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郭伊然一大早就起来对着镜子梳洗打扮，翘首弄姿。
她把自己长至腰间的头发，扎起来后重新散开。然后，又扎起来再散开的一阵穷折腾。末了，她还问宋浩天：“哎，浩天，你说我这头发，是扎起来显得精干呢？还是就这么散着漂亮？
宋浩天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乖，你这是去上班，又不是去参加什么选美大赛，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地可劲折腾吗？再说了，你再怎么打扮，也是残花败柳一枚，有夫之妇一个。上了婚姻的贼船，也就没有人稀罕。难道你还想红杏出墙，去勾引外面的小青年？”
郭伊然用细长的胳膊，狠劲地拐了一下宋浩天的腰，然后，满面娇颠地说：“去去去，勾引小青年怎么了？就许你们男人在外沾花惹草，彩旗飘飘，就不许女人来点偷鸡摸狗，水性杨花？”说过，郭伊然自己先兀自大笑起来。什么偷鸡摸狗，水性杨花的乱七八糟？自己用的这是什么破比喻，怎么着也得形容的高雅一些。
宋浩天却在一边兴灾落祸：“哈哈，就你这烂水平，还偷鸡摸狗，水性杨花？你就省省那份贼心，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小女人吧。”
郭伊然说：“小样。没空和你调戏，真是小人得志。”
一阵笑闹之后，宋浩天和郭伊然洗漱完毕，一起下楼去吃早餐。然后，各自上班。
郭伊然这是新婚蜜月之后的第一次上班，因此，她显得分外满面春风，心情颇好。一进公司，郭伊然就看到同事一个个像吃了春药似的，激情昂扬，满脸亢奋。原来，他们一大早上就开始扯淡，竟为刚出台的新婚姻法，争论得面红耳赤。
可能争论太过激烈，同事并没有注意到郭伊然的精心打扮，只匆匆和刚刚蜜月过的她，打了个照面，就又继续他们的瞎扯神侃。这让一大早就起来精心打扮的郭伊然，感到多少有点儿小小的失落。她一边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冲泡茶水，一边听同事的争论。
“女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这个婚姻法解释不但动摇了女人在家庭、社会的地位，还纵容了男人，让离婚更为简单便利。出轨犯错没有代价，犯了错离婚后房子还是自己的，什么都不损失，那干嘛不犯，直接给婚姻造成隐患。这是女性权益的倒退，更加速了爱情论为物质。”一直戏称自己为剩女的小刘，一时间感觉气愤难平。
向来爱和小刘顶牛作梗的胖子张，一听就不乐意，他立刻不屑地反唇相讥：“现在房价那么高，哪个父母为子女买房都是个要命的事儿，而不费什么劲就想分得一半，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不公。我只想说，感谢国家出台这条法律，还男人一个公道，也为那些拼了老命为子女买房的父母，带来了安慰。”
听胖子张这样反驳，小刘更为来气，她撇了一眼胖子张，说：“你说的是个疯。公平？男女生理特点的不同，直接决定了大前提的不公。别的不说，只说女人结婚后要生孩子，养孩子这条，就绝对不公。试想，你是老板，你会选择要一个男性职员，还是随时有可能生娃休息的女性？在这些大前提不公的条件下谈公平，简直太过可笑，就是最大的不公。说白了，新婚姻法就是支持男人无耻出轨。它告诉女人，男人绝不可靠，男人的房子也不绝可靠，男人的父母更不要指望啦，女人还是靠自己最为保险。”
胖子张抓住小刘话里的漏洞，说：“靠自己也就对了。同样是人，女人干嘛要依靠男人？”
小刘说：“亏你说得出口，我呸。”
一直在旁边沉默观战的王主任，一看情形不妙，再这样争论下去，很可能闹僵，就赶忙笑呵呵地解围：“得，依我看啊，新婚姻法解释就是让男人苦上加苦，更加受罪。”
听王主任这么一说，小刘和胖子张立刻把目光转向王主任。
2
王主任看他们两个冤家停止了争论，就说：“未来的结婚趋势，已经不是有房就嫁你了，而是有房还要再在房本上，添上女人的名字才嫁你。否则，免谈你们没听说调侃应对新婚姻法的绝妙段子啊，那真叫一个高。”
小刘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说：“怎么高？王主任说来听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先学习学习，以备后用。”说过，她得意地乜斜了一眼胖子张。
王主任故意喝了一口茶水后，才慢条斯理地说：第一嘛，就是工资不上交，不参与偿还贷款这一块。等钱足够了，自己也以父母赠送自己为由，另买一处房子。
