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儿体内的寒疾又发了?”
兰王妃坐在松木椅上,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流光飞莹,抬手接过身边的丫头递上来的清水,漱了漱口,眼神流转,扫向下面站着的浅云。
“回王妃娘娘,小姐昨日呆在院子里吹了太久的风,又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加上夜里睡的不安稳,今早一起床还差点晕倒。”
浅云字字咬实,兰王妃倒也没听出任何不对劲。其实,兰王妃听不出任何不对是正常的,因为浅云说的确实句句都是实话。兰遥昨日睡醒过后,吃了几粒葡萄,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了一个下午的书,晚上又呆在窗前吹了一个晚上的夜风。
“怎地这般不小心?遥儿身子骨弱,她自己不注意也就算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也不知道多提醒提醒?彩云,你多拿些暖香丸给这丫头,另外,把前日里才做的紫堇被也一并给了这丫头。”
倾月院。
“小姐,您当真无事?”
兰遥侧靠在床榻上,闭着眼睛,苍白的脸色让底下站着的风儿看着也担心得很。她明白为何兰遥让浅云在一早请安之时去王妃院子里,不过就是借着众人之口把自个儿寒疾复发的事情传到王府之外去。
“我无事,反正这身子虚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去把昨日我未看完的书拿过来。“
攥紧了手中的暖炉,这身子真的是经不得一点寒,只不过多吹了些风,便成了这副模样。叶轻辰,倘若你今日不给本小姐出现,那日后就休怪本小姐下手狠毒了。想起叶轻辰,兰遥不自觉地又想起自己的婚事,算起来,嫁给叶轻辰那个家伙也挺好吧,至少他不会害自己。
“小姐,暖香丸拿来了。王妃娘娘还给了奴婢一条新的被子,并说小姐身子骨弱,这几日都不必前院请安了。“浅云将暖香丸放到桌上,并把被子送到了兰遥面前。兰遥瞥了一眼那绣着兰花的锦被,并无言语,玉手一挥,浅云便抱着被子退了下去。
拿起风儿放在桌子的披风,这院子里待会怕是要热闹起来了,自己若是一直呆在这屋中,岂不是要错过了很多好戏了?站在屋外的浅云看到兰遥走了出来,刚想上前,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朝着这倾月院而来。而兰遥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仍旧握着书卷朝着那亭子而去。叶轻辰,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刚坐下,还不及抱怨这石凳的冰冷,那嘈杂的声音已到了院子门口。
“轻辰哥哥,听说你夺了今年的武状元,妍儿听了之后,打心眼里替轻辰哥哥高兴呢。“兰妍儿倒是真心看上了这魔王,一点大家小姐的矜持都顾不上了呢。兰遥抬起头,目光一紧,落在了叶轻辰身边仍旧身穿象牙白锦袍的容安身上。
这人当真是多年不出府了,为何一出府就来这兰王府中,还连着两天?还有,为什么,他站在那么多人中间却还是这么扎眼呢?她看得出来,兰府众人即使再推崇容安,却仍旧刻意地保持着距离,因为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容安身边三步范围之内。
就在兰遥暗自腹诽容安是个怪胎的时候,她只觉一阵风把她带起,再回过神,身上多了一件云锦累珠披风。待她定下心神,却发现刚刚还在人群中间的容安此刻坐在了自己身旁。只这一幕,叶轻辰风风火火的步子停了下来,兰府一众人等也愣住了。温润的手指抚在兰遥的手腕之处,确切地说是脉搏之处。兰遥看着容安的脸色渐渐开始变暗,心里莫名地开始后怕。
“你昨日吹了多少凉风?”
清冷的声音把呆愣的众人唤醒,却无人出声,这其中也包括了兰遥,因为她不知道面前之人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容安目光一转,看向一直站在亭子外的浅云。
“回安世子,小姐昨日下午一直呆在这亭子之中,夜晚吹了一夜的冷风。”叶轻辰此时也回过了神,大步迈入亭子,还未靠近兰遥,就被容安一挥袍子的掌风给劈了回去。
“你胆子倒是不小!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听了浅云的话,兰遥只看到容安的眸子里也多了一丝恼怒。真是奇了怪了,我何时招惹了这尊大佛?再说了,我不爱惜我自己的身体,关他何事?
“喂,病美人,你什么意思?你干嘛打我,我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叶轻辰被容安打得一个措手不及,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而容安像是没听到一般,拉起兰遥的手,径直地朝着兰遥的屋子走去。这下饶是叶轻辰心脏强大,众人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嘴角抽了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