儿下了课一起去吃油炸吧!
海谷子随后就向后排的闻楚扔了这张纸条,看到闻楚缓缓地打开纸条,才将视线转回到了黑板上。
后来整节课,海谷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墙上的挂钟上。
终于等到铃声响起,“下课!”台上老师指令一出,同学们纷纷奔涌出教室,生怕抢不到饭吃般。
待教室只剩下星零的几个人,谷子走向在位子上收拾东西且一言不发的闻楚。可当谷子刚走到她的座位旁,闻楚立即起身,擦肩走过,留下心中已是饱满疑惑的谷子。
“再不走就没得吃了吧?”
听到闻楚的声音,谷子向后转,只见与她三桌之隔的闻楚正露齿微笑着。
“非要作这么一下子?”谷子冲向她,一把怀里捞,死死地摁住她的胳膊。
校外的摊子上,人山人海。
“我想吃东山杂粮煎饼,你呢?”
两人挤不进,只好先商讨着吃什么。
“我想吃水煮。”
水煮和煎饼,两人的晚饭。
“要不要尝尝糯米藕包饭?”海谷子盯着糯米藕包饭,眼睛直发光。
香喷热乎的糯米饭让人遗忘了包装着它的破旧木桶,前排小桌上的三盒小菜也别具色香,酸豆角、碎藕、辣椒酱。
“不要拘谨,想吃就吃,反正我说不吃,你不照样吃?”闻楚本不想说话,可是谷子那双认真极了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所以不得不开启“金口”。
“老板,一份糯藕饭,三份小菜全部都要,尤其是辣椒,越多越好,最好能辣死人的那种,然后算一下共多少钱?”
“五块钱。”
谷子递完老板一张崭新的五元钱,不禁做掩面哭泣妆,躲靠在闻楚的身后,不敢直视前面,还假装哭噎抽泣的声音道:“嘴巴就是要吃,你干嘛不阻止我啊,又贡献了一张阿紫……”
“一个字,滚!”闻楚抽出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地扔了一记白眼给她。
“你冷落了我那么久,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一下吗?”
两人站在了离小摊不远的空地上,边等着小吃,边闲聊起来,而海谷子终归是问出了萦绕心底的迷问。
闻楚认真地看着谷子,回道:“天天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心里就有点起伏。举例子来讲,自己就是被脱了个精光,然后被你看得透透的。不论身上的优点还是缺点,暴露无遗。”
“人无完人。”
“你是我想要在乎的人,不想让你看到什么缺劣,所以身上的缺点还未转化为优点的时候,我希望,和你拉开一段距离。只有这样,我才有时间去进化自己,只有在成功的那一刻我才放心、也才敢将自己,展露在你的面前,懂吗?”
“我能理解为,是你在拿我作为鞭策自己成长的鞭子吗?”
“不错,捕捉到了精髓。”
“谢谢!”这次是闻楚微征了下,谷子继续说道:“这是我的荣幸,还能有人会因为我而变得更好,我从来没想过任何人会因为我而改变点什么,真的很谢谢你!”听着这话,闻楚察觉到眼眶里的湿润,本想拿出纸巾擦拭的时候,谷子的下一句话让她瞬时感动全无,她说:“但千万不要是因为你对我是那种喜爱,我取向正常。”
“你脑子里成天到底在想什么?”闻楚气得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想大家之所想呗。”
后来,闻楚与海谷子的关系重归于好。
“诶,将来等你们你们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家庭与孩子,就能明白我们现在的心情。”田妈的一声长叹,止住了谷子对闻楚的回忆。
“阿姨,您那个年代与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现在的科技多么发达,距离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真当遇上了,有个鬼用,还是咱们俗话说得好,远水救不了近火、解不了近渴。”
田妈说的话,谷子无力反驳,只能安静地当个哑巴。
“好了妈,叨叨个半天,能不能消停下,再说了这是医院,吵到病人休息怎么办?”里屋的田园冲了出来,压低着嗓子怒责田妈。
“吼什么吼!”田妈一张臭脸地看着田园,回道:“我和谷子这么小的声音讲话,你有见到哪位护士来制止我吗,没有的话那就证明我没有影响到大家。就你这死丫头的神经,是不是偷听我俩说话啊,说的哪句话让你触动了吗?”
