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掷地有声
知道了连州的情况，楚礼玉的心里已经大体有了数。
三方围剿，楚瞑肆还有几分胜算。
至于奥斯曼的联姻，楚礼玉用脚想想都知道楚瞑肆不会同意与波罗结婚。
只是...阡陌玉那是，似乎有些不稳，过会要和他商议一下。当前的局势关键就在稳，只要能稳住，那胜利就不是问题了。
说起来，卫硅己...
楚瞑肆找不到他，也离不开连州，一想到他们两个现在已经给他掐断了线的局面，楚礼玉扇着蒲扇，就要到军营里去找卫硅己。
而此时军营之中的卫硅己，脸色有些憔悴，紧紧的盯着角落里的一朵干花，回想起从前的美好情景，她的眼眶就湿润了。
楚瞑肆...
楚瞑肆...
她被软禁起来了，小毒也不在，她几乎失去了一切和外界联系的渠道，她的所有信息来源全部中断。
小毒有没有找到楚瞑肆，楚瞑肆有没有答应和波罗的婚事，他们在连州怎么样?
楚礼玉这次多方集结，来势汹汹，恐怕真的不是楚瞑肆那么简单就可以应付的。
老天爷阿...
她好想回去，这一切如梦魇般不受控制，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
心如刀绞，刀刀利刃不是割在心上就是在眉间摩挲。
要说她还怪楚瞑肆，但那份嫉妒早就在这许久的焦急等待只中不见了踪影。
她现在只想回到他的身边，她所爱的人。
卫硅己这样想着，却听到帐子外有些许声音。
一阵淡淡的香，她知道，楚礼玉来了。
“呵。”
楚礼玉还没来得及进来，就听见帐子里一声不屑的低吟。
这么快吗，楚礼玉也低笑，掀起帐子，淡淡的暖气让他舒眉。
一想到过会就能让眼前这个女人心灰意冷，他的心就忍不住有些痒痒。
而卫硅己，则从楚礼玉进来许久就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她朱唇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
“好香。”卫硅己的声音轻柔圆润，挠的楚礼玉心头不舒服。
卫硅己：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输。
哼。
楚礼玉：“卫姑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兴致阿。”
楚礼玉不乱，他拂袖，雅致的坐到卫硅己对面。
“噢?看到楚公子您之前，我一直都是好兴致...”
卫硅己看都没看他，就不打算理睬了。她知道，楚礼玉此次过来，就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
多半是连州那边局势对楚瞑肆并不乐观...
不行，她不能听。
“看到卫姑娘这样舒服，我楚某心里就不舒服...”
楚礼玉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将扇柄顶到卫硅己的下巴，将她小巧可爱的下巴抬起来，试图让卫硅已直视自己。
可卫硅己还是垂着眼，就是不看楚礼玉。
“卫硅己！你在挑战我吗！”
楚礼玉心里怒火，夹杂着一种马上就要看到卫硅己落泪的迫不及待。
“你还在为楚瞑肆伤心吗?嗯?他和奥斯曼那脆弱的联盟关系，如果没有联姻，根本不堪一击。”
果然，卫硅己早就料到自己会听到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所以呢?”
所以呢，他就一定会答应了是不是。
“连州现在三方包围，粮草的来呀都断了，我们瓮中捉鳖，那就还请卫小姐为我们祈福了。”
“呵...”
楚礼玉刚收回扇柄，就又听见了这一声不屑。
不同的是，这一次卫硅己望向了他，是一双湿红的眼眶。
楚礼玉发誓，他有一瞬间真的有些心软。
“卫...呵，你还呵什么?奥斯曼那边已经再逼他了，要么和波罗联姻，要么就死在连州，你猜猜他会怎么选择?”
楚礼玉这一刻嘴上还是不饶人，她卫硅己不是还不明白是个什么局势吗?让她继续犟，她可以犟。
那就别怪他心狠。
“楚瞑肆要是不联姻，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卫硅己，你不是爱他吗，那你的确应该祈求他赶紧答应。”
楚礼玉说着打开蒲扇，不去看卫硅己颤抖的脸。
卫硅己：“他不会。”
这一声不会她是发自心尖的难受。三个音节在干枯的喉咙里辗转，最后化作鼻尖的一点酸。
“那你是希望他死咯?”
