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爻很快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众人围在餐桌旁,秋秋像个慵懒的猫似得伸手就要尝菜,被辞爻一巴掌打了回去。冷夏把女儿放在椅子上,仔细地为她布菜,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翼翼地剔除鱼刺,又试了试温度,然后喂给了女儿?
李木兮看着冷夏,忍不住说:“冷大小姐终于学会体察民情了啊,咱们以笙真是好福气啊!”
冷夏给女儿擦了擦嘴,赏了李木兮一记白眼。冷夏看到女儿差不多饱了,眼里满是困意,抱起女儿,走进卧室。
辞爻最近正减肥,吃了几口,便不吃了,装似无意地问到:“秋秋,你和那家那位怎么样了?”
秋秋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大口吃掉,擦了擦嘴,说:“能怎么样,又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想跟人家好好的,可是人家不愿意啊。我能怎么办。”
辞爻想着裴安白皙俊俏的面容,面容上总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是天底下再没有难得过不去的事;一双桃花眼,又总眯着,睁开来看谁,就飕飕的放电……她一直认为裴安能浪子回头,然后和秋秋白头到老。
想到这儿,辞爻又忍不住说道:“他,其实不坏。”
“他人是不坏。何止不坏。简直太好了。西门庆跟他比起来,都算是君子了。”秋秋端起面前的红酒,咕嘟咕嘟把一杯红酒都喝下去,还是不够,又拿起冷夏的红酒来,一气喝光,“跟他结婚?除非我脑残。”
辞爻和李木兮静静的看着秋秋,一言不发。
其实不是不想开口,她们只是脑子像被灌进了浆糊,一派混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
面前的食物渐渐的凉了。
等到冷夏哄好女儿从卧室出来,就看到秋秋已经喝得面色红润,还让她一块加入酒局。
“我们来喝酒好不好?”秋秋从沙发上跳起来。
“跟你喝酒?你不是说说酒字都要醉的?”冷夏眨眨眼。
“谁说的?”秋秋嘟了嘴,“在日本的时候,喝清酒,我也是千杯不醉呢!那时候啊……”眼前似乎有大片大片的红色云彩飘过,她定了定神,才知道,那不是红云,而是那似火的红叶。
“秋秋。”辞爻看着她。
秋秋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
冷夏很快的说:“咱们喝酒,我去拿酒杯。木兮可不轻易把她的宝贝送人,咱这下不醉不休……”
她伸手拉开橱柜的玻璃门,听到“咚”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咚咚,噔噔……”一串跳跃的音符。不连贯,弹琴的人,似乎只是想制造一点噪音。辞爻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秋秋后来是喝醉了。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
冷夏给她盖上毯子,自己坐在地毡上,继续喝着瓶子里剩下的酒。
李木兮咕哝了一声,向沙发的深处缩了缩身子。
李木兮细细的瞧着秋秋,她那连睡梦中都锁着眉尖的睡容。伸出手指来,抚着她的眉心。
“安安……”
李木兮缩回手来。
她并没醒。
李木兮松了口气。
“夏夏,你回来了,陆芷知道吗?”辞爻看着喝得脸红的冷夏,轻声道。
“不知道,也许知道吧。”冷夏晃着手里的酒杯,继续道,“他应该恨透了我。”
辞爻叹气:“你说什么醉话呢。你可是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冷夏才回答道:“终究是我负了他。是我提的分手,又倒贴的去给人家生孩子。”眼睛里那两泡泪,却像是被堤坝拦住的洪水,似乎下一刻就会狂泻。
“你和他的事情不是谁甩了谁的问题,当时你们都太年轻,想法没有那么深思熟虑。你也别太自责了。”辞爻安慰道。
“我不能怪他,我也有错。我没有想倒贴,我只是想再见一见他,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辞爻出声打断:“夏夏,从咱俩第一天认识,我就知道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更是自己不吭声不吭气就拿了主意。但你和陆芷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们没有再走到一起,你又有什么打算?如果陆芷知道了以笙的存在,你们又该怎么办?你要知道,你现在早就过了过家家的年纪,行事不该如此草率。”
“叉叉,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保证,这次我不会再耍小性子了。之前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我们彼此都错过了太多太多。我想再努力一把,给我自己一个交待,我怕再不努力,我会后悔。如果不能再在一起,我就乖乖听你们的,你们让我相亲我就相亲,让我结婚我就结婚,我都听你们的。”冷夏坚定地说。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好像是你妈,在催你结婚呢!”
