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凉薄的手扯出令牌,盯着映入眼帘的“巫”字,心中瞬间了然。
冷哼一声将令牌分毫不差的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身走了出去。
大陆分为星睿、凤栾和临沂三块,每一国的皇室都有自己的代表色。
星睿是红色,临沂是白色,而凤栾便是绿色。
这也是夏思瑾在看到那块通体碧绿的令牌的时候满目冰霜的原因。
毕竟若是这凤栾国的王上闯入了他们星睿的边界,可不是件小事。
“漠雪,带上红烛去查看一下天山的结界,再叫上箐藤去将天山里里外外地搜寻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趁着结界破开的空档闯进来。”
夏思瑾站在台阶上,对着垂首俯身双手抱拳的漠雪命令到。
“是。”
夏思瑾眼前,瞬间便没有了人影。
她走到右边空旷的草地上的石椅上坐下,满眼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里的男人眉头皱了皱,蓦地睁开双眼,浑身上下溢满了戾气,黑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杀意。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便收敛了自己周身危险的气息,脸部棱角分明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他坐起身伸出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头。
这是哪里,我不是被国舅的人追杀逃到了星睿的天山吗,怎么又会在这竹屋里。
难道这天山雪女居住的地方,那也就是说她也在这里,莫非是她救了我?
这般想着,男人转头透过那打开的竹窗看到了坐在那里撑着头的夏思瑾,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黑色的长发顺着脸颊垂落下来,额前的碎发随意的搭着。紫色的瞳孔盯着前方的竹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的冷意却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他却只是清浅地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颜色鲜艳的凰形血玉放在枕头上,又转头看了看夏思瑾,眼眸中弥漫着藏不住的温柔。
他握了握拳,转过头打开另一扇窗户离开了。
小丫头,我又见到你了,算算时间你也快回来了吧,这次,我可是要定你了!
屋外的夏思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迅速跑进屋内,入眼只有那块血玉孤零零地躺在枕头上,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血玉上刻着一个“凤”字,那光芒一点一点地又悄悄消失。
她拾起那块血玉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眼中带着一抹戏谑。
巫墨轩,你这凤玉我就收下了,但凤栾国的后位我可要不起,只是你到时候可别忘记,你这条命都是我救的,人情我可是记下了。
三年后
天山的竹屋前,那些三色堇和风信子早就已经开出了娇艳的花朵,淡雅的香气在空中若有若无地勾着鼻息。
夏思瑾和雪女在石桌前相对而坐。
风吹落了一些已经有点年岁的竹叶,深绿色的细长叶子飘飘摇摇地落在石桌上,竹林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雪女一身白衣端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盏,微微启唇吹着茶水面上的绿毛尖,余光睨了夏思瑾一眼。
可对面人只低头摆弄着一片微黄竹叶,雪女叹口气放下茶杯。
“思瑾,十年时间已到,你的生辰差不多也要到了,你是时候离开了。”
正在把玩竹叶的夏思瑾顿了顿,没有任何意外地轻轻点头。
离开这里对她来说,就好像是离开一个住了三天的地方一般。
“嗯,我知道的,今晚收拾收拾我明天就走。”
说着,夏思瑾松开手中的竹叶,嘴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没等雪女开口,就自顾自地快步离开,进了自己的屋子,且关上房门。
她靠着门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衣橱边去收拾东西,可手下动作却一直慢吞吞的,甚至偶尔还会愣神。
雪女并没有转身去看夏思瑾,只是那眸子中的神采却暗了暗,她看着茶盏里青绿色的茶水,在心中问自己。
我想让她断情绝爱,可我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去强求她呢。罢了,一切全看她的命数吧。
星睿王朝
景洛泽高坐在龙椅上,看着桌上一大堆的明黄奏章,只觉得越发头疼。
堆积在桌上的奏章无一例外,都是关于缙云河的灾情。这次灾情他也很着急,但那些大臣全都只管上奏不管处理,折子越堆越多,法子却没想出来一个。
他在灾情爆发的第一时间,就派出人员去转移了灾区百姓。并且动用国库银两,给缙云河周边地区送去了食物和衣裳,可不知为何,效果并不明显。
他登基不过才几年时间,国库并不充裕,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很是为难。
这些大臣一个比一个狡猾,每天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上的奏章一个比一个多。
结果一个个都把自家金库守得严严实实的,谁都别想拿走他们一分钱。
“几年不见,皇兄可是越发退步了,缙云河的灾情都治理不好,真是落人口舌。”
景洛泽听到大殿门口传来的熟悉声音,猛地抬起头朝那处望去,有些痴愣的目光对上大殿门口的那双清冷紫瞳。
那身影一席雪纺白纱长裙,双手自然的垂落在身侧,宽大的袖子遮住一双十指如葱的手,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一双紫瞳里带着浅浅笑意,却又不达眼底,唇角只负责勾起并不负责用情。
“怎么,皇兄莫不是已经认不得我了?”
即使夏思瑾一身素雅,却依旧掩盖不了她那一身的风华。
景洛泽看着她,渐渐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有些尴尬地答到。
“自然是认得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怎么也不派人传个信回来提前说一声,朕好派人去接你啊。”
“没有传信当然是因为皇兄国事繁忙不好打扰,可是来了以后在书房等了半天也没见着皇兄的人,索性就懒得等了,好奇地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困住了皇兄,没成想是赶上了灾情。”
夏思瑾灿烂笑容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虽满面的和善欲温柔,可是肚子里打的算盘,这些老臣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但那种强烈的不安却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从心底里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