第二，两个人各自拿出相同数目的钱来，作为每月的生活费。
第三，生孩子，那先得查查代孕机构。生一个孩子花费多少，要求男方出这个钱。没钱的话，先写好欠条，作好公证。
第四，是孩子跟谁姓的问题。如果是跟女方姓，不要钱。如果要跟男方姓，也跟代孕一样，要男方付费。没有钱的话，写好欠钱，作好公证。
第五，做家务分工明确，劳动量等同。如果男方以事业为借口，不做家务。查查家政小时工一小时多少钱，记好账，向男方要钱。如果没有钱，写好欠条，作好公证。
第六，自己的父母如果病了，坚决支持找钟点工，或者自已去照顾。如果男方的父母病了，按钟点工记钱，甚至不出面。
第七，教育孩子的过程，每周每个人辅导多长时间要固定安排。如果不能做到，按家教付钱。没有钱的话，写好欠条，作好公证。
第八，女人最好出去租房子住，不要住在男方的房子里，省得看人家子的脸色。
第九，过年各回各家，各看各妈。
第十，女人，在年轻的时候，想尽一切方法，多挣钱。只要挣，挣足了钱，买上房子，才不至于在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被净户出门，流落街头。
王主任这边还没有说完，办公室里早已经东倒西歪，笑倒一片。郭伊然也笑得险些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清茶，喷在了地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王主任对此研究这么精通透彻，是你自己打算出轨呢？还是你家那位和你闹着财产公证？
王主任三十多岁，科班出身，人高马大，属于大智若愚型的青年才俊。身为领导，他幽默风趣，平易近人，很难得的从来不摆什么领导的破架子。因而一向口碑还好，大家也乐于和他开玩笑。
听到大家和自己这样玩笑，王主任依然不温不火。他笑眯眯地调侃玩笑说：“出轨嘛，怎么说呢。在轨道上跑久了，谁都有出轨的倾向。可问题的关键是，出轨是种非正常状态。藐视你怎么出去，最终还要怎么回到轨道上来。我懒，感觉这样出来进去的怪麻烦，宁愿老老实实，循规蹈矩。至于我家那位，她是整天迷迷糊糊，睡醒后就只会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对什么时事新闻啊，一概不管不问。更别说这个新婚姻法司法解释，以及财产公证。”
玩笑归玩笑，但仔细品味，王主任的话儿，却颇有点儿意思。
3
在市环保局上班就这点儿好，清闲自在。每天翻翻新闻吹吹牛，月底也就把工资拿到了手，而且薪水还算丰厚，旱涝保收。
不像一些私家企业，民营集团私家公司神马的，起得比鸡都早，睡得比猫都晚，压力巨大，竞争激烈，加班加到反胃。虽然，偶尔的金奖提成会令人突然热血沸腾，但那都汗水的馈赠。总体那么一算，也不值。当然，这是比较大牌的私家企业。如一般的小公司，那就很难说了。要不，人们为什么都削尖脑袋的找后门扯关系，想进国家机关。
为此，郭伊然曾经和宋浩天开玩笑说，浩天，你这研究生也算是白念了，我少说也是个公务员身份，你有读研那功夫去浪费青春和金钱，还不如走走关系，找找后门，混个小公务员干干。
宋浩天对此不以为然，他说私企有私的好处，比如凭能力不凭关系，注重人才，注重绩效，还奖罚分明。最重要是，让人有种紧迫感，感觉充满遐想和活力。
郭伊然把小嘴一撇说，得了，还不凭关系？你的那个美女上司吴淼淼是怎么上去的？宋浩天就笑，那不是个特例嘛。
郭伊然正在这里闲得无聊的神游，宋浩天却在公司里埋头挥汗。此刻，他刚刚忙好一份文案。轻轻地敲开吴总吴淼淼的办公室，宋浩天说：“终于做好，请吴总你过目。”
吴淼淼接过宋浩天递过来的文案，只瞄了一眼，就把它放到了桌子的一边，说：“浩天，这个倒不是特别的急，我那天请你帮忙的事儿，你想好怎么搞定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上次回父母那里郭伊然发飙，宋浩天还一直没机会和郭伊然商量，但他心里一直很急，他最怕吴淼淼提起这个。因此，见吴淼淼总想躲着。现在，吴淼淼当面问起，宋浩天只得谎称已经想好，我打算这个周末，就去会会于北北同学。
从吴淼淼办公室出来，宋浩天不觉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决定乘郭伊然今天刚上班心情灿烂，好好和郭伊然商量一下，这棘手的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4
下班的时候，宋浩天特意买了郭伊然最爱吃的黑椒牛柳和小猫怪味鸡。
郭伊然一看，立刻双眼放彩。她说：“浩天，都是我喜欢吃的嘿。你不是说小猫怪味鸡，那是小朋友才喜欢吃的？怎么突然这么乖？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初恋。”