谷子回想下,刚才确实聊了十几分钟,期间俩人声音低到了尘埃里,不引人注目。
“妈,我告诉你,我就是认定了林骁,此生非他不嫁!”田园说得多么慷慨激昂,好一副大义凛然奔赴战场的模样,不知旁人看了有什么心情。
“你要是非他不嫁,滚多远有多远,不要说我是你妈,你也甭回田家一步!”
田妈扔了这些话,就扭身离开。
“你和阿姨对话也太刚了吧,我和我妈都没到这一步,俩字儿,厉害!”
“滚!”田园一把拍掉谷子的大拇指,瞪了她一眼,夺门而入。
实在不愿蜷缩在墙角当田园与林骁二人之间的电灯泡,谷子坐在了外面走廊上的公共座椅上把玩着手机。
“楚哥,最近怎么样?”
对话框久久没有反应。
“楚哥!”
海谷子在微信上给闻楚发了数条信息,犹如狂轰乱炸。
闻楚自从高中结束后便全身心地扎进了军营里,为保卫祖国、为服务人民、为弘扬中华正能量而不断努力工作着,誓死捍卫祖国,捍卫心中那一片净土!
所以,至今四年多的时间内,谷子见到闻楚本人的次数,少之又少,只是偶尔通过高糊视频一解相思之苦。
因为闻楚就役于禾岛某部队,禾岛距离灌城大概600公里的路程。
记得去年夏天,海谷子怀着期待来到禾岛,刚一下车就感受到了一股炎炎烈日带来的窒息感。
“早知道抹防晒了,或者撑把遮阳伞。”海谷子拖着小行李一路上碎碎念,生怕自己会晒黑了几个度。
禾岛人潮茫茫,果然非同凡响。
海谷子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消费不是很高的小饭馆。
用饭期间,海谷子默默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完全没有理会周边的人和事。直到一对爷孙的出现。
“老板,麻烦给我们一碗小面。”老人颤巍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当中显得如此清晰。
“就一碗小的吗?”老板皱着眉反问道。
老人笑着点点头。
面被端上来,放在桌上。老人家把面推给对面的小孙女,嘶哑的声音说道:“小元吃,爷爷不饿。”
小女孩儿摇摇头也不说话,又把面推回到爷爷的面前。
“小元听话!”爷爷的语调明显提高,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小元才慢慢地把面挪到自己的面前,海谷子看到小元眼泪一直挂在眼眶里,甚是心疼。就在海谷子准备偷偷给他们再点一碗面的时候,老板又端了一碗面上来,说道:“今天是我小孩子的生日,因此今天在本店用餐的所有小孩子都可以免费享用。”
老人对着老板连续道谢,直到老板走远才开始动筷。
“老板,结账。”老人摇着手招呼老板过来,吃力地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包里唯一一张纸钱。
“老人家,一共十块。”老板顿时有些木讷。
老人递给老板唯一的一张绿纸钱。
“老人家,您这钱是假的。”老板查了查钱后说话,又将钱还给了老人家。
“怎么可能?这是我今早卖完菜的钱呐,怎么可能是假钱呢?”老人激动了起来。
“这就是假的!”老板和老人争执了起来。
“老板,这钱是真的,怎么能说是假的呢?”突然有个人站起来走到老板身前,男人的背影让海谷子莫名地感觉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哦...哦,我再看看,可能是我看错了。”老板的话语一转,轻声道:“老人家,刚刚我看错了,是我弄错了,这碗面当做我赔偿你们,不收钱了。”
海谷子一直盯着突然插进去的说谎男人看着,明明老人的钱是假的。为什么老板现在要配合说谎男一起演戏呢?
