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说话的人并不多,左相沈林只是低着头,拿着酒杯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礼部尚书朱大人倒是有点激动地和右相许砚说些什么,然而许砚则撑着头有漫不经心地听他说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护国大将军陆言琅吃着眼前的酒菜,时不时地和身边的少年说话,少年眼前的琉璃碗早已堆成了满满一座小山,可是少年则一脸冷漠,看着眼前的菜,不为所动。
陆言琅看着自己的儿子并不搭理自己,毫不在意地笑笑:“霜儿,多吃点,回头这里结束了就带你去校场找尉迟明。诶我说,沈大人,你怎么光吃菜不喝酒啊,来来来快跟我喝一杯!”
少年一听结束之后可以去校场微微低头轻轻笑了起来,拿了个点心咬了一口,皱了皱眉但还是全部吃下去了:“真甜。”
不过隔壁桌这个礼部尚书沈大人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陆大人,在下不太会喝酒。”
其实说实话陆言琅就是看不惯沈林这种态度,这根本不像个男人嘛!陆言琅皱了眉:“沈大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林叹了口气,拱了拱手:“不,在下可不敢。”
“那就喝嘛!来来来!咱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来碰个!”陆言琅说着就很自觉地拿起沈林桌上的酒杯硬塞到他的手里,握着沈林的手腕和自己碰了个杯。
沈林皱着眉,做最后的挣扎:“陆大人,你这是强人所难!”
陆言琅毫不在意,看着沈林,一脸嫌弃:“沈林,你看看你,你还不如你家那个小丫头片子豪爽,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们等下就来切磋切磋。”
沈林叹了口气,端着酒杯,一脸不情愿地喝了下去,只感觉喉咙一阵火辣:“你……你这个莽夫!”
突然,御花园里响起了擂鼓声,排箫声中夹杂着箜篌的弹拨在鼓声中若影若现,上百名舞者,身着衣甲,手执旗帜从门口徐徐走进,踩着鼓点声开始起舞。
芮芽看着眼前场景有点愣神,不太懂这跳的是什么,但是看着这些舞伎随着乐声起舞,莫名就感到热血,云暮看着芮芽,轻轻拍拍她的手:“这是我北玄风华绝代的《勤王破阵曲》,是父皇最喜欢的了,好好看。”
芮芽点点头,毕竟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舞蹈,想想也有点小激动。贺烟暝坐在后面,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歌舞,抬手挥了挥,万仞和栖鸦便会意默默退下,对面的阿那瑰和处月倒是在很认真的欣赏。
隆武帝看到身旁突然站了万仞和栖鸦,没有多说什么,到了精彩之处便开始鼓掌。排头的两位舞伎都带着苏幕遮,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柔中带刚,刚中带强,芮芽看得正认真呢,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两位舞伎常若有若无得往这看,眼神犀利,感觉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可自己才第一天到北玄,按常理来说,根本没有敌人啊?
忽然大家开始剧烈鼓掌,芮芽也跟着拍手,扭头看看身边的云暮,略微皱眉。掌声结束之后,《勤王破阵曲》进入下一个曲章,男伎低沉的男声唱道:“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女伎则挽住男伎的脖子,男伎拖着女伎的腰,缓慢走向君焚旭,看着君焚旭悠扬地唱道:“戎衣不更著,今日功告成。”
突然这两人迅速从袖中掏出了匕首,面露凶狠,分别向君焚旭和云暮刺去!
芮芽见状不对立刻讲身旁的云暮往自己这里拽,一个反身就将云暮死死护在自己怀里。
云暮看到匕首的寒光突然靠近,吓得叫出了声,君焚旭迅速站起,想保护云暮然而被女伎缠身,结果发现云暮已被芮芽拽走,右手直接伸手卡住了女伎的喉咙,左手将女伎手持匕首的右肩给卸了。
女伎由于肩部传来剧痛,忍不住喊出了声,旁边男伎见势不妙,云暮被一个西洋女人护在怀里,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向芮芽刺去。
芮芽闭着眼死死抱着云暮微微发抖,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靠近,听到自己父亲的惊呼声,就感觉自己的小命马上就要交待在这里了,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干呢,怎么可以就这么完蛋了!
背上许久没有传来刺痛,倒是感觉有些许温热的液体洒在自己身上,芮芽慢慢睁开眼,回头一看就被吓到了,两臂松了松,云暮便想从芮芽怀里出来,芮芽立刻蒙住云暮的眼睛,语无伦次道:“不不………不能看…娘娘…看…不能……”
只见一把长刀直接贯穿了男伎的喉咙,红色的液体还在不断地往外喷,少量血液直接溅到了芮芽白皙的脸上,男伎口吐血沫,想说些什么似乎已经说不动了。
芮芽瞪大眼睛,深蓝色的瞳孔在不受控制的颤动,顺着刀刃往后看,贺烟暝一个箭步反握住刀柄,见男伎已无力握住匕首,便抽回了自己的落阳。芮芽不忍看眼前景象,在贺烟暝抽出刀刃的瞬间闭紧了眼睛,微微侧头,但还是能感到自己脸上又溅到了一些血液。
男伎失去了支撑点慢慢倒下,贺烟暝将落阳收回刀鞘,走到君焚旭身边,拱手道:“感谢殿下出手相助,抓住了刺客。”
说着就伸出手,将女伎的苏幕遮摘掉,捏着女伎的脸道:“计划没有成功,你们是不是很失望?嗯?”
语毕,指尖微用力,便将女伎下颔骨给卸了,招招手,万仞和栖鸦立刻从隆武帝身旁走过来:“收拾干净了,这个女刺客,给我带回去。”
女伎趴在地上,愤恨地看向贺烟暝,口齿不清道:“………贺烟………暝…你…不得……好死!!”
贺烟暝听了就觉得好笑:“劳烦姑娘关心,本提督的命倒是硬得很。”
君焚旭拍拍手,把云暮从身子紧绷的芮芽怀里拉出来,用手遮住了云暮的眼睛道:“暮儿,我们先回去吧。”
贺烟暝看了一眼还没缓过神儿来的芮芽,抬手道:“带回去吧。”
“慢着,贺大人。”
贺烟暝听到声音,转过身就看到许鸿宇带着一群身穿飞鱼服,腰间配着绣春刀的锦衣卫进入了御花园。
“臣等,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许鸿宇低头单膝跪地道。
隆武帝闭眼皱着眉,左手慢慢揉着眉心,挥挥手表示让其起身。
贺烟暝看着许鸿宇,右嘴角微微勾起,哼了一声阴冷地看着许鸿宇:“许指挥使,你这来的是不是太慢了点?”
许鸿宇微笑:“贺大人,这犯人是不是应该由我带回北镇府司?”
贺烟暝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不牢贺大人费心,我东厂也是有审讯的地方。”
许鸿宇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隆武帝出声:“许卿,这件事就交给贺卿,你就别管了,你退下吧。”
许鸿宇低头,抱拳说了声:“是,陛下。”
万仞和栖鸦听隆武帝开口了,便迅速带着东厂的番子,清理了尸体,然后就把女伎带了下去。许鸿宇把手放在刀柄上,慢慢走到贺烟暝身边笑道:“贺大人,太过操劳对身体可是不好的。”
贺烟暝勾勾嘴角,对着许鸿宇行了个礼:“本督说过,本督的命,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