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舞伎们匆匆退去,芮芽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迅速被清理干净的案发现场,仍然心有余悸,不禁觉得后怕,在场的宾客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阿那瑰和处月仍时不时地敬酒寒暄,陆言琅和沈林倒是安静了下来,微微皱眉但是并不说话,礼部侍郎朱明看着眼前残留的血迹,神色凝重,独自喝着闷酒。
这些人………看到这个贺烟暝杀了人都这么无动于衷的吗?虽然那俩都是个刺客…北玄的人心理素质都这么好的吗?
芮芽现在根本都还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状况,只觉得自己只要碰到贺烟暝,就没好事发生。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气,不怕不怕,没事的。
路西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拍着芮芽的背,轻声安抚:“主会保佑他们来世幸福的。”
芮芽点点头,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迹渐渐干涸,皮肤开始有了紧绷感。便用杯中的茶水浸湿了袖子,胡乱地擦着脸,不停地深呼吸让自己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了下来。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绣着狮纹的锦靴,芮芽慢慢抬头往上看,只见贺烟暝换了一套月白色补服,衣摆上点缀着根根青竹,拱着手面向隆武帝:“陛下,刚两位刺客如此闹了一场,已让太子妃娘娘受到惊吓,尊使为保护娘娘也收到牵连,请允许属下带尊使下去更衣。”
隆武帝看了眼坐得毕恭毕正地芮芽,身上血迹斑斑,白净的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痕,便点点头:“善后就交给贺卿了,务必要彻查此事,日不落两位尊使便交于你安排了。”
其实芮芽并不想跟着贺烟暝去换衣服,只想宴会赶紧结束,和自己父亲回到北玄所设的圣歌教会,好好洗个澡然后就睡觉,可是这隆武帝说的这…这是啥意思啊?
贺烟暝转过身,向路西微微鞠了一躬:“路西先生,请允许我带芮芽小姐去换套衣服,等宴会结束,本督自会带先生和小姐去教会的。”
芮芽看着贺烟暝,扭头对着父亲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去换衣服,路西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权衡再三道:“那有劳贺大人了,有贺大人的照顾,那是小女的荣幸。”
……???????……不不不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贺烟暝微笑着把手伸到芮芽面前,示意要扶芮芽起身,但是芮芽并不领情,就这么坐着,贺烟暝倒也不恼,手也就这么伸在芮芽面前,也不收回去。
大概坚持了十几秒,芮芽就抬头了,看到贺烟暝正笑着看着自己,说实话,他这脸是真的长得很好看,但再好看也无法抹去他刚刚用长刀刺进男伎喉咙的事实,芮芽觉得脑海中的血迹在慢慢地和贺烟暝这张脸融合,特别骇人。芮芽使劲摇摇头,把脑海中景象甩去,停下之后发现对面桌的阿那瑰正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心想这突厥人真是奇怪。
芮芽看贺烟暝也没有把手收回去的意思,心想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毕竟自己刚还护了云暮一命,便心一横,把手放在了贺烟暝那白皙的手中,他的手心略有薄茧,但却丝毫不影响整只手的美感。
贺烟暝倒是有了瞬间惊讶,他还以为这丫头不会把手放上来呢,手稍微一使劲,便将人提起,待人站稳便收回自己的手:“请尊使随本督来。”
芮芽跟着贺烟暝身后保持了一段距离默默走着,并不敢说话,也不敢走太近以免再次发生碰撞事件。
突然,一位宫女捧着衣服匆匆跑来,跑到贺烟暝和芮芽面前便停下,捧着衣物就低着头说道:“贺大人,这是太子妃娘娘吩咐拿来给姑娘更换的衣物,这都是我家娘娘未出阁前所做,从未穿过,娘娘念及姑娘救命之恩,望姑娘笑纳。”
贺烟暝看了一眼悦萤手中的衣服,又扭头看了看芮芽,道:“那就劳烦姑姑带尊使去偏殿更换衣物,本督便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