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荒谬无比的事情却又真实地发生了。
这对于这些小气抠门的上层人物来说，付出了这么多，只能拿到一个购买机会，委实难以接受。
“为什么？”他们这些人问道。
这一句话，好像一眉银针刺入了惠蒂尔的识海，这使得惠蒂尔眉心一阵阵地刺痛。
但惠蒂尔偏偏还不能发作，还得为他们解释，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原因有二，第一，只要我们能拿到秘方，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有得赚；而如果秘方被温尼尔家族收藏着，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惠蒂尔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诸位也知道，麦糖的成本远比红糖低。这意味着，即使是穷人也买得起。你们想一想，北境行省数百万平民，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市场？并且我们还能取得先手，占得先机。这就够了！”
惠蒂尔环视了一周，看着有些明悟的众人，以一种舒缓地语气道：“第二个原因，血手团一旦将麦糖的秘方扩撒出去。那些收了秘方的势力就是我们天然的盟友，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站在我们这一方，因为他们也是利益获得者。他们会主动将水搅浑，他们的存在会大幅度分担我们的来自上面的压力。而且我们的舆论压力会大幅度降低，毕竟都是吃了人血面包的人，谁也没资格说谁。”
“现在，我们开始投票吧。赞成此次方案就举手。”惠蒂尔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惠蒂尔的语气很是诚恳、表情很是真诚，一副为了大家好的样子。除了老谋深算的麦克雷知道惠蒂尔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其他人都被惠蒂尔精湛的演技给瞒了过去。
除了麦克雷以外的人尽皆举起了手，就连麦克雷的侄儿—韦迪也不例外。
惠蒂尔注意到静静坐在沙发椅上，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麦克雷，他注视着满头银丝的麦克雷，他满是笑容和蔼可亲地问道：“麦克雷先生，是对方案哪里不满意？还是说有什么疑问呀？您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麦克雷用他那略显苍老，但锐利不减当年的蓝色眸子，轻轻打量了一下已经被财富吞噬双眼的众人。
然后麦克雷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意见。我也同意”
说完后麦克雷也将手举了起来。
惠蒂尔注视着将手高高举起的众人，很是愉悦地对众人说道：“那就签约吧。”
……
惠蒂尔靠在沙发椅上，轻轻把玩着手中签订好的、绑着银丝带的合约，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这时一阵敲门声“笃”“笃”“笃”地响起。
“进。”惠蒂尔朗声说道。
于是一位胖乎乎，走路颇有些晃悠地男性推门而进。
来者正是肯德拉·贾尔斯，温莎市制糖协会的两位副会长之一，惠蒂尔·贾尔斯的左膀右臂。
他走到惠蒂尔身前，抚胸行礼，恭敬有加地说道：“禀告惠蒂尔大人，我已经把众人都送走了。”
“嗯。”惠蒂尔先生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然后继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面对惠蒂尔这幅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肯德拉却没有丝毫的不满。
他静静地侍立于旁边，仿佛他不是贾尔斯家族位高权重的“副族长”，而只是一个餐馆的小小侍从。
他在惠蒂尔的身旁静静等待惠蒂尔哼完这一曲。
几分钟后，从自己的世界走出的惠蒂尔，瞥了一眼旁边的肯德拉，他问道：“协会的成员都送走了吗？”
“禀告大人，都送走了。”肯德拉恭恭敬敬地说道，不敢有一丝一毫地逾越。
惠蒂尔轻轻颔首，又淡然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主要在讨论一些麦糖秘方到手后的美好未来。”
“美好未来。”惠蒂尔低声哼了一声，嗤笑道：“食物还没到锅里，就已经开始想如何分了？这些人真是傻的天真，蠢得可爱。”
“不过也好，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用尽全力顶住乔纳森他们的压力。”
说着惠蒂尔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前，注视着窗户下逐渐散去的的马车。
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惠蒂尔眼睛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神让其他人发现不了他具体的想法，然后问道：“我之前交代给你，让你和他们说的，你都说了吗？”
肯德拉点了点头：“都说了，我和他们说，我们唯二要做的事。第一件事是大幅度宣传麦糖低廉的价格，把水搅浑，让其他人信以为真。并‘不经意间’透露给血手团，借他们的手来杀人；第二件事是顶住温尼尔家族、玫瑰商会和特鲁市长的压力，不让他们动用温莎市的官方名义与力量，让温尼尔家族凭自己力量对付血手团。”
听完肯德拉的汇报后，惠蒂尔举起右手，注视者代表贾尔斯家族族长的辉戒，好一会后才用极其冷漠的声音说道：“你说错了。”
“说错了？”听着惠蒂尔漠然的语气，肯德拉额头不由自主地流下汗来。
他紧张兮兮地问道：‘大人，我，我，我不知道哪里错了。我，我都是按您的意思说的。’
听到肯德拉不由自主的颤音，惠蒂尔嘴角上翘：“你当然做错了。”
“还，还请大人明示。”肯德拉惴惴不安、寒毛卓竖地问道。
惠蒂尔转过身来，看着满头大汗的肯德拉，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从来没有什么借刀杀人，也没有什么血手团。有的只是在与‘流民’的冲突中不幸遇难的乔纳森爵士。”
“你记住了吗？”惠蒂尔轻声说道。
“知，知道了。”听着惠蒂尔那宛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声音，肯德拉更紧张了。
看着浑身不住颤抖的肯德拉，惠蒂尔轻轻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安慰道：“诶，怕什么，放轻松。记住你可是贾尔斯家族的‘副族长’呀。”
肯德拉感受到那整理衣领时，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脖颈的双手，更是不住地颤抖。
看着不住颤抖的肯德拉，惠蒂尔知道他应该是有点被自己吓坏了:“诶，本来和你开开玩笑，没想到这么紧张。那行，那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之后肯德拉如蒙大赦般小跑出会议室。
看着险些摔倒的肯德拉，惠蒂尔摇了摇头。
然后他缓缓走到窗前看着繁华地人来人往的新月街，嘴角愉悦地、不由自主地翘起，仿佛自言自语般对着窗前的自己：“盗匪来袭，爵士战死，听着真是悦耳啊。”
“哈哈，哈哈，哈哈！”一股癫狂的笑声，在宽阔的会议室回荡起来，形成一个又一个回音。仿佛有无数的影子与惠蒂尔一起庆祝毁灭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