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化工园区的竞拍活动如林然所料开始。
青禾县对外宣称:原长风化工实业园区现由政府收回,对外拍卖,十五日内有意向竞拍者须向政府委托的第三方“承辉”公司进行资质审核,审核通过者获得参加名额。
得到这一消息的林然第一时间给杨敏去了电话,询问雏鹰投资有限公司注册的进展。
“公司马上能成立,三天后我和林总陪你去进行资质审核。”杨敏语速飞快道。
“好!”林然说了一声,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放进书包里,他静静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教室里的学生也都正襟危坐,没有了平时的热闹和喧闹。今天是全校高一学生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并且考试成绩会进行全年级排名,简单的说,这次考试关乎着他们的自尊和荣耀。所以,全班的学生都在屏息以待,等监考老师发数学卷。
方晓晓和历史老师拿着数学卷走了进来,素日里还算和蔼的班主任方晓晓今天也显得很正色,全程发卷不苟言笑。
“大家把答题卡传一下。”方晓晓在每个最前排放下七份答题卡。
当卷子传到张雯手里时,她拿着卷子瞟了一眼林然,却见林然正在握着笔发呆。
“哼!”张雯故意哼了一声,将林然的卷子拍在其桌子上。
林然醒悟,尴尬一笑,却发现给自己卷子的是张雯,顿时笑也不是,闷着也不是。
“怪人。”张雯嘀咕一声,转过头。
将答题卡写上名字,等卷子发下,林然便开始捏着草稿纸奋笔疾书。高一的数学卷对于他这种走过一遭的人来说很简单,几乎是时间才过去一半,林然便已经将卷子答完。
最后两道大题的最后两个小题相对较难,而大致能估出自己分数的林然也没了继续答下去的兴趣,便举手要交卷。
方晓晓走过来看了看卷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由道:“你不会是蒙的吧?这么快就答完啦?”
林然笑了笑,没说话。
但林然的这个笑容放在方晓晓的眼中,自然是笑话她没见识的意思。
于是方晓晓绷着脸说:“考试期间可以交卷,但不能离席。”
“我想去上厕所。”林然说。
“我在考试之前说过,考生要提前上厕所,你那会儿干嘛去啦?不行!”方晓晓拒绝道。
林然简直要被气笑了,故作沉痛道:“方老师,我最近因为学习压力大,导致尿频尿急尿不尽,实在憋不住就只能在教室里解决了。”
说着,林然站起来,把手伸向了裤腰带。
方晓晓大叫一声,连忙道:“快去上你的厕所去,你这种行为真让人不齿,我待会儿就去告校长!”
“嗯,连学生上厕所都要管的老师,确实得找校长说说。”林然拿着手机,嘀咕着走出了教室,只剩下一群憋着笑答题的考生,还有一个无可奈何的方晓晓老师。
走出班级的林然径直走向校门口。
校门外,王宁靠在摩托车上抽着一根烟,正在和一个背着书包的漂亮女学生聊得正欢。
“宁哥,我们走吧。”林然故意大声说。
女学生见有同校的学生走出来,立马脸色通红,低着头小跑着走进了学校。
王宁无奈道:“走走走!你这家伙真没眼力见识。”
林然笑着说:“宁哥,陈佳是个好姑娘,你可要珍惜啊!”
王宁乐了,笑骂道:“你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倒是教育起我来了!”
“哈哈,不闲聊了,贺敬龙带着一大帮兄弟还在刘师傅饭店等着咱们呢!咱们快些赶过去。”林然跨身坐上摩托。
摩托发出轰鸣声,王宁带着林然一溜烟向三叶镇疾驰而去。
在三叶镇的刘师傅饭店,贺敬龙带着一帮从焦晨光玻璃厂中辞职的工人,正在翘首以盼林然的到来。
......
青城某高档小区住宅楼,高层某户家中。屋子里的场景令人瞠目结舌。真皮沙发上满是撕碎的照片,厨房遍布着七零八落的瓷器碎片。
“签!”一道歇斯底里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卧室里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份离婚协议,然后又扑进卧室。
卧室里有一个男人声音冰冷道:“段青霞!你别太过分!”
名叫段青霞的女人泪珠不断从眼眶涌落,细看她的眉目眼角,年轻时也是一个大美人。
段青霞将离婚协议拍在卧室的飘窗台上,恨恨道:“卢国康,咱俩之间到底谁更过分?你在外面包二奶、大搞权色交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么多年了,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卢国康被这番话气的发抖,他眼神死死地盯着和自己结婚多年的发妻,然后忽地冷笑一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从段青霞手中夺过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你不就想毁我仕途,让我无法进市委常委吗?你放心,这是不可能的。离婚以后,这套房子我留给你,也算结婚多年以来给你留的一点情份,女儿以后跟我生活。”
卢国康说着,便抓起床上扔着的褂子,穿在身上要走出卧室。
段青霞拦住他,眼睛通红道:“房子归你,女儿判给我,女儿是我的命!”
卢国康脸上露出可悲的神色,淡淡道:“婚是你提出要离的,怎么判是法院的事,但你要明白,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妇女,并且现在已经没有了供养子女读书的经济能力,女儿最后还是会跟我的。”
“她会跟我!”段青霞斩钉截铁说。
卢国康推开段青霞,摇头道:“跟谁我说了算,法院也得仰我鼻息。”
“你,你混蛋!”段青霞拎着枕头打向卢国康,卢国康只是看了另一间卧室一眼,便推门走了出去。
没过几分钟,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从楼底的停车位驶离,段青霞瘫软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
黑暗的小卧室中,整个窗户都被深蓝色的窗帘所遮挡,一个女孩儿蜷缩在被窝里无声地抽泣。
忽然,她听到卧室门外传来一声重物掷地的巨大声响,神色中顿时闪过惊慌,立刻从床上跃下,推开卧室门跑出去。
只见段青霞已经是昏倒在了客厅的地面上。
“妈!”
女孩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扑过去抱住自己的母亲,下一刻便掏出手机迅速地拨出了120急救电话。
市医院。
病床上的段青霞从昏迷中缓缓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声音颤抖道:“小苑,妈妈该怎么办呀...”语气中尽是脆弱和无助。
同样憔悴的女儿握着段青霞的手坚定道:“妈妈,我永远站在您这边!我爸爸不就仗着自己有工作能抚养我吗?我很快就要成年了,用不着他抚养我。而且,我有养活自己的办法!”
“不,妈妈不能这么自私。妈妈要去找工作!”
段青霞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女儿将她拦住说:“妈妈,从今往后,咱们母女俩就要相依为命了。”
“卢苑,你说什么胡话呢?”
忽然,病房门口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紧接着走进来一男一女。
“大、大伯父...大伯母...”
卢苑紧张兮兮的站了起来。眼前来人正是青禾县国土局的局长卢国梁和妻子。
“弟妹,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这次确实太过分了,刚我在电话里已经把他臭骂了一顿,我们全家上下都觉得愧对于你。”卢国梁站到病床前说,然后向段青霞弯腰鞠躬。
段青霞含着泪说:“大哥,你们全家上下对我好,这我知道。可我和卢国康的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他在外面做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唉...”卢国梁深深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