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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下大事

渭水北岸,诸多宫殿群之内,咸阳正宫之中,大殿之上,始皇陛下居于其上,面南背北而坐,诸位重臣按照官职大小,地位高低分列于殿下两侧,诸人皆跽坐于自己几案之前,待到简单仪式过后,如此这般之下,廷议开始了。

始皇陛下诸多大臣交流议论之事,无非各地政事,还有即将到来的祭祀一事准备事项。

当然,此处所言之祭祀之事并非关于上巳节,而是即将到来四时祭祀,这个时代与后世不同,节日亦未有如此之多,一年之中,四时祭祀乃时最重大的祭祀活动。

这个时代与后世不同,节日不同,同时祭祀习惯和方式亦是存在差别。

实际上,周礼之中,祭祀对象分为三类,分别是天神、地祇、人鬼。天神称之为祀,地祇称之为祭,而祖宗宗庙则称之为享。

不但如此,先秦时代之祭祀更有着严格等级限制,天神地祇仅只能由天子祭,诸侯大夫则祭山川,至于最低阶层的士庶只能祭己祖先和灶神。

亦即是,祭祀天地乃是天子之事,四时祭祀乃是一岁之中,春夏秋冬之时的祭祀活动,乃是古代天子祭祀上天,祈求天地神灵保佑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的重大活动。

之前已经说过,国家大事,在祀与戎,祭祀与战事乃是这个时代最重大的活动,其他诸事皆无法与之相比。

如今夏日将近,夏时祭祀一事提上日程,成为始皇陛下关注之事,亦是理所当然。

除此之外,始皇陛下最关心之事则是黔首们的耕种情况,毕竟农耕乃是立国之根本,百姓无衣无食,最终只会成为天下动荡的隐患。

幸好始皇陛下兼并六国之后,数年以来尚算风调雨顺,比之当初一统天下之期间,每岁皆有自然灾害降临好了许多。

如此可见,始皇陛下兼并六国,一统天下亦是天命所归,上天亦为之慑服,不敢轻易降下劫难,可惜历史上始皇陛下人在中年,中途陨落,大秦亦就此崩塌。

除此之外,亦有其他几件值得注意之事,其中之一乃是王剪、屠雎等人率军跑平定百越一事,此时虽属于中枢之事,却是关系大秦国力之战事。

只是南方征战之军并不顺利,彼地沟壑纵横,河流密布,更加地形复杂,百越之民依仗地利之势周旋,是以此次征伐之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消耗之中,久不能下,形势不容乐观。

对此,始皇陛下极为恼怒,让诸臣思考解决之道,但众多大臣彼此相观,自始至终亦未有一人出面献上解决之法。

如此一幕,始皇陛下虽然胸有怒气,但从传回来的战报之上,其亦是知晓南方环境之恶劣,诸多兵卒死伤于瘴气毒虫叮咬,战事停滞不前,只是如此天地之难,其亦并无解决之法,是以,如今南征之军僵持在彼处,进退不得。

眼见诸臣皆无解决之道,始皇陛下不得不暂时搁置此事,况且如今灵渠正处于开凿之中,等到灵渠一成,就是平定南越之时。

“左丞相,山东之地法令推广一事如何?”

南征之事暂时搁置,始皇陛下紧接着问起秦律在山东之地推广一事。

商君变法之际,仅仅大秦一处所在亦要花费十数年时间方才被秦人完全接受,如今大秦平定天下,兼并六国不过数载,各地郡县亦只是改为郡县制而已,至于秦律虽有条令传达至各郡县,但即便是官吏亦未必尽皆知晓,更何况底层众多黔首。

秦律未曾深入人心,关东之地郡县官吏之中亦是存在诸多问题,如此诸多问题集结之下皆是极大隐患,是以短时间内将秦律推广,并且深入人心乃是重中之重。

毕竟秦律虽严,但亦有诸多通融之处,并非将黔首逼上绝路,关东之地黔首之所以皆闻秦律色变,其中主要问题所在乃是诸人并未真正了解秦律,再者六国残余势力借助大秦不稳,无法短时间将法令推广开来的空子,蛊惑民心,致使黔首畏惧,引起动荡,其心可诛。

是以,法令推广,尤其是在关东之地的推广极为重要,亦是始皇陛下极为关注之事,历史上其多次巡游,耗费民力财力,其中亦是有此缘由,只是尚未等到秦律深入关东之地黔首之心,始皇陛下则已陨落。

而之后野心家和胜利者,自然不用顾忌失败者所做之事是否属实,能抹黑自然不会洗白,甚至连正视亦是做不到,再者加上一些口腹蜜剑的小人污蔑,大秦在后世之人眼中就成了暴虐的象征,甚至无论哪个时期亦皆是如此。

“启禀陛下,法令一事正于逐步推广之中,并未一时延误。”

听到始皇陛下之言,王绾顿时顿时拱手,对始皇陛下如此说道。

“成效如何?”

王绾如此敷衍之言,始皇陛下明显很不满意。

“陛下,关东之地甚广,其中耗费甚巨,流程繁琐,是以······”

王绾并未继续说下去,但其中之意,在场之人无一人不知晓,始皇陛下更是清楚至极。

只是,身为左丞相,此乃其分内之事,却是无法令人满意,始皇陛下对其甚为失望,再者之前有王绾立主分封一事,虽其亦是为大秦安着想,但其如此之举却是为始皇陛下添堵,是以,这一刻,始皇陛下心中甚至产生了让其回家养老的想法。

“之前公子忌献上造纸之法,用纸传抄法令,然后传递各处,岂不是可以节俭诸多耗费?”

当初见到纸张之际,始皇陛下就已经将其与推广法令一事联系了起来,是以此时方才如此问道。

“回禀陛下,造纸尚且顺利,如今正命诸人誊写,只是遍及各郡县,尚需些时日。”

言及此处,王绾一直紧绷的神色方才轻松了一分,始皇陛下对其压力实在太大,即便其乃是丞相,而且是左丞相,但其感觉依旧如此。

就在咸阳宫正殿之中,始皇陛下与诸臣议论国之大事之际,赵忌府中,其与少年黑手经过一番交流之后,还算满意。

黑手自有安排,但此时赵忌府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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