“哈哈哈!难道不是吗?我nia。”冷夏靠在辞爻肩膀上,睡了过去。
……
冷夏按着额头。慢慢的睁开眼睛。摸到床头的按钮,窗帘向两边褪去。阳光闯进来,刺的她眼疼。
陆以笙已经不在床上。
耳边只听得到加湿器里咕噜咕噜的水声。是种很温柔的声音。冷夏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泡温泉似的。那么舒服,那么安宁。要是没有轻微的头疼,像这样醒来,真是完美的状态。
她转过头去,看到加湿器是只憨态可掬的狗狗形状。
陆芷一直喜欢狗。想在家里养一只。曾经跟她提过一回。
家里好大的院落,养一群狗都玩的开。
但她一口回绝了。
冷夏匆匆收拾了一下,还没走下楼,就闻到了饭香。站在楼梯口,看到李木兮正喂女儿吃饭,小孩子总是时刻充满活力的。
吃过饭后,一行人收拾好,就开车去了何佳怡家。
何佳怡和易之礼在两年前从校服走进婚姻的殿堂。当时冷夏刚生完女儿,所以没有回国亲自见证何佳怡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这次何佳怡生孩子,威逼利诱冷夏,冷夏匆匆赶在孩子满月前回来了。
何佳怡和易之礼婚后的别墅在郊区一处富豪聚集地,秋秋开着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左拐右拐地开了进去。
何佳怡一早接到电话,知道她们要来,早早的就等着了。一行人进卧室的时候,就看到何佳怡正拿着玩具,逗着躺在小床上的宝贝儿子。
陆以笙扳着婴儿床,想要看清楚里面的小婴儿,可是看不见,竟然自己推了一张方凳过去,爬到上面,看到那个如同洋娃娃一般安静的小婴儿,竟然想要伸手去够到他,不知不觉的,大半个身子都倾进去……等到保姆们发现,又担心她掉下来,难免大呼小叫。她受到惊吓,一个不小心,栽进了婴儿床里,这一来,把沉睡的婴儿惊醒,大哭起来。
何佳怡把她抱到椅子上,让她看的更仔细些,对着冷夏说:“夏夏,我看你家闺女这是犯花痴了,要不咱们做个儿女亲家?”
冷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我不,也没觉得你家儿子多么帅气,再说了,我家闺女那可是金枝玉叶。”
“好了,你俩行了啊!老大,你儿子才多大,哪里能看出来好看不好看。还订亲?你俩真是够够的了!”李木兮打断了她俩的斗嘴。
何佳怡最爱购物,尤其爱奢侈品,衣柜里单Hermes的包包就十几个……冷夏深知这一点。
冷夏拿出一个礼物袋子递给何佳怡,说道:“知道是你儿子满月,可是同是为人母,我知道最应该犒劳的是你,所以,我送给你一个水晶杯,也算是我补给你的结婚礼物,希望你和之礼能够长长久久。”
何佳怡坐在床上,手里仍握着那只水晶杯。她细细的抚摸着杯子的纹路。凯奇薇阁出品,已经有点儿历史了。冷夏不爱奢华,可是喜欢精细的东西,所以家里杯杯罐罐碗碗碟碟都是顶级的。
秋秋坐在一边削着蜜瓜,一边听何佳怡“诉苦”。
“哎,生孩子太痛苦了,什么剖腹产打麻药,麻药过后,痛得也是要人命啊!……好不容易伤口不怎么痛了,坐月子又不能洗澡,又不能吹风的,简直要逼疯我了……每天还得喝着各种补汤……”
“行了,别不知足了。”秋秋将手里的水果刀折好搁在一边。切成小块的蜜瓜整齐的码在圆盘里。她端过来放在何佳怡的床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