宋浩天笑笑，说：“今天，不是你第一天上班嘛，老公我为你特别庆祝庆祝理所当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郭伊然听后，心里像大热天吃了根冰激凌，别提多美。想想这些天来，自己一直和浩天闹别扭耍小脾气，而他却仍然如此默默地关心体贴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惭愧。但郭伊然嘴上却说：“傻瓜，我们现在属于非常时期，需要勤俭节约，买一样也就行了，干嘛这么浪费。饭做好了，快洗洗手吃饭，我去端菜。”
吃过饭，宋浩天又抢着和郭伊然一起去厨房洗碗。郭伊然就感觉，宋浩天今天好像有什么不大对劲儿，她就问宋浩天：“咦，我说浩天，你今天表现如此良好，是否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重大错误，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你想将功补过？”
宋浩天笑：“你看我如此老实本分，外加对你死心塌地钟情一片，怎么会对不起你。不过，还是老婆你冰雪聪明，我还真是正为一件事儿，头疼犯难。”
郭伊然心里一惊，放下了手中正在洗刷的碗筷，问：“什么事情？”
宋浩天说：“吴淼淼遇到了强大的情敌，你猜那情敌是谁？”
郭伊然问：“谁？”
宋浩天说：“于北北。”
“啊，于北北？你是说于北北她，她和你们的董事长王博，搞到了一起？”郭伊然吃惊得竟然有点语无伦次。
宋浩天说：“可不是，想不到吧？吴淼淼告诉我的时候，我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但是，这个不是问题的核心部位，问题的核心是吴淼淼她吃醋，知道我们和于北北同学，非让我想办法说服于北北帮她除掉情敌。”
“什么？除掉情敌？你是说帮她除掉于北北吗？你答应她了？”郭伊然追问。
宋浩天说：“是啊，我能拒绝吗？哪怕咱装装样子也成。不答应，我除非不想混了。”
郭伊然说：“可是，虽然我们和北北同学，可关键是感情这事儿一旦沦陷进去，别说同学，就是九牛二虎，恐怕也难拉回。不过，你那个董事长王博，不是在澳大利亚有妻有子吗？于北北她怎么如此糊涂？”
宋浩天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于北北狐朋狗友？奇怪，她这次怎么没有告诉你和你显摆？还有，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那个小眼睛暴发户，她还真给甩了？”
“不清楚哦，我要不现在电话她问问？”郭伊然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以前，于北北无论有什么新的状况，哪怕芝麻般大的一点事儿，也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可是这次，这么大个状况，她怎么就不告诉自己？
宋浩天看郭伊然要打电话，赶忙阻止：“伊然，你先别电话，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郑重一点，等周末你约她出来好好谈谈。”
郭伊然想了想，就点头说，也对。
直到此刻，郭伊然才静下心来重新回味，她突然就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助吴淼淼除掉情敌？那么一个靠身体爬上去的女人，弄到今天她是罪有应得，她早该下课了。
想着这里，郭伊然就对宋浩天说：“真是山外青山啊，吴淼淼这女人终于有了今天。要不，我们趁于北北这根红线，搞掉这个女人？”
宋浩天说：“你说的都什么啊你？亏你说得出口。你以为吴淼淼就那么轻易搞掉？她和王博的关系，非同一般的情人瞎搞乱混。至少，吴淼淼对王博是死心塌地。她曾为王博这棵烂树，宁愿放弃整片森林，她还曾为他打掉过孩子。你以为每个女人，都会像她这么疯狂和痴情？特别是于北北，他会为王博这么个男人，像吴淼淼那样无谓地浪费自己的青春？亏你还和北北密友，你就这样利用朋友？”
郭伊然被宋浩天这么训斥一通，也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也就这么顺口一说。不过，吴淼淼这女人靠身体为资本往上爬，也着实可恶。”
宋浩天说：“其实，吴淼淼她也绝非花瓶一个。她在管理上心狠手辣，也确有一套儿，这也是公司很多员工，都对她不感冒的其中之一。你还记得我们无意间发现，她和王博的私情这件事儿吧？在那次之后没过多久，吴淼淼曾专门把我叫到她办公室，给我讲过一个典故。”
