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间门,孟玄策对家仆摆手,便跨入其中,关上房门,房间内,太阳光柔和的透过窗户撒进,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模样。
练武房。
自然是一个巨大的房间。
两旁摆着的是十八般武器。
地板上清晰可见的是血迹,而且是一摊已然干枯的血迹。
他走近,踱步。
反反复复的查看地板。
王阖擅长长枪,自然他的长枪摆放位置不同于其他武器,而是正摆在房间的正中方的位置,一杆黑色的长枪,发出黝黑的光泽,枪尖雪白,反射着光芒。
长枪未动。
孟玄策眉头一皱。
王阖既然前来练武房怎么可能不动长枪,而且据传来的文书上所言,王阖死时手中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是拳头紧握。
整个房间的地板上也没有一点武器划破的痕迹或者说整个房间整齐无比,没有一点的杂乱,事物都安安静的放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房间一览无遗。
孟玄策没有发现什么,但他在正对房门的窗户上找到了三个小眼,窗户纸上,这有点隐秘,一般不专门的看,是不会发现。
三个窗户都是紧闭状态,唯有这个窗户纸上有细微的小洞。
他快步走到一摊干枯的血迹旁,蹲下,微微转头,看向那个有着小洞的窗户,而后他瞬间抬头,看向屋顶。
他缓缓起身,头还是仰望着屋顶,屋顶上是黑色的瓦片,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缝隙。
不对!
不是没有缝隙!
孟玄策眼中闪烁过一丝光芒。
他呼吸有些急促,快步走到长枪的位置旁,此时此刻,太阳还在升起状态中,一道光芒就在他的脸上,从瓦片的缝隙中进来,光线不断太大,但足以看见,足以感受到阳光。
孟玄策是身材挺拔,他与王阖相比,确实比他高了许多。
王阖站在这里拔枪,与孟玄策站在这里还是有着一定差别,但光线不能说明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有人从屋顶上方可以轻松的看见王阖。
光线可以变化,但角度说明了上面确实可以对王阖造成一定的影响或者说什么暗手。
留下线索很少,但是足够了。
孟玄策看向上方的瓦片,一般建造房屋怎么会留下缝隙,如若留下缝隙,下雨天雨水会沾湿房间,家仆怎么会没有发现?
这必然是这两天留下的。
因为,这两天天空放晴,前两天还下过小雨。
在这个房间内待了一个多时辰后,孟玄策开门准备上屋顶看一下,他已经将整个房间检查的十分细致,可以自信没有留下任何一处死角没有检查到。
就剩下一处地方了。
孟玄策关上房门,眯眼看向天空上的骄阳,没有强烈只有温柔,脚步一跃,宛若白鸟飞渡,衣诀翩翩,傲然凌尘。
他走到记忆中缝隙的位置,蹲下,拿起瓦片,张眼向里面望去,房间内的情形一览无遗,他眼角这才注意到另一旁的瓦片上有着白色的痕迹,刚才被他手上瓦片给盖住了没有看见,但拿起后倒是非常明显。
用手摸了摸,干瘪瘪的粉末。
鼻子闻了闻,有点像是水果的香味夹杂了点点药草味,没有一点刺鼻反而是非常的馨香,让他的心神为之一定,似乎可以缓解心神压力,孟玄策拿出一个白色的手帕,将这个白色痕迹完全用手帕抹去,留在手帕上的白色痕迹还是有点明显,收好,放于自己的怀中。
除此之外,孟玄策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
灵堂中,王蔺如低着头,整个房间内寂静至极。
“你很在意他?”
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蔺如这次倒是平静至极,摇了摇头,“我在意的是杀我父亲的人。孟玄策?”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与他很像。第一眼我便知道,桀骜不驯,他是隐于淡泊之下,而我是隐于纨绔之下,还有重要的一点便是仇恨。在他看见我父亲的灵棺时,眼底掠过的一丝恨意,我足以知道他心中的仇恨。”
“真的是两个很像的人!”
“不过他确实是谪仙般的人物,他的内力深厚,你要是想与他相奇,还有许多的时间才可以!”