楚礼玉的眼眯成狐狸，语气咄咄逼人。
不是...
不是...
可世间安得两全策。
卫硅己眼角最终还是落下一滴泪。
可她又相信这一路走来，楚瞑肆对她的真心。倘若最后他真的和波罗在一起了，那她也只求真心。
更何况，楚礼玉此举就是为了看她的好戏，天怎么能认输。
“楚礼玉，你听着，我不信。老天爷不会让你一直这么好运的。”
这次到了楚礼玉的错愕。
眼前少女掷地有声，下巴微扬，即使眼睛里的泪水还没有干，还是湿湿的的，竟然也有勇气对他说质疑。
怎么，这局势他分析的还不足够吗，死局已定。
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句充满力量的质疑下，楚礼玉就让有了一分不安。
怎么，老天爷吗，要是真的有这么个东西，那他那么多年付出的无数努力，却依然处处比不过楚瞑肆的原因又是什么?
公平?这个世界没有公平。
“卫硅己，那你就记住今天你的这句话，这一局我们还没赌完呢。”
死局已定，卫硅己...
楚礼玉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这个女人都不肯示弱。
“卫硅己，我真是不想再见到你了...”
楚礼玉有些咬牙切齿，像失去理智一样冲出账外。
帐子外冷风如骤，潇潇洒洒的打在他的脸上。
楚礼玉被打醒了。
“看来我给楚瞑肆那边的压力还不够阿，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开始准备他的大婚?嗯?”
楚礼玉挥扇，叫来了手下的人，打听到奥斯曼那边已经拒绝楚瞑肆不联姻就需要的帮助。
“好，好好。”
奥斯曼那边也太给他意思了。
卫硅己，你说好运不会一直照顾我，嗯?
那我接下来就让你明白。
“吩咐下去，连州那边加大力度，不断施压，记得打听好楚湘云的行踪与意向。”
第446章，坚守立场
这边，是夜，一道身影在黑暗中隐匿。
八方大军驻扎包围连州城。
军队如饿狼一般包围连州，这让已经知道连州内部空虚粮草断绝的秦云忍不住身影一颤。
这次接到了楚湘云的委托，他亲自前来，心里也有些没底，再看到这幅情景也只能叹息。
楚瞑肆这次如果不赶紧同意和波罗的联姻，这个未来的天子，也许真的就要在这一刻陨落了。
可是这么多年，大家都了解楚瞑肆的性格，这件事上，他多半还要倔下去。连楚湘云这次似乎也做好可必死的希望。
是夜，风萧萧，却能听到远处军营里战士们在壮志的唱着军歌。
秦云一个闪身，直接越过城墙。
黑如墨一般的夜色，只有几颗星星还在打着瞌睡，周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静立的树与低吟的野草。
秦云如一只划过天际的黑星，在无人注意之时潜入了连州。
城里很静，守城的卫兵没有发现秦云，他们有些已经开始意志低沉了。
死局。
一定是死局吗。
居民早就已经搬走了，入夜却没有万家灯火，只有沿街巡逻的士兵。
越往中心就是军队驻扎的地方。
有灯，有火，也有饭香，却没有什么夜间战士们活跃的声音。
秦云一路身影敏捷，不断靠近中心。
这边的楚瞑肆也正在看着城楼只中萧条的景象，心中冷然。心中思绪密密麻麻细小的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有些冷静不下来。
正当他也忍不住有些想要认输时，他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黑影正在一座座阁楼上跳跃着朝这里靠近。
他先是警惕，手已经抓上一旁的剑。
接着灯光渐渐打在那个黑影的轮廓上，楚瞑肆忍不住皱眉。
这身影实在是熟悉，可这大半夜的，是来找他。
“何人来此。”
黑影终于靠的很近了，屋檐上有水滴下来，顺着楚瞑肆的剑锋划过，缓缓流淌。
“我，秦云。”
黑影倚在窗边，一只手折过剑锋，另一只手摘下面具，露出那副楚瞑肆熟悉的脸皮。
“秦云...你还是来了，进来吧。”
楚瞑肆收回剑，把他扔给秦云，秦云随手挂在一边。
“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楚瞑肆先开口问，知道秦云是楚湘云派过来的，他也明白有些事是时候表决态度了。
“奥斯曼那边的两大军队也陷入了苦战，他也不容易，你这边的局势，就更不容乐观了...”
