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兄,你说谁会赢?”秦世赟看着马背上的那抹绯色身影。用肩膀撞了下身旁面色冷峻,双眸一直盯着场中的齐珩。
众人听到他这话,只觉得这人好生霸道,只许自己谈论,不许他人出声,不过他们也都习惯了。
然而他的话石沉大海,未得到回应。
秦世赟也不在意,紧接着又问:“我听玉柔说,郡主约了她午时去第一味?”
第一味,听名字就知道,这肯定与吃的有关,它是晋中出名的食楼。
齐珩眼神都懒得给他,“话多。”
“……”秦世赟唇角微抽,看着明明只是比自己大一岁,却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齐珩。
如果他不是左莞的义兄,还颇得她喜欢,他岂能容他这般与他说话,又岂能称他一声齐兄。
左莞和陈峻不分前后的跑了一圈后,在第二圈时出现了分差,只见左莞比陈峻前了半个马身。
陈峻见左莞超过了他,心中一慌,扬起马鞭就朝座下的马匹猛然甩去,也不知道甩到了哪里,马突然狂躁起来,不管不顾的往前乱冲撞。
他慌乱抬头,看到左前方的左莞,心中一惊,冷汗直流。如果左莞出事,以她的身份和把她看的眼珠子似的长公主,他不死也得脱层皮,无论如何他都得让马停下。
可是尽管他怎么拉缰绳,也不管用。
站在场外的齐珩看到这幕,眼皮子跳了下,连忙运起轻功往左莞那赶去。
左莞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去,眼见陈峻的马就要撞上她,心中一惊,本能的想要躲开。
只是她的马跑的不能再快了,她又在跑场最左侧,没地方可躲,除非撞毁围栏,可是这跑场的围栏哪是那么容易撞毁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双脚紧踩在马镫上,摸摸索索的站起身。
场外的众人见她如此,皆是心中一惊,双眼盯死了她,见她身体不稳的左右摇摆,随时都要掉下马背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左莞出事,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也必将受到牵连。
左莞从腰部抽出一把匕首,身子往后一仰,不带犹豫,直接用力把匕首捅进陈峻所骑的黑马颈部。
只听黑马嘶鸣一声,倒地不起,血滋滋的从颈部流出,浸湿了身下的泥土。
左莞呆愣的看着自己手上那片猩红,瞳孔微缩,身体瘫软了下来,重心不稳,摔下马背。
本该出现的疼痛和冷硬的地面并未如期而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闻着那让人心安的檀木香,她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陷入黑暗。虽未看清那人,也知那人是谁。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申时。
“郡主,您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长公主。”一直守在床边的芷兰见床上的人影动了下,急忙站起身往门外跑去。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她睁开双眸看向门口。只见先进来的那人一身华裳,眉目和左莞有几分相似之处,梳着妇人鬓,面带急色。
左莞看着来人,只觉得眼眶一酸,哽咽的朝那人喊了声,“娘亲。”
九方姝连忙走至床边,一把抱住左莞,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心疼道:“禧禧没事了,娘亲在这呢,莫哭。”
禧禧是左莞的小名,乃皇太后所赐,也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般叫她。
“嗯,我没事。”左莞把头枕在九方姝的脖颈处,闻着那让她心安的香气。
“还不快把粥端上来,都愣着作甚?”九方姝松开左莞,看向身后的丫鬟婆子,眼神极具威严,和刚才判若两人。
“喝点粥,喝完再休息。”九方姝接过丫鬟手里的粥碗,小心翼翼的把勺子里的粥吹凉递到左莞嘴边。
左莞闻着粥香也觉得饿了,没过多久,粥碗就见底了。
“你好好休息,娘派人去宫里请御医再给你请下脉。”九方姝细心的用帕子擦了擦左莞的嘴角。
左莞本想拒绝,转眼一想便没有做声,还是让御医请下脉,好让娘亲放心。
等九方姝走后,左莞回忆起了昏睡时的那股淡淡的檀木香,便问:“齐珩在哪?”
“回郡主,齐公子与秦世子把您送回来后,便回府了,要奴婢让人去请齐公子过来吗?”
“不用,陈峻如何?”
“奴婢听说马倒下来时压伤了腿。”
“你且说说,我昏迷这段时间,府中发生了何事。”
“回郡主,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大小姐和皇太后均派了人过来。”芷兰说完看向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左莞。
感觉到芷兰投过来的视线,左莞未睁眼,柔声道,“继续。”芷兰口中的大小姐是她的姐姐静蕙郡主,如今的三皇子妃,皇太后是她的嫡亲外祖母。
“陈国公夫人也来了,只是长公主拒之不见。”
听闻左莞眉头一皱,语气森然,“嗯,你去告诉娘亲一声,明日让陈国公府的人过来还债。”陈国公夫人正是陈峻的母亲,她之所以过来,怕是来谢罪的。
“是,奴婢这就去。”芷兰放下床幔,退出房间。
隔日,芷兰看着半靠坐在芙蕖阁长廊上,看着话本的左菀小声道:“郡主,陈国公夫人来了,长公主与她正在前厅交谈。”
左菀略微点头,把手里的话本丢给身旁的小丫鬟。
芷兰看着走在前面的左菀,一袭红衣似火,裙摆上精美绝伦的银丝刺绣在阳光的照射下凌波闪动。
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红绸带绑在身后,全身上下未带一样配饰,如果不是这身精美华服,恐怕比长公主府的普通丫鬟都要寒酸。
一炷香的功夫,左菀便到了前厅。
站在前厅门口等候左莞的徐嬷嬷眼尖,老远就瞧见了她,看着离这越来越近的左菀,徐嬷嬷走上前躬身行礼:“郡主。”
“嬷嬷,我都说了多少遍,不用给我行礼,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左菀连忙上前掺扶起徐嬷嬷,佯装生气道。