“哦，什么典故？说来我帮你分析分析。”郭伊然问。
狮子让一只豹子管理10只狼，并给他们分发食物。
豹子领到肉之后，把肉平均分成了11份，自己要了一份，其他给了10只狼。这10只狼都感觉自己分的少，合起伙来跟豹子唱对台戏。虽然一只狼打不过豹子，但10只狼豹子却没法应付了。豹子灰溜溜的找狮子辞职。
狮子说，看我的。狮子把肉分成了11份，大小不一，自己先挑了最大的一份，然后傲然地对其他狼说：你们自己讨论这些肉怎么分。为了争夺到大点的肉，狼群沸腾了，恶狠狠地互相攻击，全然不顾自己连平均的那点肉都没有拿到。
豹子钦佩的问狮子，这是什么办法？狮子微微一笑，听说过人类的绩效工资吗？
第二天，狮子依然把肉分成11块，自己却挑走了2块，然后傲然对其他狼说：你们自己讨论这些肉怎么分。10只狼看了看9块肉，飞快地抢夺起来。一口肉，一口曾经的同伴，直到最后留下一只弱小的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豹子钦佩地问狮子，这是什么办法？狮子微微一笑，听说过末位淘汰法吗？
第三天，狮子把肉分成2块，自己却挑走了1块，然后傲然对其他狼说：你们自己讨论这肉怎么分。群狼争夺起来，最后，一只最强壮的狼打败了所有狼，大摇大摆地开始享用它的战利品。狼吃饱以后才允许其它狼再来吃，这些狼都成了它的小弟，恭敬地服从它的管理，按照顺序来享用它的残羹。从此，狮子只需管理一只狼，只需分配给它食物，其它的再不操心。
豹子钦佩地问狮子，这是什么办法？狮子微微一笑，听说过竞争上岗吗？……
吴淼淼给宋浩天讲这个典故的用意，意思非常明白。要么，你给我保守秘密，跟我好好混，成为那只最强壮的狼，肉有得你吃。要么，你就和其他的狼一样，被我淘汰。
听宋浩天这么一说，郭伊然顿时感觉，似乎有一阵凉飕飕的风儿，突然从她心里吹过。她一激灵，问宋浩天：“真没想到，你们公司的人际关系这么复杂。吴淼淼这女人，还真不简单。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宋浩天说：“你周末约于北北出来，先探探于北北的口气。”
郭伊然说：“好。不用等到周末，我们单位近段时间没什么事儿，我明天就可以约她出来。不过，我说浩天，我想于北北再怎么财迷心窍，也不会傻到心甘情愿地，去给别人的孩子做后妈吧。何况这个后妈，她也不一定能够做得上。”
宋浩天说：“是啊，王博，不可能和他老婆离婚。”
郭伊然说：“那我们做为同学朋友，更应该提醒伊然，悬崖勒马，不要往这个火坑里跳。”
宋浩天说：“如果真这样，也就好了。我既可以顺利完成吴淼淼交给的任务，还可以救同学于水深火热之中。怕就怕，于北北像吴淼淼一样鬼迷心窍。那她好端端一个姑娘，这次就真的栽了。”
5
因不是周末，迪欧咖啡店里没多少客人，稀稀落落的倒是显得分外清雅。
于北北还没有来，郭伊然就在外面溜达着等她。但是，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零七分，于北北才扭着她那婀娜多姿的屁股，向郭伊然款款走来。
郭伊然本想骂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到，于北北却先发制人，她说：“伊然，怎么突然CALL我，有何贵干？莫不是和你家浩天翻脸？来找我寻求安慰？”
郭伊然乜斜了于北北一眼，说：“去去去，说句好听的你会死？我和你才翻脸，这不憋闷地想找你侃侃，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却一直和我玩失踪。玩失踪也倒罢了，干嘛还穿得这么万紫千红。老实交代，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北北冲郭伊然神秘地笑笑，说：“我这不正要给你汇报，你却先给我电话。看来，咱真是臭味相投，心灵相通。”
笑闹着走进咖啡店，挑一靠窗子的位置落坐，她们俩才蓦然发现，来这里根本就是大错特错。迪欧咖啡店里的音乐轻轻缓缓，服务生说话的语气柔柔软软，那个小资小调，怎么看怎么和她们两个张牙舞爪的样子，都格格不入。
没有办法，入乡随俗。郭伊然尽量装做淑女的样子，和于北北低声嘀咕：“北北，你不是说向我汇报，有什么新的状况？”
于北北得意地笑：“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我于北北从此，再也不用看房东的脸色受房东的气，我最近要乔迁新居。老实告诉你吧，我今天迟到，就是去看房子。”
“什么？”郭伊然心里一惊，忙问：“你要买新房子了？是小眼睛的暴发户答应给你买的不？难道几天不见，你们迅速修成正果，要领证结婚不成？”
