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陛下把你与诸葛那个老匹夫安排在一起去抓捕审理贪污,难道是真的想彻底的将贪污肃清?”
北宫懿有些好奇明帝的举动。
北宫瑜终究还是老了,与燕无痕交手一战,竟然到了今天也只好了七八分,所以,他到现在躺在床上修养,听到自己儿子的问话,他首先是叹了一口气,这么简单是问题他也看不明白,如若自己有一天真的走了,北宫府到底如何?
但他还是回答了,“陛下这是想让我们用最平常,最小的手段造成最大的影响,让那些人明白决然不可贪污,然后呢,陛下也知道我们两个老家伙了解哪个位置上的官员暂时还动不得!”
“反正我们锦衣卫,六扇门得罪的人不少了,也不怕这一次,对了,大理寺也是如此,叶鸢这些年判决处理的人也不少是名门望族的人!”
北宫瑜看着北宫懿的眼睛,沉缓的说道,“陛下,这也是相信我们三人的能力!”
北宫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父亲,那个孟玄策在镇北府司衙门中直接拔剑将李原给斩了,这实在有些恼人啊!”
“我说了很多次,不要明面上顶撞孟玄策,不遵守他的命令,这李原也是咎由自取,何况那一天的任务结束后陛下都来视察了,可想而知有多么重要,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只是抓了一个沈髯,一个江湖游医,值得陛下前来镇北府司衙门?”
北宫懿好好考虑了一番,才开口说道,“我倒是听手下的人说,那一天那带回了一具尸体以及一个昏迷的男人,但孟玄策下了令,除了汪直,谁也不准见,这也是陛下的命令!”
“要不我去亲自查探一番?”
北宫瑜听见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分精力了,先把贪污案处理好再说吧!”
北宫懿闻言便也沉默下来。
…………
“主人,沈髯被锦衣卫抓了去,连带着龙骧军的两位镇将!”
先前在郊外与沈髯见面的中年男子此时站在山间一方小亭外,颇为恭敬的看着坐在小亭内饮茶的男人。
“哦?”
饮了一口茶的男人语气有些随意,转过头来,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庞却让人一见难以忘记,那一双宛若黑曜石的眼睛中仿佛有着星辰与大海,浩瀚而不可度之。
“沈髯这个人,看似忠厚老实,实则心中沟壑颇深,不然怎么会中时光韶华这种无解毒药!”
“我请他来京城医治,他却是留下心眼,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种香料!”
站在亭外的中年男子闻言脸色一变,他嗅了嗅衣服,这股味道十分细微,他也是凑近得十分近才闻得到。
亭中的男人深深的吸入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这是月然氏特有的香料,是用于儿童的香料,以防他们在大山中走失,所以,在他们那里还有一种昆虫,燃虫,只要在京州内都可以将你找到,说起来沈髯也算是医道上的能人,可惜……”
“他现在被抓,自然是无法运用这种办法通过你找到我。”
亭外中年男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眼神中涌现狠厉,“他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主人,不如我们将他……”
厅亭内的男人飒然一笑,“不,恰恰相反,我们还要救他!”
看着亭外中年男面露异色,他才解释道,“他说没有研究出解药,你就真的相信了,我看了他大半的生平事迹,他从来都是一个有计划的人,像杀王阖便是这样,他既然保证了可以在这个月末前研制出解药,那他心中便早已经有了答案,或者解药的方向,所以我们必须要保下他,他估计也明白,就等着我们了。”
“但是镇北府司内,可没有我们的人,怎么办?”
亭内的男人没有一丝的停顿直接向他说了方法。
人皮面具。
换人换事。
然后斩立决。
人皮不能只是盖上,而是焊上。
得到指令后,亭外的中年男子离开,而亭内的男人倒是再次饮下一口茶,望着远处的京城,望着那一座皇宫,嘴中微喃,“孟庭苇,这不是一个人的大夏!”
“江东,现在就不要在想了!”