老人和小孩儿走远。
说谎男人走到前台,和风细雨般地讲到:“老板,结账。”
“给多了。”
“刚刚爷孙那桌算我的。”
“兄弟,也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儿。”
“老板是生意人,这些钱于我不算事,可是对于老人来说是很大的打击,辛苦卖菜换来假钱,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现在能避免就避免。”
老板笑笑不再说话。
“说谎男”提起包就往门外走,海谷子才看清男人的长相,心跳的有些快,有点熟悉的面庞,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说谎男渐行渐远,海谷子蹭地掏出一张零钱放在桌上,夺门而出的时候大喊了一句“老板,二十块钱放桌上了,刚刚好!”
拽着行李箱尾随别人是海谷子的第一次。
禾岛大学附属成功医院。
海谷子尾随着说谎男一路跟到了这里,闻楚可不就是在这里工作吗?
海谷子躲在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对着说谎男的方向。没过多久,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说谎男的面前,竟然是闻楚!此时此刻闻楚娇俏羞涩的小表情被海谷子看得一览无余,心想: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闻楚吗?
只见闻楚伸出小手,一把搂住说谎男的胳膊,身子半贴在他的身上,好一副楚楚动人怜柔模样。
海谷子一边盯着他们,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直到闻楚的声音传过来:“喂?”
“嘿,楚哥,你往身后看一下,一颗看起来已经有百岁龄的树爷爷这边看,有惊喜!”闻楚一头雾水,照着海谷子说的那样做,结果吃惊地嘴巴合不拢。看到闻楚这个反应,海谷子的心情愉悦多了,大步跳着,跳到了她与说谎男的面前。
“哈喽啊,大大的惊喜,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没有,简直是惊吓!你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呢?”闻楚的表情真是有点呆滞了,不悦。
“告诉你了,这还能叫惊喜吗?”而海谷子笑得更是乐不可支,小眉毛挑逗地看着她,仿佛在问说谎男和她什么关系。
“笑得和二百斤的胖子一样,德性!”可闻楚视而不见,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海谷子的视线,而这视线刚好落在说谎男身上。
“说说吧,这位何方神圣,与咱们楚哥什么关系啊?”海谷子贼兮兮的眼神和笑声,不禁让闻楚的脸红了起来,而这一变幻被海谷子捕捉地一丝不差。
“你,就不记得我了吗?”
说话的人正是说谎男,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也别具特色。仔细瞧他模样,额前的碎发在风中任它凌乱,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翘起,细长的眼睛深邃有神,还不乏几分俏皮。越看越久,越发在哪见过,不料被闻楚的回怼声打破了想象的沉寂,她说:“就她这个猪脑子,能记得你?”
“嘿,还上升人格侮辱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就是,怼她一时爽,到时火葬场。”说谎男竟与海谷子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姐们,你什么来不好,偏偏赶到今天?”闻楚面露尴尬。
“嘿,我这小爆脾气,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就那么不爱听呢?哦,打搅你的恋爱了,那我也好歹从灌城坐了一宿的硬座,那叫一个千辛万苦,那叫一个屁股开花...”海谷子说着说着,情绪就高昂了起来,眼里的水儿都要溢出来。
“闻楚,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知音啊!海谷子一脸真诚地看着说谎男,识大体,有思想。
“还不如你男朋友呢,垃圾!”海谷子就差给她竖中指了,一脸地不屑。
“徐海谷,你还没认出我来吗?”说谎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谷子看着他,脑海里仍是一片空白,空白里一团模糊。
看着海谷子摇晃的脑袋,闻楚晓地出了声,道:“他是付椋啊!”
听完,谷子立即搜索付椋这个名儿,仍是没有任何记忆。只听见付椋低声一叹:“没想到我的存在感这么低,多年的老同学都不记得我啊...”