阴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说道。
王蔺如自然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孟玄策风姿卓越,气质宛若山岳,确实是谪仙般人物。
“他真的可以查出来?”
王蔺如心中还是有些疑问。
“他?只要是人做的,就会留下线索。就看他能不能看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查案不外乎如此。”
阴风中,声音传来,宛若萧声不绝如缕。
霎时间,房间内在度沉寂。
没过多久,孟玄策便进来向王蔺如告辞。
他这一上午已然将镇南王府中该查的查完,在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作用。
在离去之际,王蔺如突然开口,“孟兄,拜托了!”
孟玄策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
在离开镇南王府后,孟玄策没有直接回到神侯府,来到了一处平常的店铺前面,店铺夹杂在众多的店铺间,看着毫不起眼,风轩,这是店铺的名字,店铺里陈列着书画笔墨,但简陋至极,没有名家画作,更没有出色的画作,真的是简陋平常。
自然店铺里的人很少,一个店员靠在店门上昏昏欲睡,孟玄策没有与店员交谈,径直进入其中,看到柜台上的老掌柜,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声,风兮信兮。
老掌柜面不改色,只是打开一旁的房间门,请他进入,进入其中,豁然开朗,空间广阔至极,远远比外面店铺空间大过几倍,过道两旁是好几个房间,老掌柜打开一扇门,孟玄策直接进入其中,房门瞬间关上。
房间狭小。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黑色的帷幕挡着孟玄策的视线。
孟玄策坐下后,帷幕那边便传来一道声音,平静朴实,“问题?”
“东海青叶神医,沈髯近半月的行踪?”
帷幕那一方,只是说了一声,“一百两!”
听风阁!
江湖上情报组织!
他们的情报最为准确,但价格也比较贵。
闻言,孟玄策从怀中掏出一百两的银子,直接丢向帷幕里。
作为锦衣卫都督,三品官员,其实他的俸禄不高,但他至少是皇室族人,而且他的大伯还是皇帝陛下,银子是不会少的。
帷幕那边传来声音,“青叶神医沈髯半月前还待在东海岛屿柯叶岛上,但三月二十日,他上了一艘商船,三日后在杭州下船。”
大夏掌管中原,将中原大致分为六大州府,京州,江南,东冶,南阳,剑南,北凛,大夏以这州府掌管全国,而杭州便是东冶中的一座城池,还是比较大的城市,它靠在长江的分支淮河上,港口众多,商船自海外岛屿到达这里也很正常。
“而后青叶神医一路上北,带着他的唯一弟子,在四月五日抵达京城,在城北的玄武大街上的寒医馆住下。”
整个京城分为两条主街,东西朱雀,南北玄武,而后无数街道都是由这两条主街道分支开来,就这样组成了整个京城。
“目的?”
“五十两!”
丢过五十两,帷幕这边才说道,“寒医馆内有一个病人,症状奇怪至极,医馆主人与沈髯相识,自然写信告诉了他,沈髯对这奇病特别感兴趣,于是来到了京城。”
孟玄策眼中思索神色,眉宇间微皱,他本来以为这是对他的一个误导,沈髯没有在京城,而是他人造假的,看来这个想法是想错了,但他还是有点不相信,“沈髯与镇南王王阖有无关系?”
“一百两!”
孟玄策丢过银子,帷幕后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他们小时候便以熟识,相交数十年,交情至深,当年,王阖妻子难产,也是沈髯出手才救出了王蔺如。”
孟玄策闻言有些不解,既然王阖与沈髯是多年好友,那么沈髯的青叶银针怎么会在王阖的体内,这实在是有些不对啊!
既然当年还是沈髯接生,王蔺如对于沈髯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而且青叶银针在京城各大铁匠铺中应该都可以造出,难道是谁要栽赃?
“王阖身体怎么样?”
“五十两!”
孟玄策怀疑王阖可能是身体中有暗伤才会有银针在体内,但是他都没有听说过,仵作的文书上也没有说明。
“王阖年轻时候征战四方,自然身体有一些小的暗伤,但是那些都是陈年旧伤了,对于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旧伤?
新银针?
看来需要前往寒医馆询问一下沈髯。
孟玄策在脑海中暗暗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