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儿妹妹,多年未见,你为何这般恼恨于我?轻辰不记得曾经做了什么惹恼了遥儿妹妹,倘若是不经意冒犯了妹妹,还望妹妹切勿记恨。”
叶轻辰放下手中的茶杯,眼里的捉弄之意就算是傻子叶看得出来。兰遥抬头,毫不顾忌地看向座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眸中一丝被惹怒的情绪一闪而过。这一看,不由赞叹叶轻辰不愧是将门之后,一件宝蓝底缀着紫金色团花的袍子硬是穿得既如玉上公子又丝毫不失英气。
“遥儿不可无礼。”
眼看着这二人之间的气流有些奇怪,兰王爷低声喝住了想要开口反击的兰遥。他是想不出自己这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同叶轻辰之间有什么瓜葛,一切没弄清楚之前,他可不想得罪这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兰遥倒是一点也没把兰王爷的那句不可无礼放在心上,嘴角勾起的笑让看着的风儿下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衣裳。容安看着兰遥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唇边的笑意不由更加浓郁。
“轻辰哥哥多想了,遥儿只是见到轻辰哥哥想起了五年前与轻辰哥哥一起玩耍的情景。今日再见到轻辰哥哥,心中感慨颇多而已。想起当年……”
若说演戏,本小姐就算不是翘楚,但也绝不会差谁许多。听到兰遥提起当年,叶轻辰握着杯子的手不禁一紧,稍显匆忙地打乱兰遥的话头,“是啊,当年遥儿妹妹还只是个胖丫头,如今也是出落地如此亭亭玉立了。”亭亭玉立?叶轻辰,这话是你能说的么?你还当真下定决心不辜负你那混世魔王的称号了?
“嗯,遥儿当年的确是胖了些,倒是轻辰哥哥从小便出类拔萃。记得,那时丞相府的灵溪姐姐可是对轻辰哥哥喜欢得紧啊,哦,还有容王府的流烟郡主……”叶轻辰腾地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杯子中的水也险些洒了出来。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却也没有谁敢上前替兰遥说句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这怒火就蔓延到自己的身上来了。他们也不是不好奇兰遥何时和叶轻辰相识还有了这么多往事,但是联想到今日叶轻辰冒失地前来提亲,便也只是以为二人青梅竹马,有着不为众人所知的约定。
“兰伯伯,”叶轻辰重新坐到位子上去,摆正打翻了的茶杯,不再理会兰遥的意犹未尽,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兰王爷。听闻叶轻辰不再跟自己辩下去而是叫了自己的爹,兰遥唇边的笑意缓缓散去,小嘴也抿地紧紧的,藏在长袖中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起来。
“兰伯伯,我……”叶轻辰不自觉地再次看向不出声的兰遥,看到兰遥那泛白的脸色和双眸中的淡漠疏离甚至还掺杂一丝绝望,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父王,遥儿刚刚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先回房了。倘若叶公子还有何事的话,同父王说就好了。婚姻大事,岂能由遥儿胡闹。”说罢,兰遥朝着位上三人还了个礼,不再言语,径直走出了前厅。叶轻辰明白,兰遥这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朝着一直未出声的容安送去了求救的眼神,奈何后者却完全不理会,一副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兰伯伯,今日是轻辰唐突前来提亲,还望兰伯伯见谅。我同遥儿情同兄妹,只是多年未见,想同遥儿开个玩笑,还望兰伯伯多多包涵。”
兰王爷看着自家女儿甩了甩袖子谁也不理便出了屋子,刚想呵斥,未曾想叶轻辰却给自己赔礼道歉起来,一时间竟有些摸不清头脑,甚至都没听到容安同自己告别。情同兄妹?自己竟不知,这个女儿今天给自己的惊喜倒是不少。混迹皇宫几十年的他怎会听不出来叶轻辰是在警告屋内屋外的一众人等不得去招惹兰遥,好一个情同兄妹!
风儿紧紧地跟在兰遥的身后,她感受得到兰遥那股压抑着的怒火,小心翼翼半个字也不敢多说。跟在兰遥身边五年光景,她倒是从未见过兰遥这般生气,兰遥平日里话不多,不大同府内其他的小姐来往,所以日子过得也算是自在,今日这么被叶轻辰一闹,心中不快也是自然的,只是她没想到兰遥会气得这么厉害。
“喂,病美人,你刚刚干嘛不讲话?遥儿那丫头定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一时半会肯定是解不了。”
一出了兰王府,叶轻辰便朝着身边的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容安炸裂出声,只差没冲上去掐住容安的脖子,来个同归于尽。
“死定了!那丫头要是生气了,不理我也就算了,可是不知道会不会被我气得寒疾又发作,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容安眸子一紧,可是脚下的步子却仍旧不急不缓。
“病美人,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巴了?”
跟在容安身后的如歌抬眼看向气急败坏地叶轻辰,再看看自家漫不经心的主子,不由地替叶轻辰的小命担忧起来。外人只道容王府安世子温文尔雅,哪里知晓那风雅背后的心狠手辣?
“叶轻辰,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不介意把今日之事传到南周去。”
只一句话,便是让聒噪个不停的叶轻辰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受人撺掇没讨到好,还把人给得罪了,也是,谁怪自己那么急着要报仇呢?恨恨地骑上自己那匹马,一路绝尘而去。
“浅云,明日清早你去王妃那里讨些创伤药和暖香丸来,就说我身上寒疾复发,而我院子里的暖香丸已经用光了。”
回了倾月院的兰遥嘱咐了一句端着药上前来的浅云,脱下自己的鞋子便上了床,把整个人都埋到了被子中去。站在床边的风儿轻轻地扯了扯浅云的衣袖,猫着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