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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翻云覆雨

“难道这么早就已经睡了,还是出去了没回来?”颜瑜心里在想。

秋末的夜晚,空气里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凉意。颜瑜回到家准备拿些辅助材料和资料,时间匆忙。她并没有提前告诉妈妈,因为她是临时决定的,她要在宿舍大门关闭之前赶回来,颜瑜来到家门口。

屋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暗。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颜瑜一直保持刻苦的状态专注读书。至于她与宇文希的感情也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一直不温不火。学期过去将近一大半,这表示学生们要赶紧抓紧时间学习,争取在学期末能拿到个理想的学分回家好过个年。

颜瑜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压力是自己给的,而不是来自父母。

推开门一看,却怔住了。

妈妈的房间门并未关紧,还留着一条小细缝。

尔后听到了屋里寻欢作乐的声音,颜瑜不敢妄自揣测里面发生了什么。一步一步慢慢地轻轻走向那条透着一丝明亮灯光的小细缝,想一探究竟。屋内的人却并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了,正在偷窥着他们,窥探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一个男人正压在妈妈的身上,他们赤裸着身体。不时耳语,在床上寻欢作乐,地上散落一地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颜瑜轻轻抓着门把手眼睛直勾勾往里看,她彻底傻眼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她怕污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再看下去,转过身去呆若木鸡。

里面却正翻云覆雨,其乐融融,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啪!”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屋里的一切,随着这一声巨响停止了。

颜瑜不想再顾忌任何的什么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梯,逃离了这个早已支离破碎今晚彻底破败的家,越快越好。这一次她真的彻底死心了,她对她的家庭,绝无半丝眷恋。

秋风轻轻地吹着,彻底吹凉了颜瑜的心。

“哈哈哈??????”颜瑜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忍不住疯狂大笑,眼神充满了讽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她想起当年爸爸妈妈离婚那天晚上的场景,那个深深的夜晚,妈妈撕心裂肺抽搐的哭声,曾吵醒了睡梦中的自己。而如今眼前这一幕又算是什么,颜瑜才明白所谓的“今非昔比”的真正含义。

原来,这个世界上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是女人的整个世界。一旦不爱了,就只能走向堕落。一个男人可以爱一个女人,可一旦不爱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女人可以为了男人付出所有,但男人却不会。

颜瑜从她爸妈那里读懂了所谓男女之间的感情,人世间令世人称颂的神圣美好而又伟岸的爱情的真谛!

“为什么?”

“为什么?”

“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可以这样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地过着他们的生活,而我却像一颗长在阴沟里的杂草注定只能一辈子活在阴暗里?为什么我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生毫无意义与价值的附属品,就这样被他们抛弃?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悲催更痛苦的吗?”颜瑜忍无可忍地在内心疯狂呐喊。

颜瑜不由想起梦中那片娇艳的花海,这一刻她真的好想跳向那片花海,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泪水模糊了视线,颜瑜感觉快要窒息而死了,被前所未有的孤单与无助包围着。从前她没了爸爸,现在她连妈妈也没了。她的世界这下真的给彻底的摧毁了,她知道妈妈是因为爸爸,被生活所迫才会变成这样。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有无数的委屈压在心间踹不过气来。颜瑜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辜,无人倾诉。

她好想这一刻宇文希可以出现在她眼前,她可以把自己内心所有的痛苦与无助全部都告诉他。

但宇文希并没有像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那样出现在她眼前,颜瑜还是独自一人承担了所有。颜瑜真的绝望到想去死,想以死来结束这人世间带给她无穷无尽的伤害与痛苦。

“生命是美好的,我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就这样被摧残!”

“即使你们搞砸了我的人生,我也绝不自甘堕落!”潜藏在颜瑜内心深处的倔强与不服输告诉她,她不会真的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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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占春,80年代初以来主要从事诗学、叙事理论和当代文学批评。著有《隐喻》(1993),《观察者的幻象》(1995),《叙事美学——探索一种百科全书式的小说》(2002),《失去象征的世界》(2008)。多种随笔著作《痛苦》(1993),《话语和回忆之乡》(1995),《沙上的卜辞》(2008)等。另有社会思想随笔和诗歌写作。曾获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奖年度批评家奖。现为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教授,河南大学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