他眼神中有些决然。
山间鸟鸣,悠然自在。
…………
铁手用手背一抹嘴角的鲜血,咽下喉咙中的腥味,斜眼看着对面同样抹着嘴角鲜血的孙渠,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在其中。
南麓三十六路拳法,角度确实刁钻,在刚才的那一拳中,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硬接下这一拳,既然硬接下,他便在度出一拳,以伤换伤,这就是他的拳法。
呼出浊气。
提起内力。
铁手大致已经摸清了孙渠的拳法套路,或者说已经明白他出拳时的一些习惯,自然可以更好的应付,自脊椎处发力,他在度冲出。
前拳横扫。
脚步一沉,向下而去。
孙渠身躯扭曲,瞬间发力,身躯飞跃,自上而下垂向这一拳,而另一只手化拳,自后向前,拳劲迸发撕裂风雨。
看着前拳被孙渠给轰下,他的身躯微沉,往后一弯,近乎贴近了地面,分毫间躲过了孙渠这自后向前的拳路,瞳孔一缩,身躯宛若反弹而起,两只手化作拳,狠狠的击出,苍茫的拳意在这一瞬间宛若一圈又一圈的风刃切割雨丝,就像是湖面上绽放而起的涟漪。
铁手的拳头上,孙渠眼睛一缩,他仿佛看见了龙。
张牙舞爪。
血盆大口。
带着一股向死之意。
龙吟声响起。
拳拳如龙。
孙渠在这一瞬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但却是看到了铁手那双带着光芒的眼睛。
这一拳,直接将半空中的孙渠轰出。
跌落在不远处的泥泞的水中。
颇有些狼狈。
孙渠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水,竟然笑了起来。
他双手握拳,举于头顶,手臂微弯,邪魅一笑,竟然向着身侧倒下,积水飞溅,孙渠已经在那处地方消失了身影,铁手双拳收回,眼神微凛,因为他已经听见了孙渠的脚步声,或者说踏步声,但又有些不同。
铁手一只手作拳挥出,身躯向后一转,雨丝根本不能沾染他拳头一分,蛮横至极。
“轰!”
与铁手拳头碰撞在一起的是孙渠的腿。
铁手此时才瞧见孙渠的状态。
孙渠弯曲的手臂,双拳着地,以极其扭曲的方式倒立,下半身扭转,踢出这一腿。
孙渠仿佛知晓铁手会这般出拳,以腿击之,随后双臂发力,双腿在度旋转,拳劲竟然从腿上发出,而此时的铁手拳劲已然作废,铁手只感受到拳劲穿透他的身躯,他便飞荡而出,而拳劲还在不断的穿透,他只得用自己是内力压制逼出,他眉头紧皱,看着飞转上来的孙渠。
孙渠倒转过身子,双拳随之而出,瞄准的地方是铁手的胸膛。
此时的铁手完全被拳劲牵引,有些不得动弹,但他的嘴角却是挂起了笑容。
孙渠没有看见,南麓三十六路拳法全然爆发,一声又一声脆响,足足三十六声,拳劲也越发强大,轰在铁手的胸膛上,逆血奔腾,极力的向外穿透。
但铁手却是没有下落一分。
北野三十六路拳法。
求得是苍茫无踪,于大雪艰难处亦可爆发绝对的实力。
越是绝境,越是苦境,拳法便越强。
铁手的背部脊椎竟然爆发璀璨的光芒,一条大龙于脊椎处不断盘旋而上,直冲脑顶,随后不断的蜿蜒旋转。
不到一息。
铁手身缚大龙。
双拳宛若伏龙一般而出。
这一切早就已经违反的世间定理。
孙渠脸色大变,连忙收回拳头,身旁竟然浮现了一座山峰,缭绕雾气缠绕在他的双臂之上,这便是南麓山。
这一刻,铁手背后也浮出苍茫原野,大雪大风漂洋激荡。
他双手缚龙,拳拳如龙而出。
与孙渠硬捍在一起。
势如破竹。
南麓山破碎,雾气沉沦。
孙渠身躯飞出,咳嗽中喉咙间逆血奔腾。
而铁手也是飞了出去。
苍茫原野隐去。
大龙飞旋回到了铁手的脊椎中。
积水飞溅。
看着天穹的云层,雨丝落在孙渠的眼中,脸上,他不断咳嗽,血水不断涌出,这样的一拳使得他经脉具断,他嘴中还在不断呢喃,“原来你已至拳法至高!”
“身躯如龙,每一拳都是大龙飞跃横击!”
说话间,铁手已经来到了孙渠的身旁,他没有收到任何的内伤,孙渠的拳劲早已被他身躯中的大龙所吸收,他脸色平静,“身躯如龙后,你才会发现,人体如天地,没有任何的止境!”
孙渠眼中露出释然。
“轰!”
铁手一拳轰下,直击脑门。
他将孙渠的眼睛闭上,便起身,掏出怀中的粗布,抹去身上的血痕。
他看了一眼孙渠,便径直走向马车。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孙渠的南麓三十六路拳法,确实精妙绝伦,可谓浑然天成,猿猴间的习性足以成就这门拳法,他也从中获得不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