于北北说：“拜托，你别那么没有眼光好不好？小眼睛哪有那么大方，我于北北怎么会和他去领证，我早已经把他给踹了。
郭伊然问：“踹了？”
于北北说：“可不。粘粘糊糊这么几年，还说对我可以出生入死，海枯石烂。但说起房子，他就开始哼哼唧唧。说什么房子肯定会有的，而且，还要大而气派。不过，那要等我们先把结婚证给办了，再由着性子慢慢去挑。我是想结，可我真害怕哪天夜里，突然一睁眼，被他那一条缝似的眼睛，给活活吓死。”
听于北北这么一说，郭伊然心里更是吃惊。她想，这么快啊，房子都答应给北北买了？怪不得吴淼淼那边争风吃醋，坐卧不宁，要出狠招儿。看来，情况确实大为不妙，并非她和宋浩天料想的那么简单。她要往复杂里想，应该继续探探于北北的口气。
6
郭伊然不动声色故作轻松，顺着于北北的话题往下顺溜说：“北北，你也太过夸张了吧。他的眼睛是小，但现在不正流行小眼儿？你看人家孙红雷，小眼睛男一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跟没长眼睛也没啥两样。但是，全国人民都爱他。这年月，不要以为不是帅男就没有市场。相反，男人要够特色才够帅。”
于北北说：“伊然，我不和你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终于要来个咸鱼大翻身，我感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钻石男。这不，认识还没几天，他就说北北啊，你看你住的地儿这么委屈，我在新开发区有套房子正好闲着，要不我先找人装修装修，你先搬那儿去住？我一听那个高兴，一个男人愿意给你房子住，你想对你是什么意图？告诉你吧，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就看他肯不肯为女人付出和花钱。反正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搬去住呗，省得我这边每月冤枉地给房东房租。”
郭伊然心说，于北北年龄也老大不小了，自我感觉还这么良好，她着实在心里为于北北着急叫屈，就忍不住对她直言相讥：“什么意图？除了你说的美好意图外，我看还有包养女人的意图对不？那你是不是已经被他给糟蹋了？”
“看你说的这个恶心，我才没有那么白痴。你要明白男人的心理，你越跑，他越追。越是轻易得到手的，他就越不懂得珍惜。我要充分抓住男人的心理，叫他过足追求一个女人的艰辛和快乐。这样，他才会对我百般珍惜，说东不西。”于北北一脸得意。
原来，于北北还在做她那咸鱼翻身的春秋大梦，并没堕落到卖身给人包养的地步。郭伊然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地。她想了一下，说：“北北，假如你发现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比如他到处沾花惹草，比如他有家有妻有自己的孩子，再比如他想包养你，你会不会不在乎做他孩子的后娘？或者被他包养？”
于北北狠狠地瞪了郭伊然一眼，说：“伊然，你这不是纯粹损我？或者纯粹嫉妒。我于北北再差，也还没沦落到被人包养，或者给一孩子做后妈的地步吧。”
郭伊然心里一喜，感觉这娃有救，就决定直话直说，对北北展开攻势。于是，郭伊然一脸严肃地说：“于北北，你老实告诉我，这个男人是不是叫王博？”
这下，轮到于北北吃惊震撼了。她问：“伊然，你怎么会知道他叫王博？”
郭伊然说：“我不但知道他叫王博，还知道他一海龟，在我们这里开有一家规模相当大的传媒公司对不对？”
于北北一脸紧张地追问：“你还知道他什么？”
郭伊然说：“我还知道他在澳大利亚有妻有子。”
“什么，他在澳大利亚有妻有子？伊然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还知道什么？”于北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郭伊然不紧不慢地说：“他是宋浩天所在公司的董事长，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思考。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还知道，他不会和他妻子离婚。而且，宋浩天的顶头上司吴总吴淼淼，曾经为他做掉过孩子。”
“啊，男人都这么衣冠禽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刚刚拿了他新房的钥匙。”于北北的脸色，一下由吃惊到颓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