付椋,付椋,付椋...
“哦,就是当初坐在后面成天睡觉的付椋吗?”
“......”
默不作声,等同于默认。海谷子挽住闻楚的胳膊,拉到一旁问:“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
“问他!”
闻楚的回答干脆利落,趁着谷子留神,就从她的“禁锢”下“逃离”,跑到了付椋的身边。
“诶,女大不中留啊!”
闻楚和付椋相视一笑。
想到这里,海谷子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
“傻笑什么呢,你家繁盛给你发消息了?”白菜推了推傻笑中的谷子,提起繁子程,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到他了,还有点想念,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在做什么,奶奶和阿生他们又怎么样了?
“田妈田爸走了?”白菜用手势比划着,生怕里面的田园听到会有什么反应。
“刚吵完一架,那仗势你没见到可惜了。”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领略。”
看着两人一嘴接一嘴地贫,柳悦不悦道:“尽拿人家伤心事开玩笑,真够损的!”
“人生可不就是找点乐子,偶尔寻寻欢,也有利于身心健康呀,我这自我调节还为国家省了一大笔资源呢?”白菜的自我优越感,让谷子听不下去了,插话道:“给自己脸上贴金贴的脸皮厚厚的,怕别人不认识你是吧?”
白菜不屑,一记白眼,终止了这个话题,否则,越说越有瘾。
“万一林骁真醒不过来了,田园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此时,三个女生不同姿态地倚靠在座椅上,说着田园那悲伤不止的意外。
“她,可没那个胆,最多就是颓废几个月,不吃不喝,然后就是暴瘦,最后呢,人生就这样妥了。说不定最后她也臣服于田妈他们的淫威之下,随便嫁了个人,就此终了一生。”白菜的嘴巴像是安了把机关枪,突突地几句话就说完了,还说得那么有气势。
“如果园子与林骁守得云雾见云开了呢?”柳悦反问道。
“那我就相信了爱情的存在呗!”
林骁已经躺了整整两个礼拜,没有任何好转。
“我还是第一次现实生活中遇到植物人呢,我怕...”柳悦的胆子一直就比较小,是个极其感性的人,说话特容易上情绪,一下子三人之间的氛围被她渲染的悲伤抑郁。
白菜,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转移话题,停止这悲伤。
“谷子,你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有眉头了吗?”未预料到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海谷子不禁蹙眉,没底气地回道:“生活十之八九,七分苦、八分愁啊...”
“诶,我这张破嘴,该缝起来才是!”白菜知晓自己的错误,用力地抽打着自己的嘴巴。
“悦姑娘,赶紧佯装阻止啊...”海谷子拍了拍旁座的柳悦,挑了挑眉说道。
一时间,三人皆笑出了声。
“林骁,林骁......你醒了对不对,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医生......医生.....”里屋田园激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三人直接破门而入。看到里面的一幕,田园正激动地摇着林骁的手臂,白菜与海谷子两人上前按住田园,而柳悦撒腿就往外跑,还下了一句:“我去找医生。”
“够了田园,林骁真醒了也禁不住你这么摇他啊,看看输血管都倒吸他的血了!”
田园终于安静了下来,视线落在林骁的手背上,针管处鲜红的血液在慢慢扩散,吓得她一把扔了林骁的胳膊,倒退了几步,安静地看着床上的林骁。
医生没多久就来了,老王也紧跟其后。众人纷纷让出空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敢打扰、不敢影响医生诊断。
“怎么样啊,医生?”
“医生咱们出去说吧?”老王朝着医生做了一个往外走的手势,又朝着她们说了一句:“你们在里面好好照顾园子和林骁,我和医生沟通。”
房门关闭,田园一下子摊在了凳子上,仍旧是一句话都未讲。
“天若有情天亦老,老天真是提前都注定了安排吗?”柳悦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飘荡在了整间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