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秘书知趣的带上大门退出去,知道他进来,他曾经十分疼爱的儿子,就像瞎了聋了一样,甚至头都没有动一下。
最终冲破他爆发底线的倒不是那臭小子从始至终的不尊重与漠视,而是面前抬头可见偌大电视墙上的一幅那人类少女的照片。
戚之意抬手甩掉身上烦人的西服,双目变得像凶兽般赤红,失控地粗重呼吸声萦绕在整个客厅。
戚之意站定,居高临下的盯着儿子那张冷俊的脸良久,把合同狠狠砸到戚纪辰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看看合同!一个破讲座要比集团的发展情景重要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儿子!”
戚纪辰在这句责备声中终于有了反应,安静的按掉了电视,屏幕瞬间变黑,嘈杂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客厅里寂静的让人压抑,窒息。
戚纪辰缓缓起身,随手拿起砸在身上的合同,静静地直视恼怒的父亲。
当年,是他答应他,若是他能将集团业绩提升至全国企业强三之日,便是倪瑾晴醒来之时,到那时,他就不会干涉他与她的感情。
他克服种种艰难险阻,夜以继日,尽心尽责的处理公司每一大小项目,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最终换来的却是父亲更加无理,严厉苛刻的要求,以及她被人掳走失踪的噩耗。
而他戚纪辰竟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是有多么讨厌看到这张道貌岸然的嘴脸。
戚纪辰微微一笑间,翻了几下合同,摔到桌子上一字一句轻声说道:“一堆垃圾。”
戚之意被气的牙都在发颤,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额上青筋暴起,手抬起颤颤巍巍,手指直直的指着那电视墙上的照片咆哮:“你被她灌了迷魂汤吗?!你为了这个人类女人,要与为父作对到何时?!这卑微的人类!她!她有哪一点好?哪一点配得上你?!被人掳走,不知所踪,你还这么迷恋她?!”
“掳走?不知所踪?”戚纪辰冷笑着,手掌中渐现出一个透明玻璃钟罩。里面的花,开的正值艳丽,散发出妖异迷人的紫色荧光,“您认得它吧?”
戚之意猛的瞳孔收缩,犹如晴天霹雳般。
男人的笑异常明媚,语气缓慢的犹如切切私语,但对于戚之意来说只会像被人泼了冰水般全身发冷,一种难言的恐惧随即而来。
戚之意盯着这个越来越冷酷,越来越无情强健的少年,像一个屹立在顶峰的王者,提醒着他:他已经知道一切,计划落空,生活已然失控。
而他极力压制着,他活了一千年,是碾压过无数腥风血雨,名声赫赫,受无数人尊敬的戚之意,他不能输!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眼!
“如果你不想让她死,最好把它给我!我可以给你解药。”那个人类是他如今唯一反败为胜的筹码。
“给您?解药吗?”戚纪辰抬头看了一眼自以为是的父亲,手中暗暗发力,随着一声脆响,玻璃钟与魇沉花被震的连渣都不剩。他冷笑一声,肆无忌惮的欢愉开口:“这手中没有,又如何给?”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您,就在刚刚,您郊外的花卉室不知道被哪个“不识趣”的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火焰着实迷人漂亮。”戚纪辰直视着父亲如野兽般泛红的双目,像是在分享般侃侃而谈,语气柔缓清和:“还真的抱歉呢,父亲您交给我的任务十分重要,儿子不敢懈怠半分。那父亲,您好好想想,这一次是您心爱的花卉室,下一次会不会是您如视珍宝的魇沉花本体呢?”
此时的戚之意如一头被激怒的疯牛般,黑眸倏地变成血红,血灵明身份显露无疑。
“逆子!”他用尽全身力气一个耳光甩过去,戚纪辰应声倒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门外冲进一个白色身影,伏在戚纪辰面前,眼泪簌簌掉下,一个劲的喊着纪辰哥哥。
戚之意看着突如其来的叶墨萱,身体一滞。
只有戚纪辰蓝色的瞳孔波澜不惊,摸了摸炙热发疼的脸颊,邪魅一笑,轻轻一拂,拂去叶墨萱将要碰到他胳膊的手,径直上楼。
“回来!”
“纪辰哥哥……”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而戚纪辰像是没听见般继续上楼。
终于,他在楼梯拐角处顿了顿,戚之意嘴角上扬,却被戚纪辰接下来说的话打落了无间地狱,无穷的冷意顷刻灌满全身。
他说:“不要再做任何蠢事,你们给我听好了!没人可以阻止我。”
说话的语气平淡柔和,就像平静无波的海面,而里面暗含着令人毛骨悚然而凶悍的巨大的海啸,轻易就能将他们淹没的毫无生息。
周围死寂,连叶墨萱的脸也瞬间变的毫无血色,身体僵持。
夜,终于变得寂静无声,只有瑟瑟秋风刮着地上的残叶,凄凄作响。
戚纪辰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凌晨。
躺在床上,随手抓起手机,不出意外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未接来电。
他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戚纪黎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充满担忧,就像小时候,他每次被父亲严格的训练而遍体鳞伤,只有戚纪黎每次都会揣着满怀的灵药,竭尽全力的给他疗伤。
“小辰,你把老头的花卉室毁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戚纪辰无声的笑了笑,飞快的说:“我没事。”
电话里,戚纪黎明显松了口气,却欲言又止。
“哥是想问叶墨萱吗?”
戚纪黎轻嗯了一声,紧接着又说道:“小辰,我知道你还在恨叶家,可是,萱萱毕竟是无辜的,父亲与叶家商议把她派遣回国,怕是想像从前叶墨菲一样。小辰,答应我不要伤害她,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孩。过几天,我会回国把她带走,你先忍一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