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苏影跟在芮芽旁边，默默地走着，憋了好久，才开口：“不知…姑娘芳名？”
芮芽正踢着地上的石子，被苏影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笑道：“原来我没有告诉过苏老板嘛，我叫芮芽，本名太长估计你们北玄的人也记不住，于是我爹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简短点，好记。”
“芮芽。”苏影低声念了一声，忽然又想到刚刚在东厂门口，提督大人亲自送芮芽回家，而且看着姑娘也没有受伤，心下顿时有些不解：“姑娘和提督大人…关系很好吗？”
这下芮芽不乐意了，扭头看着苏影，皱着眉，不乐道：“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和贺烟暝一伙的人吗？”
“………”那既然关系不好，可人家提督大人为什么要送姑娘回家呢？坊间传闻，这位提督大人可是活阎王啊。
“啊，到啦！”看到自家屋顶上那个十字架，芮芽拍拍自己衣服，朝着苏影鞠了一躬，道：“感谢苏老板送我回家，改明儿再去你家吃豆花。”
苏影驻足，点点头朝着芮芽笑笑，这个人散发出温润的气质让芮芽有瞬间的不知所措，苏影并没有立刻转身就走，而是看着芮芽踏进了教会的大门，才转身离去。
芮芽哼着小曲儿，一进门就听到自己老爹爽朗的笑声，想着老爹在家还如此开心，心下就有些好奇，穿过教会踏入后院主屋的时候，看到屋内的人，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路西看到自己女儿回来了，就立刻招手，道：“芮芽，快看谁来了！还不快给贺大人行礼？”
贺烟暝泯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着门口，由满脸笑容到看到自己就瞬间僵住的芮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作言语。
芮芽观察了一下屋内情况，贺烟暝身后不仅站了万仞和栖鸦，还站着两位姑娘。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看父亲的样子好像尤为开心。
所以这个贺烟暝到底来干什么的。
芮芽慢慢走到父亲身边，提起裙摆超着贺烟暝行了礼，淡淡道：“见过贺大人。”
贺烟暝倒是不在意芮芽有些疏离的语气，缓缓开口：“本督看尊使刚进门的时候，满面春风，不知有何喜事，不妨也说来给本督听听？”
发生什么事，你还能不知道？
芮芽站在父亲身后，抽抽嘴角，道：“大概是看到贺大人登门拜访，内心无比激动吧。”
呵呵。
尽管这句话说得无比的没有诚意，但是贺烟暝听了，还是忍不住地勾了下嘴角，抬了抬手，栖鸦身后两位少女走到芮芽面前，双双跪下。
贺烟暝放下手中茶盏，右手缓缓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指环，看着芮芽道：“这两位是本督挑来伺候尊使的婢女，纤云、飞星，还不给尊使行礼？”
芮芽暗地吃了一惊，眼前两位身着粉绿和鹅黄衣服的少女，面容姣好，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花一样的年纪竟然沦为奴婢，不过她们是贺烟暝派来的人，谁知道贺烟暝在打什么算盘。
短短几分钟，芮芽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要这两位少女，便直接出口拒绝：“谢贺大人好意，我和我爹两个人挺好的，并不需要婢子。”
跪在地上的纤云和飞星，一听眼前这位尊使不要自己，心下就慌了神。
“哦？”
贺烟暝摸了下指环上的纹路，用左手撑住下巴，看芮芽直接拒绝了自己也不生气，淡淡道：“那既然尊使不要你们，那本督今日就做个善事，万仞，将她俩送去「陌上花」。”
跪在地上的纤云和飞星一听，瞬间抖成了筛糠。
芮芽看着眼前两位少女突然变得如此害怕，心生不解，扭头询问自己家的父亲，道：“爹，这「陌上花」是…？”
忽然感觉自己的裙角被扯了扯，低头一看两位少女双双抓住了自己的裙裾，身着粉绿色衣衫，看着年纪稍大些的开了口：“尊…尊使，请您收下我们吧，奴婢和飞星，什么都能做的真的，尊使，请您千万别不要我们啊…”
芮芽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女，动了恻隐之心，又瞥眼看了下贺烟暝，发现他还是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深吸一口气，刚想对这两位少女表示自己歉意，路西有些为难地开口：“大概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吧？”
贺烟暝泯了一口茶水，道：“先生倒是说了重点。”
贺烟暝，你是人渣吗。
此时，万仞和栖鸦二人已从贺烟暝身后走了出来，一人一手想把纤云和飞星拉起来，但是她二人还是死死抓着芮芽裙摆不肯松手。
芮芽看着纤云和飞星快要被万仞和栖鸦带走，一想到这两位姑娘会被送到那种地方，明知道她们是贺烟暝挑来的人，拒绝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伸手就拉开万仞、栖鸦抓着纤云和飞星的手，道：“诶等等，你们不能对女孩子这么粗鲁。”
贺烟暝挑眉，抬手示意让万仞和栖鸦退下，静静等待芮芽下文。
芮芽将还有些颤抖的纤云和飞星挡在自己身后，道：“贺大人，我突然想起来，教会马上将在养济院举办每日一善，正好人手不够她们可以来帮忙。”说完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贺烟暝，道：“贺大人送来的人，应该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哦？”
贺烟暝看着芮芽一脸母鸡护犊子的模样，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道：“可是本督刚好像听尊使说，教会这里并不需要人手。”
芮芽嘴角抽抽，眉头也有些止不住地颤抖，道：“估计是贺大人听错了罢，我没有那么说过。”
“哦是么。”贺烟暝缓慢起身，走到芮芽面前，扶着腰间的落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道：“那大概是本督听错了，纤云、飞星，既然尊使收下了你们，记得要好好伺候尊使。”
说罢便转身，对着路西浅浅地鞠了一躬，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朝廷的拨款本督已送到，本督还有要事，就先回东厂了，先生留步，不必相送。”
路西看贺烟暝已起身要走，便立刻行礼道：“谢大人，劳烦大人跑这一趟了，草民恭送大人。”
纤云和飞星立马从芮芽身后走出，向着贺烟暝出门的方向齐齐下跪，道：“奴婢恭送督主。”
芮芽在一旁翻着白眼，象征性的屈膝弯了弯腰，贺烟暝前脚刚踏出门，后脚芮芽就将纤云和飞星二人拉了起来，替她们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好了。”
就算你们是贺烟暝派来的人，看着她俩感动地双目含泪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总之不会亏待你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