秦云的声音有些沉重，在混冷的黑夜中更加冰冷。
“那他提的条件是什么。”
楚瞑肆问向秦云，声音却极其平缓，好像已经料到了一切一样。
秦云顿了一下，嘴角忍不住自嘲的扬起。
看来是真的劝不住了。
“奥斯曼那边，自然是要去你和波罗赶紧联姻，不然，一起都不用谈了。”
楚瞑肆没有回答，手指在桌子上点着，小小的浮动，声音在黑夜里弥漫。
“如果没有帮助，你以为还能怎么办。他妈只看联姻，其他利益不堪一击，如果有奥斯曼的帮助，我们赌一赌，说不定还真有一线生机。”
秦云走到楚瞑肆跟前，两只手撑住桌子，眼神直逼楚瞑肆。楚瞑肆也一抬头看他。
两人许久的注视着，谁也没有说话，黑夜寂静，先忍不住的秦云。
“怎么，考虑考虑吧，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真的要前功尽弃?都走到这一步了...”
“我也知道都走到这一步了。”
楚瞑肆开口，和曾经一样掷地有声蕴含着慢慢的力量与尊贵，让秦云忍不住更加惋惜了。
“告诉我妹妹，我不会妥协的，这联姻本就不是我答应的，我也永远不会答应。”
秦云听到这里，竟然一点都不感觉奇怪，只是惋惜与无奈。
楚瞑肆还在祈求什么，他把赌注押在哪里？
，都已经是死局了，明明只要是联姻就可以改变的局面，他却偏不同意。
不知道楚礼玉有没有料到，恐怕他知道了也是不敢相信吧。他一直按兵不动，不就是想看楚瞑肆的反应，来刺激卫硅己。
倘若他就直接联手三军，一切也许就知道没了转机，三军对一军，瓮中捉鳖，也许当日楚瞑肆就败了。
可他们现在按兵不动，等着奥斯曼这边的反应。这两个，还真是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了。
“这可是楚礼玉明摆着让给你的机会阿，你怎么酒不知道珍惜...”
秦云一拳打在墙上。
“我知道，可我真的爱她，我要是真的联姻成功了，可你让我以后怎么再面对她。”
“秦云，有些事，不是利益能说的动的。”
秦云是不明白，可是他更想骂他傻。
你先娶了波罗，那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反正也不能给你什么帮助，有宠爱还不够，还要名份?这岂不是得寸进尺。
“我回去，你就让我这么和你妹妹说?”
秦云就等一个答案，他已经准备好一会怎么再溜出城了，这地方不能久待。待久了他怕他也被传染成傻子了。
“是，这就是我的决定...你回去，好好安抚她，从长计议，让她不要冲动，我现在对她很不放心。”
秦云：我对你也很不放心。
“那我走了，我们会尽量给你援助的，虽然...可能也帮不上什么。”
现在连州数万大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奥斯曼那边也不行了，能照什么援助。
看老天吧。
“走吧！”
楚瞑肆禁闭双眼，眉间是痛苦。
秦云也不多说，踏着夜色就跳了出去。
夜里军营的灯火也渐渐黯淡了，唯一不同的是城墙外，楚礼玉的军队还在高歌。
越来漏出来了，撒下的是渺茫的希望。
秦云几个闪身，从士兵稀少的地方包到外围，远远的，他似乎看到了楚礼玉。
楚礼玉的脸上满是得意，被士兵们簇拥着走向阡陌玉的营帐地。
秦云摇头，不知道他妈在知道楚瞑肆的决定后会作何反应。
也需风水轮流转，一切真的不会便宜了楚礼玉。
夜色如水，黑影消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