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旭每天在酒吧以酒为食,整日宿醉。员工们不敢问,也不敢劝。对于老板朋友遭绑架失踪的事情都心知肚明,看到程天宇迟迟未出现,老板心情不好,大家都很识趣,更加努力的工作,因此酒吧运营暂未受到影响。
一天凌晨,酒吧已经准备打烊了,一个打扮低调的大男孩走了进去,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很有问题,因此一进门就被领班盯上了。
他找了个角落位置刚坐下来,领班就走上前去礼貌地问他需要喝点什么,并告诉他酒吧快打烊了。
那男孩的表情很戒备,有如惊弓之鸟一样,说话时始终刻意低着头,棒球帽的帽沿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低声说:“我想找迟旭……”
领班立即警惕起来,觉得此人来者不善。
“这位朋友,您怎么称呼,我们老板现在人不在,我可以留个口信儿给他。”
那人迟疑了一下,站起身又压低了帽沿准备离开。
“先生,请留步。”领班立即走上前去拦住了他,同样低声说:“是这样的,老板喝醉了,只怕现在是没办法见您,所以您如果有要紧事,还是留个口信儿的好。”
那人摇了摇头,很失望:“算了吧!”
之后快速离开。
领班有点无奈,他怕是误了老板的事,所以连忙到迟旭的房间汇报。
迟旭神智不清地躺在床上,桌上地下一堆各式各样的酒瓶子,房间里充斥着酒精从人体呼吸系统呼出的酸臭气息,熏得领班直捂鼻子。
他赶紧打了个电话,找来一名服务员收拾房间,将窗子打开,通通风。过了几分钟后,房间里的味道终于好一些了。
他又叫人捧来一大束新鲜的香水百合插在花瓶里。花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看到老板与方文静的照片摆在桌子的显要位置,不胜唏嘘。
他试着唤醒迟旭,可是他睡得实在太沉,只好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很迷茫,他迟疑着沿着迷雾大道一直走到警队大院附近停了下来,他向警队的办公大楼望去,很多窗口依旧亮着灯,他不知道哪一盏灯光中有他想见的人。
再耽搁一会儿,天就亮了,而他注定无法生活在阳光下。他犹豫再三,还是垂头丧气地重新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世界。
迟旭醒来时头疼欲炸,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似乎还没有醒酒,对于房间的变化也浑然不觉。他半睁着眼走到酒柜前发现一瓶酒也没有了,他按动对讲机喊:“小边小边!给我拿几瓶酒来!”
对讲机没有回应,他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酒吧还没有营业,整个三层小楼里只有他自己。
他只好自己到地下室的酒窖里找酒喝。他边走边打着哈欠,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也不想清醒。每天就是喝酒,沉睡,然后在梦里与文静见面。
以前,他梦中的她身边总是有别人在,不是锦南就是张皓,现在没有了,只有她自己。
他原本记不清那天在警队的事是真是假,他们告诉他找到了文静的尸体,现在他确定那只是他众多噩梦中的一个。
他从没有如此喜欢噩梦,因为噩梦总是会醒的,再怎么可怕的事情都不算数。他走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发现地下室的门是开着的,谁忘了锁门吗?
他拉开门走了进去,将灯打开,一排一排酒柜有序地陈列在里面,由于有冷气,整个地下室显得阴森凄凉。他往最喜欢的红酒酒柜那边走,一拐弯,一个黑影突然扑了过来。
他瞬间酒醒了大半,但反应还有些迟钝,被黑影毫不费力箍住了脖子。
“别怕!”那人低声说,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大男孩。
“你是谁?”迟旭并没有感到害怕,“你想要什么随便拿,我不会反抗的。”
“你是迟旭吗?”那男孩手松了一下。
“是我,你要怎么样?”
“程天宸你知道吧?”男孩说,“我曾经在他身边做事,我知道方文静和程天宇的下落。”
迟旭听到他的话彻底惊醒:“你怎么知道我的?是从程天宇那里吗?”
“是那个警察!他叫张皓,他冒充你去了程天宸那儿,还是我带他过去的。”
“你放开我说吧,我对你没有威胁。”迟旭被他勒得有些窒息。
小刀松开了他,但还是满脸的不信任,警觉地盯着他。
迟旭又从酒柜里拿了几瓶酒,还塞到小刀怀里两瓶:“拿着,跟我来!”
俩人回到迟旭的休息室。他把酒杯斟满递给了小刀一杯。
“你叫什么名字?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叫小刀,我……我想找到我妹妹,她跟方文静和程天宇一起被程天宸带走了。我怕她会有危险。”
迟旭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文静还活着!
“你说方文静还活着?!!!”
“当然活着!否则程天宸为什么要逃走?他在实施他的计划,而方文静可能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你等等!”迟旭让他停下来,他去卫生间把脑袋浸在冷水里良久,才出来问小刀。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现在不能说,你得帮我把那个警察带来。”
“行行行!你等着!”他拿起了电话,可是小刀拦住了他,“你得让他夜里再过来,白天不行。”
迟旭同意了。
张皓看到来电显示,从大脑中迅速搜索到他目前所了解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张皓,你夜里过来一趟,我这有文静重要的线索要告诉你,你得低调点一个人来,小心别被人跟踪。”
张皓放下电话,赶紧打开他的笔记本,在里面找这个名字,他知道这个人,记得在文静的案子里是最后见过她的人之一,也是因为他,才有了他这次的冒险,导致失忆。另外,在他最初与文静相识的那件案子中,迟旭也是当事人之一,他们还是同事。
他觉得这些信息还不够,他不能在迟旭面前泄露半点失忆的迹象,于是把李明哲找来,想深入了解这个人,为晚上的会面做足功课。
李明哲依然拒绝配合的态度,这让他十分恼火。
“明哲,这个人说他有文静案的重要线索,一旦他知道我连文静是谁都记不清,他还会告诉我吗?”
李明哲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